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心娴情（清宫文）》almostoveru

11、走到底线以下

　　脑里想着和太子约的晚膳，才发现自己已经晃到了毓庆宫前。。。
　　还是。。。来的太早了。。。于是决定在附近磨蹭一会再进里边。

　　绕着毓庆宫瞎转着。。。
　　真的喜欢太子吗？ 不知道。但确实心动了。。。确实也心痛了。。。
　　该坚持吗？要放手吗？
　　。。。太子心里真的没有我吗？那笑。那温柔。那拥抱。真的不是为我吗？
　　其实答案早就有了。。。只是我不愿承认。

　　阵阵凉风吹的我打了个寒战，环顾四周，怎么都走到毓庆宫后边了。。。
　　我摇摇头，赶紧向回走。。。
　　“啊！ 啊！ 公公。。。奴婢。。。啊！ 啊！” 远处隐隐飘来哀求的哭喊。。。在渐暗的天色下显的凄烈。。。
　　我有些吓到了。。。脚步定在那儿。哀求声时大时细。。。夹杂着鞭打声。。。怒喝声。。。
　　挣扎了好久。。。脚步被好奇心使然向着那个方向走。

　　廊子旁的小院，正中间稳稳的坐着个人，神态自若的品着茶，身边站着几个随从，背对着，看不出那人的面容 。。。两侧站的几个人手中拿着长棍。。。正结实的打着跪在地上的两名女子。。。

　　我使劲的咽口吐沫。这是我来清朝第一次看见这么暴力的场面。。。那两名女子已被打的血肉模糊。。。面目不辩。。。

　　坐上的人习以为常的看着她们，满口讥笑，“今儿。。。就是想看看你们是嘴硬还是身子硬。”
　　“公公。。。真。。。的，奴婢没有说谎。。。”地上的女子艰涩的开口。
　　“使劲打。。。”坐上人摆弄着自己的手，头都没抬一下。
　　又是一阵凄叫。。。
　　我听的汗毛颤栗。
　　“公公。。。奴婢冤。。。”
　　“冤不冤。。。是本公公说了算。。。打呀！”
　　“公公，晕了。” 打手们停下来，指着女子对向坐上人说。
　　“哼，泼醒了接着打。” 公公转头对随从吩咐着，“这茶淡了，换壶新的来。”
　　地上的两名女子被水泼得恢复些知觉。。。身子轻微的伏动着。。。混着泥泞和污血的水向四处滑滚着。。。我使劲闭了闭眼睛，还是觉的血浑浊的刺目。。。

　　“哼。。。给我拿盐水来。。。好好帮帮她们洗。。。”坐上人大喝一声。
　　我实在忍不住了。。。太可怕了。。。在这些人眼里，人性何存呀！
　　“住手。” 我喝道。
　　院里的侍卫太监见到我，先都一楞，看了下坐上人。。。才忙着向我请安。。。我这才认出坐上人。。。是全公公。。。
　　他见着我，一脸老油条的滑笑， “娴公主，怎么跑这来了。。。别污了您的眼。。。”
　　“这两人怎么了，要劳公公动如此大刑。。。”这个太子身前的红牌公公一向都虚伪傲慢。。。
　　“回公主，她们触了规矩。。。奴才管教呢。”全公公说的轻松。
　　“管教？公公管教到要她们命吗？” 。。。她们是人！
　　“瞧公主说的。。。不过是奴才。。。公主何必在意她们。” 全公公满脸油腻的笑着。

　　“触了规矩。。。也不必将打成这样。。。不许打了。。。抬回房。” 我尽量摆着公主的威严说。
　　全公公却冷笑了一声，“公主。。。太子爷的事。。。公主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我心一咯噔，温柔似水的太子？
　　“胡说，太子让你将人折磨成这样？ 。。。不许打！” 我不相信的大吼。
　　“公主。。。奴才犯错该打。。。怎么能说折磨呢。。。太子爷吩咐奴才管教。。。奴才这也是办差。。。公主还是不要管的好。” 全公公完全没将我放在眼里。

　　“你！好！ 我这就找太子问问，看她们怎么了要公公做到这么狠！ 要是不是这么回事。。。你们小心着。”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能力威胁他们，但只能说狠话表达气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管这事。。。只觉的要是我视而不见的话，大概良心不安。。。

　　来到毓庆宫里院，太子已经在等我了，他微笑着说，“娴儿，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急急的走上前，“那两名女子怎么了。”
　　太子轻皱起浓眉，不明的问，“什么女子？”
　　“就是现在被全公公打的女子！” 我喝道。
　　太子还是笑的释然，语气平和的说，“那两个奴才？犯了事。。。受罚而已。。。”
　　“她们做错了什么？你知道不知道全公公怎么打她们的。。。已经打的不成人样了。。。”
　　“所以呢？” 太子神色不变的问道。
　　“所以？你陪我到那儿，让全公公住手，犯了规矩可以教。。。再那么打她们就活不了了。” 感觉陌生的他。。。

　　“娴儿，她们与你何干？” 太子语气有些硬。
　　“。。。没关系。。。但那是两条人命，她们到底犯什么规矩要这么打？” 我有些呆呆的说。。。太子冷冷的语气让我的心开始冷起来。
　　“。。。奴才而已。。。干什么大惊小怪的。”太子淡淡的嘲讽道， “来，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菜。。。”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低声道“奴才也是人呀！让全公公住手，好吗？”
　　“奴才就是奴才。。。你为她们伤神做什么。”
　　早耳闻他暴虐残忍。。。今天第一次看到。。。却还是让我不能置信。
　　“那。。。她们做什么了让太子爷狠手这么对待。。。”
　　太子转头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说， “娴儿，你觉的我狠？我到觉的我不够狠。。。”
　　他那冷绝表情我不熟悉。。。
　　他沉声道，“。。。她们二人来府不久，但行迹鬼祟。。。不定是谁派来的。。。我能留吗？ ”
　　“所以你确定她们不轨。。。？”
　　“不确定。。。是可疑。。。但也要以防万一”太子不在乎的说。
　　“那就要她们的命？也许是你多疑呢” 人命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也许，但不能完全信的奴才，不能留。。。娴儿，这是我的做事之道。”太子表情深远孤傲，冷酷的眼角眯着，掩盖着复杂的情绪。
　　这是我不熟悉的太子。。。让我心寒的太子。。。陌生的让我有些怕的太子。。。
　　“。。。你有你必须做的理由。。。你毕竟不是普通人。。。但做事不是一定要残忍的。。。我不想看见这样的你。。。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我都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只知道这样的太子让我不舒服。。。

　　太子笑了。。。温柔却不带温度。“你要站在我这位置上，你就明白我为何狠，为何多疑。。。这些。。。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夕悠不是说过。。。不想你残忍。。。希望你向善的？”
　　太子的笑僵住了，固在唇角。。。“娴儿。。。你话太多了。”
　　“要是她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心痛的。。。所以。。。叫全公公别打了。。。不能信任赶走就好了。。。何必要人命呀。。。”
　　太子轻声浅笑，满眼嘲弄：“夕悠。。。她真会在乎吗？”
　　听他松动的口气，我连忙接着道，“会的。她一定不想你变的残忍暴虐，她一定更想看见你温柔如玉的一面。。。”
　　太子猛的抬头盯着我，哈哈大笑，满眼凄凉冷烈。“她在乎？那这么久了。。。她为什么不回来。。。”
　　我被他的表情吓到， “她没回来。。。但她一定也希望不要。。。所以你不该这么。。。”

　　太子喝声制止了我的话， “你没资格评论我。。。要是夕悠她觉的我不对，她就该出来。。。象每次那样。。。她都会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太子的声音渐低。。。
　　那哀婉怨幽的神态语气。。。让我顿时。。。明白些什么。
　　“你。。。近些年越加暴躁，越加残虐。。。其实是为了证明什么？要做给夕悠看的？想证明给她看，没有她。。。你只能变坏吗？以为这么做。。。她总有一天会回来。。。帮你的。。。” 我想我的心被这种认知搅的好乱。。。

　　“住口！ 不许说出来！”太子突然间象被揭开伤痕的野兽。。。暴跳如雷的怒吼。。。

　　“不说出来她就会回来吗？她不回来。。。你就这么变下去吗？你！” 心里狂拧的让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啪。。。太子硬实的右手扬在了我的脸上。我呆了。。。他似乎也没想到。。。也呆立在那里。。。

　　想来每个人心里都有条底线，在线里，总愿为爱挣扎，为情求全。总以为会等到柳暗花明，总相信会爱到海枯石烂。

　　直到走过那条线，才发现心冷的感觉，才明白情绝的无奈。。。才愿意相信原来。。。自己执着那么久的爱情尽头是放弃。

　　我想那一瞬。。。我跨过了那条底线。

　　痛吗？我不知道了。。。好象除了心。。。全身都没有感觉了。。。

　　他使劲的纂了纂拳头。。。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眼里是什么。。。我已经没力气探询。。。

　　我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以为只要尽力付出。。。感动他。。。总一天他的心里会有我。。。心里总抱着希望。。。以为他总会走出心笼。。。以为我总有一天不再是一个影子。。。

　　对爱情。。。太子从不曾放弃过。。。那个他愿意等一辈子的人。。。

　　我想我不可能进到他心里了。。。因为夕悠消失时，他的心也消失了。。。

　　单恋。。。本来就如盛开彼岸的鲜花。。。远处眺望时美丽。。。
　　走近了。。。才看到呖呖的伤痕。。。

　　“看来是。。。我错了。” 我低声中夹杂着长叹。。。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只是当感觉到脸上一阵冰凉时。。。我已经站在毓庆宫外。。。
　　决定不到全公公那里的好。。。帮不上忙。。。更不敢想象那两名女子的结果。。。

　　天色暗深。。。我脚步虚浮的向悠娴斋走。。。泪水在打转的。。。我使劲力气睁着眼。。。
　　好想家。。。好想那些朋友。。。

　　现在多想在亲友怀里大吐苦水，和狗友们畅饮买醉。。。可现在，这偌大的皇宫。。。这争议的时代。。。
　　原来自己是这么孤单。。。在这孤单的朝代。。。

　　我好象眼花了。。。四四站在悠娴斋门口做什么。。。
　　一眨眼。。。泪不禁延着脸庞滑下。。。
　　我低哑的说“ 四哥怎么在这？这么晚。。。怎么还在宫里？”
　　四四打量着我，天色太暗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的那对眸子通亮。“今我留额娘那儿。”
　　我点点头，无力再问更多，绕开他想进院。
　　他一把擒住我的胳臂，将我拉近他，低头认真的审视着我的脸。“怎么哭了？”
　　简单的问话，却象在我紧蹦了好久的心弦上弹了一下。。。让我的心猛颤。
　　我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没有啊。。。” 我用尽全力笑着。。。不是对四四。。。而是笑给自己看。。。但泪却涌的更凶了。。。
　　他双眸深邃的定在我脸上“受委屈了？”
　　“不是。。。”我将眼睛别开，喜欢上给不起心的人。。。早醒来。。。还是好的。。。
　　四四伸手捏住我的脸，将我的头转向他。 “想什么呢？”

　　“想喝酒！”

　　这酒香吗？醇吗？是好酒吗？我一概不知。。。
　　对品酒享受之人它是情调。。。
　　对只想买醉的人它是迷药。。。
　　四四静静的坐在对面，浅饮着。。。没有说话。

　　我扔开酒杯，对着壶狂饮。四四探手按住了酒壶，将我扔在一旁的酒杯扶正，倒满，递过来。“喝也要有个样子。”
　　我接过酒杯，呆笑着，“四哥。。。会猜拳吗？”
　　四四瞪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开始发晕，边喝着，边自顾自的说“酒是好东西。每次喝的烂醉，吐的都要将胆干呕出来。。。那罪受的。。。每次那时我就和自己说，我绝不会再为那人这么折磨自己了。。。管我是不是真喜欢他。。。我都不要了。。。这巴掌提醒我了。。。不就是爱吗？他给不了，还有别人。。。干什么和自己作对。。。爱要是走的太累，就不对味了。。。在一起也不安生。其实。。。” 我使劲摇摇脑袋，酒劲冲头了。。。四四变成两了。。。

　　“你被打了？”四四不紧不慢的开口。
　　“不算。。。是我被敲醒！ 所以世界美丽了。。。” 我哈哈大笑的说。
　　“你醉了。”
　　我迷离中站起身，甩开鞋子，晃悠的走着直路。 “我越醉越能走出直线。。。”

　　“因为太子？”四四还是问出了口。
　　我睁着已经模糊的眼，看着已经模糊的他， “真不可爱。。。知道不知道这时候，不能揭别人短的。 ” 好累。。。
　　“那就是了？”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因为我走出来了。。。哈哈！” 我仰着头，看着满天星星转圈。。。泪被锁在眸上打转。

　　晕，晕到分不清在哪，晕到看不见自己。。。

　　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胸膛， “借我肩膀靠靠，好吗？”

　　碰触到温暖坚实的怀抱，我疲倦的闭上眼。“谢谢。。。明天是全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