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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含笑半步颠- ...

  •   老夫人来的时候,素喜喊了两声“救命”,但并没有引起重视。因为将她制服那三个男人中的两个已经自告奋勇地上前去为老夫人讲解发生的一切去了。

      “娘,这个女的是个女贼。觊觎咱们家的财富,所以才半夜偷偷摸了进来,幸亏她被我和大哥还有秦擅发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您别看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身手当然也差的很,不过一看她那双眼睛就图谋不轨,分明那就是一双女贼的眼睛。”说这话的人是凌舞秋,凌家三公子。

      “凌夫人,我倒不这么认为。这个女孩子来似乎是有什么隐情。刚才听她和断月兄的谈话,似乎她到此是和星风寨有关的。我看,还是不要妄下断论的好。”一直摇着扇子的秦擅开口了。

      “风弦,你怎么看?”凌老夫人的目光移到了一直不说话的大儿子身上。

      凌风弦,凌家长子,是个一向寡言少语的男人。他的深眸里闪着灼亮的光,深沉地望着地上的素喜。她和一年前一样,浑身都散发着懵懂、莽撞和愤然的气息。她娇俏的柳眉、凤目和樱唇上都写满了对在场所有人的不信任。他沉吟了一下,对凌夫人说:“母亲,这女孩是星风寨寨主之女。看来,她与二弟有些私人恩怨。”

      凌舞秋又道:“星风寨寨主可是朝廷钦犯,他的女儿自然也应该抓起来。”

      秦擅道:“可是她看上去才十几岁的样子,有犯什么需要抓起来的罪么?”

      凌老夫人摇摇头,径自来到素喜面前,见她脸色发青、额头冒冷汗,意识到素喜可能是受伤了。立刻下令将素喜带到了客房,又叫了大夫来之后,自己带二儿子去书房训话去了。

      素喜本来已经准备逃走了。她算知道了,就算凌府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也不是她孤身一人能闯得的,看来救哥哥们的任务还是得等寨子里的精锐部队来完成了。至于和凌断月的私人恩怨,她也只能等着以后解决了。然而,当她被人从地上搀扶着站起来那一刻,她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她的腿似乎是不能动了。坐在客房的床榻上,她的左腿钻心地疼着。

      大夫一来,也没手到病除。大夫说,素喜的骨头伤着了,得敷药静养。素喜躺在陌生的床榻上,望着纱帐发呆。她,堂堂星风寨大小姐,就这么沦落到了一个捕头窝,还几乎变成了个残废?也不知道是她武功太烂还是那三个人武功太高超,她甚至都没看清是那个人把她腿打伤的。总之,那个凌家老大、凌家老三和那个摇扇子都极有嫌疑。哼,等她伤好了的,她一定要……哎,算了。还是先看看眼下境况吧。这可是真真的对她不利的态势啊。如果运气好的,说不定那位老夫人会让她自己走出凌府的大门吧?不过,说不定爹爹已经意识到她不见了,会派人来救她吧?

      想曹操曹操就到。素喜不过是转了个念头,凌老夫人就来了。老夫人显然是和凌断月已经谈完了,她问了一下素喜的伤情,又免不了地问了素喜独闯凌府的原因。

      素喜半倚着床头,说:“凌夫人,我是林南城几百里之外星风寨的人。按理说,你们家是官家,我这个贼门出身的人不应该自命不凡地闯来。但我实在是担心哥哥们。不瞒您说,我有七个哥哥,其中有六个在近几日都莫名失踪了。而我爹派人调查的结果就是……我哥哥们的失踪与凌府有关。”

      凌老夫人微一蹙眉,眼角的褶皱堆了起来,道:“你是来找你哥哥的?”

      “不,我是来找凌断月的。”

      “断月?你找他有何事?”

      “半个月前,我和丫鬟下山到城里闲逛,遇见了一个卖扇子的商人。那商人卖的扇子甚为别致,每张扇面上还写着一首诗。初看只是一些即兴之作,可是细读之下才发现那都是武功之法。我想着哥哥们一定会感兴趣,就买下了一大批带回去给哥哥们看。我当时和那个商人还交谈了一番,对他的才学武功甚为佩服。可是没成想,当我回了寨子将扇子交给哥哥们之后,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山寨,就再没回来了……如今我爹爹身边只剩下我七哥这一个儿子了。”素喜越说神情越严峻,清秀的五官都快揉到一起去了。显然这是近些日子以来最困扰她的一件事了,“而我前天突然发现,那个卖扇子的人正是你们凌府的人。”

      凌夫人道:“你是说,卖扇子的人是断月?姑娘,这件事我且要慢慢调查一下。不过,请你相信,我们凌府并没有将你的哥哥们藏起来。至于他们究竟身在何处,我会想办法帮你寻找的。”

      帮我?素喜心里全然的不相信。她的哥哥们个顶个的都是山贼头子,一个皇上封的二品夫人怎么会帮忙找他们呢?素喜并没有将心中想法说出来,只是道了谢。凌老夫人也没再赘言就离开了。

      素喜在凌府住了下来。这是她从未预见过的情况。凌夫人对她很好,经常来看她。六、七天过去了,她的腿终于不那么疼了。但她还是动弹不得,只能窝在床榻上勾画着逃跑计划。时当正午,窗外传来由远而近的交谈声,是两个男人在说话。

      “大哥,知府大人都没有下令要剿灭星风寨,我怎么可能自己瞎忙活呢?她的哥哥们失踪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呢?”

      “你自己心知肚明。”

      “大哥,你不要一副对待犯人的态度啊,我又没犯什么事儿。”

      “你把星风寨寨主最疼爱的小女儿弄到家里来了,还把人弄伤了。你不怕星风寨的人恼羞成怒攻城么?”

      “大哥,你怎么会怕山贼呢?我们可是官差。再说了,也不是我把她弄伤的,是秦擅的铁扇子太硬了。”

      “你总是有理。”

      “我们根本就不应该为星风寨的事情忧心。前几日知府大人让咱们去抓流窜过来的那个杀人重犯千刀匠,现在不还是没有一点着落么?再过几天就到捉拿期限了,咱们怎么交差啊?”

      “我自有办法。”

      门被推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素喜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凌风弦和凌断月。“看来你在我家住的很习惯,已经养的白白胖胖的了。刚闯进来的时候你可以跟小竹竿差不多细。”凌断月淡笑说。

      素喜不答话。他又说:“你还在怀疑我们家是个魔窟,你的哥哥们都被我窝藏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也许是你哥哥们忍受不了你爹爹的爆脾气,所以全都离家出走了呢?”

      “这怎么可能?我哥哥他们对爹爹是敬重有加的。我爹爹文采武德样样兼备,是山寨里人人崇敬的榜样!”素喜驳斥道。

      “人人崇敬的榜样?你爹那个老狐狸根本就是附近郊县盘踞的最凶狠残暴的一只老狐狸。你要说人人害怕他我还相信,人人崇敬?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凌断月对她的话显然不屑一顾。

      素喜一咬唇,怒道:“我不跟你辩论我爹的问题,但我哥哥他们失踪肯定和你有关!”

      “随便你怎么想。”凌断月摆摆手,“反正是我娘让我来看看你的。现在看也看了,就此别过吧。”

      凌断月要走,一直没说话的凌风弦拉他站住,对素喜说:“姑娘,是我们出手莽撞,让你受伤了。请你好好休养,等身体养好之后,我们送你出城。”

      难道是她听错了么?一个朝廷的官差干嘛要跟她道歉呢?她眨着晶莹清亮的大眼睛望着凌风弦,发觉他虽然话音柔和,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分明还和上次见到时一个样子啊。当时她四哥被他打了个落花又流水,回寨途中骂了一路。那时候她只对四哥说了一句话:“四哥,为什么那人跟你过招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过?”她四哥大吼了一声:“他有病!”就策马奔走了。

      她说:“凌断月,你卖给我的扇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觉得呢?”凌断月显然并不打算把答案告诉她,捉迷藏似地反问。

      一个小丫鬟端着药进了门来,先跟两个少爷施了礼,又恭敬地将药碗端给了素喜。这些日子以来,这久久都挥散不去的苦苦药味已经成了素喜的噩梦了。可是没办法,要想腿脚好的快,医药必须跟上来。她捏起小鼻子,咕嘟咕嘟一口把药都喝了一大半。忽然间,药碗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素喜白皙的脸庞已无血色,眼珠一凸,五脏六腑似乎都焚烧了起来。她痛苦地晕了过去。

      在她清醒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凌风弦说:“快救人!”

      沦陷在一团团漆黑的漩涡中,她找不到一丝光芒。她多希望能有一双手拖她离开这恐怖的境地,她多想,赶快逃离这阴暗冰冷的角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含笑半步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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