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七章：心若月色皎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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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府西南的院落里，有一处幽静，屋外是翠竹森森，，暮雨已过，地上湿漉漉的一片，随处可见半浅的水洼，泛着皎然月色，煞是清爽淋漓。月色已漫上了房檐，洒了一地月白。
这院子便是旖天珏的书房。
旖天珏向来喜欢清静，不好人群。下朝后常有在书房呆上一天，或是习字，或是读书。旖天珏极其喜好文学，旖晗墨却偏爱医，因此，他并不常来这书房，长久之，这原本的藏书阁成了旖天珏的至爱。
旖天珏是文人儒客，荆楚最不缺的便是文人才子，因此旖天珏起先并不出色，也不常为人知晓，其弟旖晗墨好医，大医精诚，誉满荆楚，自然，旖晗墨的风华胜过了旖天珏。但是鲜有人知，他才真正拥有未浼风华之人，旖晗墨重要的良师益友。
旖晗墨推门而入。此时旖天珏正在习字。对于旖晗墨的闯入，他并不介怀。他心中清楚，旖晗墨是遇到了难题。
“大哥。”旖晗墨先是开了口。
“恩。”旖天珏只淡淡的应了声。
随之是一阵沉寂。旖天珏依旧习字，旖晗墨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倒是旖天珏先打破了这窘境，他苍劲一挥收笔，笔落诗成。“二弟，你过来帮我看看这字如何。”
旖晗墨依言上前，见那墨迹未干，他常见大哥的书法，却不曾看到任何一幅能比这副更让人觉得不堪入目的。大哥书法向来是一绝，今日却不对的很。
“大哥……这字，提按不当，结字不正，糟糕的很啊……”
旖晗墨一脸疑惑，却见旖天珏放下笔来，哈哈一笑。“二弟，你不觉得这字像一个人？”
旖晗墨更是疑惑。
“这字不正像二弟当下的心境。提按不当，结字不正？”他不紧不慢，继续道。“你瞧这诗，“功成赐宴麟德殿，猿超鹘掠广球场。三千宫女侧头看，相排踏碎双明珰。”功成名就，得帝王宠，赢世人青睐，满眼是大好前景，眼下这大好前景却只是笔下的黄粱一梦。”
见旖晗墨若有所思，也不停下，“二弟，你有倾世才华，出事决断的魄力，但是你心却不能静，你忧心颇多，处处羁绊，你想着功成身就之时，却因迫切求成而思绪浮乱。心若冰清，天塌亦不惊！”
他几句话来，旖晗墨已经没了先前的不安，多了几分镇静。
“大哥，二弟时常怀疑自己的决断是否正确，为天子谋事，却添加了太多的自身喜好，如此是好还是不好？”
“你若以为是对的，做了便要一直信下去，俗相尘垢不沾不染。”
旖晗墨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听大哥一席话，好似醍醐灌顶。二弟知道如何做了。今日我就要起身前往封府，有大哥的教导，此去胜算又多了不只一成。”
旖天珏喜静，故而对凡事都观察入微，昭瑞二年寒冬，旖晗墨负伤而回，新帝重获玄龙凤舞，此后一路顺风顺水，其中必有蹊跷。而其中有何蹊跷，恐怕只有当今圣上和他亲弟弟知道了，又或者，只有旖晗墨一人清楚的知道。他从不曾过问旖晗墨的事，却能猜出一二，旖晗墨向来自信，数年来独自处事也早已手腕老成，若不是有太多的不定因素，他是不会入夜来打扰的。
“二弟，此去必然有诸多不顺，那时定要想起大哥的话。况且舒夜在封府，多与他商议必然不会错的。”
“二弟谨记！”
“晓得你忙的很，若是没有其他，你早去以便早回罢。”旖天珏伸手取了书架的书，放在案上，转而又道了一句，“顺带着将玥儿带回来，这丫头是给你惯野了，回头我得好好的训训她。还有水音，凡事不能说者，你让她知道也是无碍的，你晓得她对你的情，已不是一日两日，莫要辜负了女儿家的心思。”
旖晗墨一一记下，不过对于最后一句，他却并不上心。
推门，月已有小半隐入树荫之中，旖晗墨的心就如这眼前的景色，应是大多都明了了，也认定了，只留了一些不能安宁。
可谁又能知道，这一些不安宁，将来是否就是掀起骇人巨浪的由头呢。事在变，人在变。
备注：“功成赐宴麟德殿，猿超鹘掠广球场。三千宫女侧头看，相排踏碎双明珰。”出处为唐•杜牧《郡斋独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七章：心若月色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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