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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平天下.开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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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夜,十里坡,杂草丛生,惜惜背着毒姥姥穿行在夜色隐蔽下的林间。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凭直觉,她一直朝前走,她只知道一旦停下就会有危险。
夜风呼啸在耳边似鬼哭神嚎,又似猎人们追赶猎物前吹响的号角,横生外向的树枝不时刮擦到惜惜的脸上,她无暇顾及,一步一个踉跄,汗水粘湿了她的发,她的背衣,尚未恢复的身子如风中弱柳般摇摆不定。
突然,惜惜腿脚一软摔在了地上,而毒姥姥也就压在了她的背上,肺被挤暴的窒息感笼罩住她,如了阴云缠身,无形中似有一张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张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姥姥.......我跑不动了。”惜惜有气无力的说,双手用力抬起支撑着自己的躯体。
压在她背上的毒姥姥此时脸色灰白,双目浑浊,折皱如枯枝般的双手上根根筋脉暴凸,她的脸皮内急窜一股气流,气流在从她脸皮游移至脖子,又随着脖子游移至胸口和手臂。
惜惜被姥姥压在身上,她小心意意从姥姥身下爬出,然后扶起了姥姥。毒姥姥一把手拉住了惜惜的手臂,指甲掐进肉里的感觉痛的她皱起了眉头,“我....真的走不动了。”
姥姥的本事惜惜见识过,她害怕自已因为没有听从姥姥的命令杀死刚才那位白衣女子而被姥姥一掌劈死。
“为什么不杀了她?”浑浊的眼睛里又多出了一条条红色的血线,盯的惜惜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为什么不杀了她!!”毒姥姥见惜惜如此畏缩心下大怒声音不自觉提高了许多,惜惜哪见过这阵势,结巴的连句话也拼不完整。
“杀人......杀人......是.....犯法的。”
“犯法?”姥姥听后哈哈大笑,转眼间她的脸色又变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惜惜一听毒姥姥要杀自己忙用力甩开姥姥扣在她手上的枯爪,可是任凭她如何用力也甩不开姥姥的手。情急之下惜惜张嘴就朝这“鸡骨爪”上咬去,姥姥“哎哟”一声,吃痛松开了手,惜惜脚底板抹油速速开溜。
毒姥姥毕竟是毒姥姥,她露出阴冷一笑也不急着去追,反解下缠身腰带朝空中轻轻一抛,腰带似银蛇乱舞一下子缠在了惜惜的腰上,姥姥用力将她扯了回来,惜惜被重重的抛到了姥姥的脚下。
“你......你不能杀我的,我救过你!”
惜惜看着姥姥那张诡异的脸吞了吞口水,天真的和姥姥讨起了道理来,可她不知道若是江湖上每个人都讲道理二字,那就不是江湖了。
“我不杀你。”姥姥俯下身子,她那干枯的手慢慢摸上了惜惜的小脸蛋儿,语气十分温柔,越是这样惜惜越怕。
“多漂亮的脸。”姥姥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带着爱怜,带着宠溺,“可惜,还是叫臭男人给毁了!”
妖异的瞳孔,红血红血,红光射向了惜惜的面上,眼上,惜惜觉得这道红光很是好看,红光中好似站着个熟悉的陌生人,那陌生的背影慢慢转调头过来朝惜惜微微一笑,惜惜痴了,那人不是李沁还能是谁?
姥姥笑了,她低下了头,抬高了惜惜的下巴,摸着她光滑年轻的脸,手指在她的脸轮廓上来回抚弄。
她张开口任獠牙扎在惜惜白嫩的脖子上。
血液的甘甜芳香滋润了她干裂的唇。
如春暖大地,百花齐放,被野火烧过的草原上坚强的小草又破土而出,姥姥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带着微笑她伸出腥红的舌头将美味周围残留的血滴舔试干净。
她得意,她自豪,她嚣张,她目空一切,没有人可以打败她,没有。她看了看惜惜,又看了看她手上的玉镯子,她又笑了。
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手指举到惜惜的头顶,血一滴一滴,滴进了惜惜的眼里,融进了细小的血管里,印进了心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仰天长笑,笑的流出了眼泪,“报应,报应,欠我的就得还!”
不知过了多久,惜惜醒了,被冻醒了,她爬了起来,浑身酸痛特别是脖子,她揉了揉脖子,马上她便停止揉捏动作,因为她发现四周起雾了。
迷雾给树林穿了层厚厚的白纱,来时路已无法分辨了。惜惜试着走了几步,可刚起身便不小心撞到了一旁打坐的毒姥姥。
“姥姥?姥姥?”惜惜伸出手在姥姥的面前晃了晃,没反应,她又大着胆子往姥姥鼻息下探去。
还好,还有呼吸。惜惜又唤了几声姥姥,还是无任何反应,她想,一报还一报自己不欠姥姥什么了,于是蹑手蹑脚的走离姥姥几步远,然后回头看看,还是无反应,她放心了,深吸一口气,数三下,溜跑了。
惜惜不知道,在她跑出去的那一刻,姥姥笑了。
雾水打湿了她的发,她没有停下,继续前进,没有方向,没有犹豫,她只靠直觉与本能。她心喜,她急切,她恨不得从肉背里生生长出双翅膀,她要跑,她要飞,她要离开这里。
惜惜的运气从这一刻开始好转。
没过一会儿雾散了,天气渐渐放晴,她在小道上遇到一辆进城送柴火的牛车。樵夫见惜惜衣衫单薄又是个姑娘家便心生怜悯让她上车带她一程。
“大叔,你这车柴送到哪里去呀?”坐在牛车上惜惜问樵夫。
“这车柴火送到凤阳城马员外家里。”樵夫看了看惜惜便好奇问道“姑娘,这兵慌马乱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的?”
惜惜想到了自己孤身一人千里寻夫心下便难过不已,也不知道那人是否也同她一般在急急寻她。
“我是来寻亲的。”
“亲人所住何方?顺路的话我带你过去吧。”
“谢谢大叔。”惜惜连声道谢。
牛车缓慢的走在小道上,经过城外不远处一所茶棚时老樵夫停车下来歇息了一会儿,也顺便从车中取出暖壶问店老板讨点热水让惜惜暖暖手。
茶棚里坐着几个衣着考究的人,他们每人身边都放有一把长长的剑,不言不语,小二似乎很怕那几个人一直站在柜台前不愿出来招呼生意。
惜惜跳下牛车一进茶棚便瞧见了这几个人,她心下好奇也就不觉多瞧了几眼。
老樵夫和惜惜坐下后小二不得不硬着头皮从柜台内走出招呼他们,与此同时,那桌的几位衣着考究的客人中有一位提醒小二加点热水。
平板无波澜的声音听在惜惜耳里甚是古怪,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猜对,于是她趁小二在给那几位客人添茶水时悄悄伸出脚拌了小二一下,小二身子往前一冲,茶水浇到了那些人中的一个的手上。
只见那人“腾”的站起攥紧了小二的领口将他提到半空中。
“切勿鲁莽行事。”那些人中有一人出口劝阻,那手被茶水浇湿的客人才放下手中的小二将其丢在地上,可是眼神还是凌厉的射向小二,吓的小二赶紧扶好帽子爬进了柜台。
“哼,悔气!”那位客人掏出帕子擦干净手,惜惜看见他在撩起衣袖时不小心露出的一朵花形纹身。
老樵夫见店内这些个凶神恶煞们也是吓的急忙丢下几个铜板拉起惜惜的手就上牛车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惜惜一路没有作声,老樵夫只当他被吓到了也没在意。
惜惜想昨夜与姥姥打斗的那些花满楼的人一定就在这城池的附近,他们为什么要杀姥姥,姥姥又是怎么与花满楼结怨的呢?花满楼的人既然在城池附近那说明他们尚有任务没有完成,和杀姥姥比起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大的任务吗?那肯定是暗杀华庆王了。
想着想着惜惜便犯困了,连日的奔波的让她透尽了体力,她头一歪靠在老樵头肩上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天已经全黑了,老樵夫将车停在凤阳城中马员外家后院搬柴火。
惜惜跳下车帮老樵夫一起搬柴火。
“姑娘你别动,让我来。”老樵夫怜她是个姑娘家也不好意思叫她搬,让她去一旁歇着。
正当二人抢着搬柴火时从里院走来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管家先生,他见老樵夫这么晚才送柴火来便摆起脸教训了樵夫一顿,免不了的被扣了些柴火钱。
天色已黑城门关了,管家安排老樵夫与惜惜住在后院的柴房里,也不备水饭的,幸亏老樵夫前先在茶棚买了几个馒头,不然得饿上一宿了。
半夜,惜惜尿急起身上茅厕,因为不熟地型迷迷糊糊便来到前院厢房。
莺声燕语,软香缠帐,耳浓蜜意激的惜惜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她赶忙转身离开,可刚想走便听到有人叫了二个字,华庆!
惜惜转过身低下身子,又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她想确定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真有其事。
屋内,浪语不觉。
“哎哟,你真坏哦,死相!”
“宝贝儿~~~~~~~”
“哼,还宝贝儿呢,我看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别瞎说。”
“有没有瞎说你心里头清楚,我要真是你宝贝儿,你干嘛不带我一起去给王爷庆生?”
“宝贝儿啊,去不得去不得,那可是鸿门宴哇,有去无回的啊!”
“哼,我看你根本是瞧着人家华庆王长着俊俏,怕人家跟他跑了吧,哼哼!”
“宝贝儿,我可是为了你好,你可别掺合进来。”
“不嘛,人家不去的话,那我这怡红院的头牌舞娘招牌就砸了!我要去,我要去嘛!”
什么什么?李沁在凤阳城?还举办庆生宴?还有舞娘?
怎么一切这么乱啊?
惜惜又悄悄摸回了柴房,她慢慢理出了头绪。
她细细回想起那天在凤阳街头确实看到的是李沁的丫环香绮,如果说香绮在凤阳的话,那她主子肯定也在凤阳咯,这样想的话那刚才听到的对话可信度就高了,可是刚刚里头的人明明说这庆生宴是场鸿门宴,有去无回的。会不会这里头又有啥个阴谋诡计?
一瞬间,惜惜仿佛看见了李沁的面孔,他没变,还是和那时一样,只是多了份郁闷。
惜惜抓紧套在拇指上的犀角,咬着唇,她在克制。
惜惜在克制什么呢?又为什么要克制呢?请听小猫下回分解,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