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游荡》梅心竹影

6、五

　　如果说一开始Tom还有几分好歹算是能歇一会的欣慰的话，那么在几个月之后，他就已经完全厌倦并且憎恶这种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生活了。老鼠们太小，而且总是钻到地底下；猴子跳动太快，还有可能从树上摔下来；鸟太容易飞离森林，不大安全。他不知道傲罗有没有放弃找寻自己，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定还在搜捕食死徒，范围极有可能已扩大到了全世界。
　　Nagini还留在屋子里等他回去，不过Tom相信它听说事情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的，因此他没有过多地为它担心。偶尔会有些思念，所以Tom在看到蛇经过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想附过去。但这边的蛇血液中并没有魔力存在，被他一附，很快就会死掉了。相比起来，蛇是Tom最不愿意杀死的动物，所以他也只好寻找别的东西附身。
　　要是有个人的话该多好——Muggle自然是Tom不屑一顾的，而巫师……却又太难令他相信。如此两难，Tom只得日复一日地忍下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的流逝变得极度微不足道起来。因为即使Tom想要将每一天的痛苦都铭记以便将来索债，他也难以从重复性那么高的每日生活中准确地计算天数。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事情在某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出现了转机。Tom后来想想，依旧认为那是个绝对值得把握的机会。那天他正在一只老鼠的耳朵里无聊地数着细小绒毛，忽然觉得老鼠浑身紧绷了一下，随后就嗖地窜进了树洞里。Tom叫它停在洞口，然后往外看去。
　　一个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走过来。他面色苍白，就好像是许多天没有见过阳光了。脚步很轻，但很没有确定性，似乎每一步都不敢踩实了。手上拿着一根木头棒子，啊不，很明显，对于Tom而言，那是一根魔杖。
　　年轻人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大约是怕有什么危险。这也难怪，毕竟未知的地方充满了恐惧。Tom自己从未害怕过，只是因为现在暂时没有东西能伤害得了他罢了。但对于这年轻人而言，谨慎当然不是多余的。何况，Tom知道，他再走一步，就要踩到某个不太友好的东西了。
　　“啊啊啊啊啊啊——”果然，年轻人尖叫起来。一片烟雾腾地升起，渐渐聚成了一个人形。或者说，类似于人形。那烟雾变得如此之浓，以至于被茂密的树叶挡去了大半的阳光完全无法穿透它。年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它，右手颤抖着举起魔杖，有点结巴地问：“你、你是什么东西？”
　　那人形一样的烟雾幻化出一个狞笑，说：“亲爱的孩子，你有没有听过世界上存在着一种生物，叫做吸血鬼？”
　　年轻人吓得向后连退三步，哆嗦着手：“你、你不要过、过来，我没有打扰你的意、意思。如果你、你不欢、欢迎我，我这、这就走。”
　　吸血鬼很显然乐于享受年轻人的战栗。它做了一个摇头的动作：“不不不，我没有不欢迎你。相反地，我很高兴见到你。”它擦了擦鼻子，“要知道，这些猴子们太营养不良，我已经吃腻了。”它向年轻人逼近，“看起来，你应该是个不错的，嗯，午餐？”
　　“Impedmenta！”年轻人下意识地自卫，魔杖大幅度地挥过。障碍咒激得落叶纷飞而至粉碎，但吸血鬼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它毫无阻碍地穿过无形屏障，继续朝年轻人逼近。
　　“Petrificus Totalus！Stupefy！E、Expelliarmus！”年轻人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发射了一连串咒语。不过竟然没有一个在慌乱中念错。然而没有一个有用，吸血鬼依然在逼近，而且眼看就要抓住他了。
　　“够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别吓唬孩子。”
　　年轻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感激和渴求地抬头看去，只见吸血鬼已经停下，正向一个老妇转过身去。那老妇和吸血鬼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向他走来，说：“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我刚考完OWLs，想积累些实践经、经验。”年轻人见老妇和蔼可亲，慢慢镇定下来，“所以就来旅行了。我绝对没有想要冒犯……”他偷偷地瞥了眼吸血鬼。
　　“没有，没有。”老妇安抚似的说。年轻人于是完全镇定下来，甚至露出了一丝放松的惬意。
　　Tom在树洞里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