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记》平林漠漠烟如织

4、第四章 颤抖

　　易然在这个小小的边城住了下来。
　　她很快适应了这里。
　　边城的春季阴雨连绵，难得见一次晴天。阴冷潮湿的春天终于过去了，夏天来到了。边城的夏天虽有阳光灿烂的时候，可是，山太高，林太深，以至于边城的夏天依旧阴凉，只不过没了那无穷无尽的绵绵细雨。
　　易然和霍佳处的还行。
　　霍佳不太爱说话，可是很顾家，把收入交给易然，只要不执勤就呆在家里，只是偶尔出去和同僚一起喝杯小酒。国家推行的政策是尽量把下层人榨干的高税政策，尽管霍佳的收入交了税之后所剩无几，可是易然想尽办法节俭度日，他们的生活还算平静。

　　易然对霍佳很满意，觉得他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欲望太强烈了，恨不得一夜几次。不过，易然很快找到了调节的办法——闭上眼睛男人还不都一样？

　　第二年春天来到的时候，易然和霍佳男主外，女主内，已经俨然一对恩爱夫妻了。
　　一日，阴雨绵绵，外面既冷且寒，石头砌成的房子内却温暖如春，因为霍佳的上司伍长孙四磊带着妻子韩娘要过来拜访，她把炉子燃着了。
　　家虽小，可是易然把家收拾得异常整洁。小小的石桌上摆着四盘小菜，酒壶里是易然自酿的葡糖酒，宾主尽欢。
　　易然也插不上嘴，只是坐在旁边含笑听霍佳和孙四磊谈天。听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原来霍佳还是军队中的一个小头目呢，虽然级别很低。
　　韩娘听了一会儿，插了句嘴问道：
　　“大兄弟，你们两口子成亲一年多了吧，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易然和霍佳都一愣。
　　霍佳把放到嘴边欲饮的酒杯放了下来，放到了桌子上，笑了笑道：
　　“等钱存够了就要！”

　　晚上，霍佳已经睡下了，易然收拾完屋子才熄灯躺下。她以为霍佳已经睡着了，正要合上眼睛，就听得黑暗中传来霍佳的声音：
　　“易然，明天咱俩到军医那里检查一下吧！”
　　易然“嗯”了一声。
　　她从来没想过要生一个霍佳的孩子，所以，她从来没考虑过孩子的问题。不过在房事上霍佳根本不愿意避孕，易然抗议过几次无效之后就决定听天由命了。说来也奇怪，结婚一年多了，易然居然没有怀孕，她为此窃喜过一阵子呢！

　　第二天一大早，霍佳就带着易然出了城。
　　军医处在城北四十里。出城之后，霍佳到队部借了一辆吉普车，开着车带着易然一路向北。

　　城外的公路修得还不错，可是因为纯是山地，公路在山间蜿蜒着，霍佳娴熟地驾着车，车速还很快。
　　易然没想到霍佳驾驶技术这么好，她好奇地看着霍佳，觉得自己对霍佳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军医处是山间一个建在山坳里的大院子。院子依山而建，靠着山壁建着一排二层小楼。

　　停好车，霍佳伸手拉着易然跨上了台阶。

　　105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医师制服的中年男子坐在里面。

　　霍佳和医师打了个招呼，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易然垂着眼帘，听着他们谈话。
　　医师边和霍佳说话，边拿起对讲机：
　　“小李，你过来一趟！”

　　易然正在走神，忽然听到后面有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回头一看，一下子被钉在了那里，心猛地一颤。
　　门外是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他看着易然，桃花眼弯弯，微微笑着，可是眼睛里却殊无笑意。他含笑道：
　　“胡医生，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