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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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宰相府南苑，清幽的竹林，淡雅的屋舍。
汐璃安静的行走在这林间小道，心情似乎也因为这里的清新气息而显得格外愉悦。果然，偷偷到这里来是个正确的决定呢。
竹林小径本就不是很长，没多长时间，汐璃已经达到了屋舍门外，可是却突然有些踌躇了。这么冒昧的就来了，那个人，会不会生气呢？
“既然来了，就别站在门外，进来坐吧。”还在犹豫间，屋里已经传出了一道柔和的嗓音。
被发现了呢。汐璃眨巴眨巴眼睛，耸耸肩，推开了门，屋内简单的摆设一目了然的映入眼帘，最醒目的，便是一进门就看到的小小祠堂。
看着端跪佛像前的素衣女子，汐璃开了口：“姑姑，好久不见了，你还过得好吗？”
“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差别呢？”被换为姑姑的女子放下手中的佛珠，回头，竟是一张二十来往岁的脸庞，可是，却又有着不似外表那么稚嫩的沧桑。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小璃，你有快三个月没有来过了呢。”
“恩恩，这三个月都在宫里。不过，我有想姑姑哦，你看我才回来没几天就溜来看姑姑。姑姑有没有想小璃啊？”汐璃走过去，坐到女子的身旁，拉着她的衣袖就开始撒娇。
“你呀，这种样子，累不累啊？”女子拉过她的手，握在掌中。
一句很简单的话，却让汐璃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些。然后，露出的温和的笑容，与女子相握。
这……就是她会经常偷偷溜到这里来的原因啊……来这里，总会觉得有种莫名的放松感，不用一再的伪装。
“姑姑，很累的……”微微将头靠在膝上，汐璃歪着有对着女子开口，“可是，这已经习惯了呢，要是不保持这样，连我自己都不会习惯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女子微微叹了口气。
“嘿嘿，我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带上面具的，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了。原本的我是什么样子呢？我已经忘了，找不回来了，怎么办？”汐璃仍是微笑，只是，笑容中似乎有些无奈。
她又怎么会忘记呢？这副伪装，都是因为他才存在的啊。也是因为……那个她……那个……被他遗忘了的她……
“姑姑，我认识姑姑，快十年了吧。”汐璃突然开口提起了以往的话题。
女子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视线移向汐璃未关的门外，有些怀念：“十年啊，真快呢……”
“恩，感觉，从我记事起，我的记忆中就一直有姑姑的存在呢。感觉已经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汐璃微微坐直了些，然后拉过女子的手，轻轻的抚着手腕上一个不太明显的牙印，“就像是这个牙印一样，一直存在。”
“你呀，就是这张嘴会说。”女子有些无奈的笑道，看了看手腕上那个牙印，思绪似乎飘回了十年之前，“还记得你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正在下雨，你浑身淋得湿透透的，似乎受了什么委屈一样，眼眶红红的躲在竹林里小声抽泣着。可是，还是被我发现了你。然后想要拉你进屋，你却狠狠的咬了我一口，就像一只受伤的骄傲小兽，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不需要任何的同情……就算伤得彻骨，也只是一个人自己静静的偷偷的藏起来舔舐伤口。”
“呵呵……”汐璃只是静静的听着，不时脸上挂着笑容。似怀念，亦苦涩……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给带到屋子里来。你进来了，也不说话，也不动，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我。目光淡淡的，好像什么也无法进入你的内心似的。我拉你坐下，你就乖乖坐下。帮你擦头，你也不反抗，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然后，本来想叫你好好睡一觉的，结果，你连动都不动一下，就那么静静的把我看着。然后，我们两个就那么相对而坐了一宿。”女子不禁笑出声来，“你这孩子，从小就是那么倔。”
“我哪有倔啊……”汐璃不满的嘟哝一声。
“似乎从那之后，你就慢慢和我熟悉起来了。可是像那天晚上那样子的你，我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了。”女子也不在意她的嘟哝，继续说道，“之后每一次见你，你都带着顽皮的笑容，或者就像现在这样静静的陪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就是忘不了那天晚上见到的你的那种冰冷冷的眼神，一点生气也没有……”
“姑姑，如果我说，那天晚上起，汐璃就死了，你信吗？”汐璃半开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我信。”女子仍是微微的笑着，可是，却有着无比的认真。
“呵呵，我果然喜欢姑姑。”汐璃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璃，其实，我想说，有些事情，再怎么隐瞒也隐瞒不了的。有些事情，再怎么伪装，也有被揭破的一天。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汐璃仍是笑着，“姑姑的存在，不就被很好的隐瞒住了吗？”
“我……”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中有些苦涩，“我只是累了，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而已。和你的意义不同。只要这个国家还在，我的存在，就不可能被抹去呢。这算了那个人对我做的最残忍的一件事吧。”
“姑姑，那个人是谁？”汐璃好奇的问道，“感觉姑姑有好多好多的秘密，可是，我一个都不知道呢。”
女子仍是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想，或许有一天，我会愿意告诉你的吧。”
“那么，我很期待那一天。关于姑姑，我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呢，可是，姑姑既然说有一天，我就等着那一天好了。”汐璃说道，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在姑姑这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呢。马上就要正午了。”
“恩，回去吧，要不然待会他们会担心的。”女子也看了看外面，开口，“记得要对自己好一点。”
汐璃站起身，歪头望着她：“我对自己很好啊，姑姑不用担心的。小璃是很坚强的！”
女子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呵呵，姑姑也应该对自己好点啊……姑姑，我走了~改天再溜来看你。”汐璃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时，没有回过头，“姑姑，其实，一直很想说，那天晚上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要不是你，今天的小璃早就不在了。”
说完，就跑了出去。
害羞的孩子。女子看着她的背影，微笑着摇着头。
不过……对自己好点吗？呵……殇落，突然很想你了呢……
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能让一个如花似玉般的女子安然落居，长伴青灯古佛？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够让人心这般的透彻与祥和。这个人，又有着怎么样的精彩人生呢？我们不得而知。或许，时间能够让我们多了解一些……
我们，总要学着长大，总要经历太多太多后，才会明白什么是最珍贵的。伪装，只是一层保护膜，不仅保护这自己，亦保护着他人。
可是，我们似乎忘了，压抑得太久，伪装得太久，有时候，便会忘了自己心灵原本的颜色，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变污浊……
其实，纯净的黑，也很美很美……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