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蝶舞翩翩意绵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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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目标明确的很，动作也足够敏捷凌厉。他一刀刺过去，素喜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喉嗓，拔腿就要冲出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凌风弦点了她的穴位，将她推到惜错的怀里，只说了一句“帮我照看她，她若有事，我就把黑潮夷平。”
惜错望着怀里跟个石头一样僵硬的小人儿，略带嘲讽地说：“我说这位姑娘，你可听见了，我这地方的生死全掌握在你一个人手里了。”
素喜全身都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有眼珠子可以隔着那银丝面具提溜提溜地转圈，她焦虑地想看看战事，却被惜错硬生生地拖走了。惜错拖着她走入大厅一侧的一间小屋，将她安稳地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伸手将素喜脸上的面具拿开，开始仔细地打量着她，笑道：“你是方之崖的女儿？”
素喜眨着眼睛望着惜错，只听对方又说：“我叫云惜错。多亏了你，最近凌风弦来的次数比以前多多了，这倒是让我们这个小地方蓬荜生辉。我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不务正业，似乎他来打听的事情和你有关，是么？这两个人可真是兄弟俩啊，都喜欢打听一些让自己惹祸上身的事情。”
惜错起了身，倒了一杯茶，悠闲地一边喝着，一边在屋中漫步。“好热。”
素喜斜着眼望着那女子妖冶的身姿，心里想着，你都穿这么少了还觉得热啊？只见云惜错突然双手一摸脸，一张软皮被褪了下来，她再一转身来到素喜面前的时候，已是另一番模样了。
素喜惊呆了。怪不得刚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位惜错姑娘的脸好奇怪，黄如蜡，僵硬非常，原来那不过是一张假面而已。那副假面比这里其他人戴的面具还有欺骗性。云惜错的真容，惊为天人。这张脸不仅美丽，还带着无尽的妖气。凌风弦怎么会认识这么艳丽的一个女人呢？她仔细端揣着那娇娆的眉眼，那丰盈的美唇，恍然觉得在哪里见过对方。思索良久，她忽然想起，当初她中了凝玉之毒变成小绿人儿后躲进深山，曾在山中看到秦擅和一个女子同行，那个女子不就是这个云惜错么？
惜错重又坐在床沿，含笑说：“我有个妹妹，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也和你一样小小的，很可爱。”她突兀地将素喜拉起来坐好，将素喜束起的长发散开，望着那流泉一般的幽黑发丝，她笑道：“嗯，她的发也像你的一样美。相逢就是有缘，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呃……被人喜欢不是坏事啦，但素喜却从惜错的眼中看到了别样的情绪。那种慧黠让她有些不安。比起担心面前的女人要对她做的事，她更担心外面发生的事情，更担心某些人的生死。可是，她不能说话，不能动，已经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娃娃。
而云惜错，自然喜欢摆布她。云惜错一边用玉梳梳理着素喜的长发，一边讲着小时候和妹妹相处的点滴往事，枉顾素喜眼中的慌乱与焦虑，惜错显然更享受这个过程，“你和我妹妹，真是像啊。看到你我就好像看到了她一样。怎么了？你不喜欢听我讲这个么？你是想让我帮你解穴么？那可不行，凌大捕头都发话了，我只有遵从的份儿。况且，外面乱糟糟的，纵然我放了你，你出去也不安全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店还怎么开呢？若不是凌二捕头来生事，你也不会被点穴了。所以，这就只能怪那个凌断月了。”
惜错优雅地伸出手指抚弄着素喜的发丝，迎着素喜的目光问：“你是想知道凌断月为什么来么？他啊，对千刀匠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每个人都有弱点，而凌断月的弱点就是紫鱼儿。只要什么事情一和紫鱼儿沾上关系，他就一定会发狂。他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千刀匠，他也想知道千刀匠为什么要杀紫鱼儿。当然，在我这个旁人看来，这根本就是很徒劳的一件事，不是么？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难道这样一来他深爱的那个女人就会死而复生么？”
惜错突然起身，出了房门，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双手端着折叠工整的衣饰。“既然咱们初相识，那我就送你一件礼物吧。这是异域南邦才有的纱衣，你一定喜欢。谁让你那么像我妹妹呢？我就来帮你穿上吧……”
素喜对这个亦正亦邪的女人很是警惕，对什么异域的衣服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她很快就被剥光光了，然后被惜错耐心地换上了那套紫霞色的纱衣。她不喜欢纱衣，因为那东西太薄，跟惜错身上穿的一样薄。藕荷色的裹胸里衬延伸到膝盖处，外罩着长至脚踝的薄纱。那里衬颇紧，会让身子的曲线毫无遮掩，而白皙的玉臂和小腿只有一层纱覆盖着，在朦胧中昭然呈现。她要哭了，她讨厌这件奇怪的衣服，讨厌面前这个自作主张给她换衣服的女人！惜错欣赏着素喜更衣后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一件用心打造的作品。她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副碧油油闪亮亮的翡翠耳环给素喜戴上，又配上了一串翡翠项链。
屋门被推开，凌风弦提着剑大步走了进来，衣袖沾着血，“素喜呢？”他只问了一句，就看到床上坐着的小女人和在素喜身边巧笑倩兮的云惜错。他不相信似地眨了眨眼睛，素喜完全变了一个人，娇柔的小脸被翡翠首饰映衬的更加俏丽温婉，薄唇微张着，似乎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只是……她身上穿的那么暴露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他深吸了一口气，掏空了所有肺容量似地大吼了一声：“云惜错，你在搞什么名堂！”
“我喜欢她，所以送件礼物给她，有什么问题？”惜错无辜地笑着，声音里还有些撒娇的味道。
门又开了，凌风弦知道谁会走进去，旋身冲到床边，倏地拽下床帐裹在素喜身上。
凌断月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大哥的后背对着他，正在跟床上坐着的一个女子搂搂抱抱的。他别过头去，声音有些发干，“大哥，你要和大嫂亲热也不用专门到这种地方来吧？”
凌风弦给素喜解了穴，又检视了一下床帐包的好不好，生怕她有一点点小部位露出来被人看到。检查好了他才转身说：“知州大人早就下令不需要再查千刀匠之死了，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
“我执迷？”他冷笑一声，“大哥，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把那个人抓住了。也就能问出到底是谁在卖碧罗香。”
“就算知道了，那也未必能查出当年给千刀匠下毒的人。”
“这世上能制出碧罗香的人屈指可数。找到卖毒的人，就可以找到源头。”
“二弟，千刀匠的事情，到此为止。”
“不可能。”
兄弟两个的视线对峙着，谁都不愿意做出让步。素喜微弱的声音幽幽传来，“那个……凌断月，你额头上流血了。”
凌断月瞥了她一眼，骤然觉得裹着幔帐的她似乎与往日不同，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同。是因为她垂落的柔顺黑发，还是眼角眉梢的浅柔娇丽？他也说不清。他干咳了一声，故作冷淡地说：“那就不劳大嫂费心了。”
素喜发现，自己开了口之后，凌风弦就开始瞪她。那目光似乎饱含着一种类似愠怒的东西。更让她惊异的是，她发现凌风弦的手似乎也受伤了。她想把手从包着身体的帐子里伸出来，却被他制止了，她眨着水眸对他说：“你也受伤了。”
“你才看到么？”
“呃……是呀。”
他不说话了，脸比千年冰雪还冰寒。素喜心里一揪，也噤了声。云惜错笑笑，道：“你们兄弟吵架，就别借我这儿的宝地了。我还要做生意。更何况，我这地方可不需要官差来保护。”
凌家两兄弟不欢而散，虽然他们离开的方向是一致的，但谁也没开口和对方说话。素喜又被凌大闷罐强势地抱在了怀里，她连一点打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凌断月在他们前头走的稍快一点，她安稳地窝在凌风弦的怀里，双眸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凌家二少爷。终于，凌断月在夜间的迷雾中越走越远，离开了她的视线。她眸光一沉，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凌风弦不说话。沉默这种东西就好像长了小爪子，一直在挠着素喜的心墙。她鼓足勇气开口说：“你的手……没事吧？不如你放我下来吧？你抱着我……手上的伤会更重的。”
他缄默了很久，忽然道：“你在乎么？”
她努努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帮我打探我娘的事，我真的……很感激。”
“但是我们什么也没问到。”
“不是啊，我们起码知道我娘亲还没有死啊。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怀疑我娘到底在不在这个世上呢。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垂着脑袋，小声说：“总之，我是感谢你的。嗯嗯，你这个人……很……很乐于助人啊！呵呵……”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她还干笑了两声。要不是手被包在床帐里，她真想捶自己的脑袋几下。
他不做声。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什么回答。于是另辟蹊径，转移话题，“哎呀对了，我身上这些衣服怎么办？不用还给云姑娘么？”
“她为什么给你换衣服？”
“她说我长得像她妹妹，说一看到我就想到她妹妹。”
他的眉皱了起来，冷冷地说：“以后都离她远点。”
“我又没有要接近她，是你把我推给她的……”她唯唯诺诺地小声说。
“这次算了。以后都别理她，别信她的话。”
“哦好啊……我也觉得她不太正常，就是说不上哪里不正常。不过，她好漂亮呀。你怎么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呢？”她询问似地看着他，没得到回答，于是像是演独角戏似的、悻悻地自己继续说：“而且她说我像她妹妹说喜欢我的时候，那眼里也没什么喜欢的感觉。她和你不一样，你是脸冰，但眼神不会冰哦。可是她的脸像火一样热情，那眼神却很冷很冷的……”
他顿了一下，似是愣住了，直直地看着她，说：“你刚才说我什么？”
“我忘了。”她决定一个字也不重复了。是不是她说的话撞到他的枪口上了？可是通过她的观察是这样的啊，这个男人虽然脸上表情少些，但眼神中却有很多复杂的表情啊。反正和他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亲密接触”什么的……也很多次了，他的眼睛确实是会说话的嘛……
他把她放下来，让她立在自己的对面，说：“你刚才说，我的脸冰，眼神不冰。”
“哦……可能是吧……”
他眨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突兀地伸手将她身上的幔布揭起，扔到了一边。素喜穿着那套单薄的南邦纱衣，瑟瑟发抖地伫立在他面前。一想到自己穿成这样都被他看到了，她又脸红了。他将她如水般的柔美和娇羞都看在眼里，她玉立于冰凉的夜色中，身着纱衣宛如微微振翅的蝴蝶。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他说：“云惜错的这份礼，收下了。”
“哈？你说什么啊？”
“过门的时候，记得带过来。现在，你把衣服换回来。”
“又换衣服啊？”她这一晚上换好多衣服了……
“不换也可以。一会儿还有很多路要走，为了快一点，我会抱着你。你要穿成这样让我抱着，我不介意。”
我介意！抱有很多种，虽然经常被你抱着，但这样不可以！素喜长吁了一口气，接过凌风弦递来的衣服，照例让他转身，自己则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对了，云姑娘的妹妹在哪里呀？”
“死了。”
“啊……好可惜啊。”
“被她姐姐杀了。”
“呃……”素喜的手停在半空，衣服穿了一半，回头看着凌风弦说：“哪个姐姐啊？”
凌风弦也回过头来，平静地说：“云惜错啊。”
短短一瞬间，素喜经受了两个精神刺激。一是云惜错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小妹妹居然是被惜错亲手杀死的，二是凌风弦居然偷看她换衣服！她恼羞成怒地喊道：“凌风弦你又偷看！你……你这个大色狼！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做！”她确信了，他的眼神就是有表情啊。比如这一刻吧，他看她半露香肩的身子的视线就如同燃着的火一样，蔓延不熄……
凌风弦的头转过来之后，似乎就不打算转回去了，依然平和地说：“再不穿好衣服，天亮前就赶不回星风寨了。”
素喜又气又羞地传好了衣服。两人接着上路，昏暗的幽深小径不断传来一个女子气急败坏的喊声：
“凌风弦你是大色狼！”
“凌风弦你就是万恶之首，我一点也没有说错，万恶就是你为首！”
“大色狼大坏蛋！”
……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蝶舞翩翩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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