《逆流の时光[圣同人-哈米]-半原著背景》桃子它爹

4、幕 三

　　“那个人，他到底是谁呢？”
　　米罗找个了撒加他们看不着的角落坐下来冥思苦想。从最开始的相遇，到后面的一点一滴，米罗把他们之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乃至那人的每一个表情都在脑海中重温了几遍。
　　“啊……”
　　米罗倏地张大嘴巴，脸色愈发惨白，他惊恐得冷汗直流。
　　“我怎么没注意到……”
　　他将头埋在膝盖中间，自言自语着：
　　“那个人没有小宇宙啊……我感觉不到他的小宇宙啊……”
　　天蝎战士对此颇为自信，只要对方是圣斗士，无论什么级别，他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小宇宙。现在到了冥界，尽管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能力有限，但如果仅仅是探查对方存在这种程度还是做得到的。米罗觉得自己仿佛步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诱人陷阱，就好像某一天突然发现一个结识多年的老友原来是幽灵一样。他转了转眼珠，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还是记不得从那人身上感觉到过什么小宇宙。
　　“莫非是幻象？”
　　米罗捏了捏自己的脸，随即自我否认：
　　“不，不对，我握过他的手，那绝不可能是幻象……”
　　米罗开始掰着指头一一列出各种可能的假设，然后又一一找出论据把这些假设推翻。最后他被自己歪七扭八的逻辑绕进了死胡同，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不住的呻吟。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米罗头痛欲裂，他唯恐那个黑发绿瞳的男人是自己的一个精神幻觉，那样的话，自己不是和撒加一样患上了精神分裂外加被害妄想症。
　　“不会吧……”
　　米罗越想就越害怕，越害怕反倒觉得越真实，他叫苦不迭的蜷缩在岩石的夹缝里瑟瑟发抖，继续在无止境的楼梯上兜圈子。
　　“米罗，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
　　优雅的声音带着长辈的关怀，米罗露出两只眼睛，发现史昂正奇怪的望着自己。白羊座教皇蹲下身来问：
　　“为什么要把自己躲进这样一个狭小阴暗的地方？”
　　“我……”
　　米罗打了个冷战，他嘟哝到：
　　“我害怕……”
　　史昂微怔，这一点都不像他记忆中那个张狂又骄傲的天蝎战士。教皇筛选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问：
　　“怎么？在害怕什么？可以告诉我么？”
　　“史昂，”
　　米罗从不叫他教皇，他觉得教皇这个职位是个虚伪的傀儡，如果称呼谁为教皇那简直就像是一种玷污。米罗心里是尊敬史昂的，所以他不肯称呼他为教皇，这听上去有些矛盾，但米罗觉得这异常合理。
　　“如果是圣斗士的话，就一定会有小宇宙，对么？”
　　米罗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一句多余的话，小宇宙是成为圣斗士的前提，这连青铜们都知道。史昂并没有笑话米罗，他耐心的回答：
　　“是的。”
　　“那……小宇宙都是可以感觉得到的，对么？”
　　米罗逐渐组织起自己的问题，他对上史昂玫瑰紫色的眼睛，企盼一个令他安心的答案。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
　　史昂换了个姿势，靠在岩石上，侧过头对米罗说：
　　“比如，我可以感觉得到你们每一个人的小宇宙，不然我也不会找到这里。”
　　“那……”
　　米罗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很想灌上一通冰凉的井水。
　　“那有没有可能，让别人感觉不到自己的小宇宙？”
　　“这个么……”
　　史昂将双手枕在脑后，双眼望向幽暗的远方，慢吞吞的答：
　　“很难，如果经过常年的念力修炼，或许可以有意识的隐藏起自己的小宇宙，但这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我认为并不实用。”
　　米罗不甘心的追问：
　　“连你也不行么？”
　　史昂淡定的笑起来，说：
　　“我或许可以，但范围和时间都有限。相比之下，用自己的小宇宙隔绝他人的小宇宙倒是很容易做到，但那并不是完全隐形的。在他人眼中，你依然在那里，只是看不透罢了。而米罗你现在描述的，是完全将自己的小宇宙隐藏起来，我不得不承认，这很难。”
　　米罗泄了气，他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哀怨的问：
　　“那……史昂，什么人可以将自己的小宇宙隐匿得无声无息？”
　　“唔……”
　　史昂眉头轻蹙，他推断了好一阵子，才竖起一根手指头，说：
　　“第一种可能，他是个普通人，不是圣斗士的话，也就没有所谓的小宇宙了。”
　　接着，教皇又竖起另一个手指，道：
　　“第二种可能，他绝对不是个普通人，因为要想隐藏自己的小宇宙到在其他人眼里无影无踪的地步，除非是让其他人置身于自己的小宇宙领域之中。举个很通俗的例子，你看不见鱼的眼泪，是因为它在水中。同样的道理，你感觉不到一个人的小宇宙，是因为你正处于他的小宇宙之中。”
　　“不会吧……”
　　米罗惊得浑身起了一层寒栗，他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第一种可能还是第二种可能。如果是第二种，那简直太可怕了，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能包涵住黄金圣斗士小宇宙的小宇宙？那必定要远远高于米罗他们的小宇宙。神斗士尚未出现，能位处黄金圣斗士实力之上的，就只有……
　　神。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米罗的额头汗珠直淌，呼吸不觉急促。
　　——难道那个人是……
　　“米罗，怎么了？”
　　史昂推了推米罗，唤回他的神智。
　　“对，对不起……”
　　米罗终于从岩石的缝隙中出来，他六神无主的搪塞到：
　　“我要去确认一些事情，先告辞了。”
　　匆忙摆脱了史昂，米罗一路飞奔向冰之地狱的一角。他不敢接受第二种可能，那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让他没来由的恐惧。焦躁不安的等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人才姗姗来迟。
　　“米罗，你等了很久么？”
　　他一如既往温柔的浅笑，米罗一时语塞，刚才想好的问话全都卡在喉咙里。
　　“今天怎么了？这么不安？”
　　那人走过来用手背试探了一下米罗的额头，问：
　　“难道生病了么？”
　　“不对不对不对！”
　　米罗猛然清醒，他啪的一声拍掉那人的手，大喊出来：
　　“这里是冥界！我们都是死人，死人是不会生病的！”
　　“嗯？”
　　那人不解的望着米罗，反问：
　　“那为什么死人就能说话呢？”
　　“那是因为……呃……因为……”
　　米罗被噎得脸上发烧，他一时也解释不了冥界和现世的关系。
　　“你今天很反常，米罗。”
　　那人如实说，这倒提醒了天蝎战士，他反手一把抓紧那人的手腕，眼神阴冷如冰，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你是以前圣战中死去的，可我根本感觉不到你的小宇宙，难不成……难不成……你是……”
　　那人的绿瞳直直的撞上米罗咄咄逼人的目光，他没有避开，反而审视起天蝎战士眼神背后的内容，倒盯得米罗浑身不大自在。
　　“那么，你想到我的名字了么？”
　　米罗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的自信心顿时如正午太阳下的影子，遁地而逃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他想他是知道那个名字的。但是米罗叫不出口，仿佛有什么屏障阻隔在他面前，让他面对着这个高贵的黑发男人根本没有信心叫出那个名字。追根究底，米罗不肯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人也许从米罗的瞳中读到了迟疑，他掰开米罗的手，平淡的说：
　　“我只是说，我是在以前圣战中死去的人，并没有声明我也是圣斗士，米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不，这不对。”
　　米罗瞅着那被放开的手胃部绞痛，他咬紧牙关，问：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带我穿越冰之地狱？不对，这不对。”
　　“所以我已经讲过了，”
　　那人脾气好得让人惊叹。
　　“这是我在冥界的一个秘密。”
　　“你……”
　　米罗捂着胸口弯下腰去，胃里翻江倒海，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你怎么了？”
　　那人发觉米罗苍白的脸色，忙凑过来揽住米罗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米罗一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攥紧那人黑色的衣摆，含混不清的声音从指间的缝隙里传出来。
　　“不对，这不对……有什么事情，就是觉得不对……你为什么，为什么会那支曲子……”
　　“因为我曾经唱给一个人听。”
　　那人挽住米罗的手臂忽然收紧，米罗遏制住自己愈加湿润的眼角，狠下心来低声问：
　　“那么，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没等那人做出回答，米罗又补充到：
　　“如果你不肯告诉我你是谁，那么，你是否能告诉我，那个背叛了你，离开了你的人是谁？”
　　那人盯着米罗一声轻叹，依旧委婉的回绝了：
　　“如果你不能想到我的名字，那么，这些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
　　“你……”
　　米罗败下阵来，他退缩了。那人的名字恍如一把钥匙，米罗自以为握住了它，却迟迟不敢用它打开尘封了多年的宝盒。
　　“那个人是谁，你很在意么？”
　　黑发绿瞳的男人换了个问题，米罗挨过胃里的难受劲儿之后，竟然坦诚的点了点头，说：
　　“我在意，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讨厌别人的背叛。”
　　那人轻笑道：
　　“你忘了么，背叛是那个人的特权。”
　　“可是为什么？”
　　米罗愤愤不平，心中酸涩的问：
　　“为什么你会容忍他这么做……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背叛……”
　　那人目光一暗，幽幽道来：
　　“他也曾经这么说过，不过到头来我还是没能阻止他的离去。所以，这样的话语是没有约束力和说服力的。”
　　米罗委顿下去，他如一朵枯萎的蔷薇默默的倚在那人身上。然后，硬是不顾身体的不适执拗的挺直腰背，不再依赖他人。
　　“米罗，你……”
　　那人担忧的道：
　　“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
　　米罗垂下头，握紧拳头用微弱的声音问：
　　“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是的。”
　　米罗瞧不见那人脸上浮现出的深邃笑容，他只听到那人坚定的说：
　　“重要到我的生命就是为了守护他而存在。”
　　那一刻，米罗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天蝎之心刺穿了，这疼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让米罗几乎就要昏厥过去。他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心里真正在乎的，不是撒加也不是卡妙，而是这个没见过几面，一直不肯告诉他名字的人。对撒加或者卡妙，米罗觉得自己感到难过多半是出于一种争强好胜的心理——他不喜欢被人忽略，虽然有时他刻意让自己疏远大家。但是对这个男人，这个神秘莫测有着绝世姿容的黑发男人，米罗竟然体会到了锥心蚀骨之痛——他可以对一个背叛了他的人如此呵护，让米罗忍不住在潜意识的一个罅隙里无助的呐喊：
　　——为什么不是我。
　　“米罗？”
　　那人轻声叫着，米罗背过身，努力保持声音的冷淡。
　　“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了，以后我不会来了。”
　　说罢，米罗抬腿就要走，那人在身后叹到：
　　“这让我很为难。”
　　“怎么？”
　　米罗收住脚步，紧张的等待着。
　　“我希望你留下来。”
　　那人郑重的说。米罗心头一颤，可他仍然别扭的找茬到：
　　“我又不是你心里在乎的那个人，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语毕，米罗逃也似的走开了，他害怕听到那人再说出什么令他动摇的话。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米罗觉得自己像蚍蜉一样渺小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