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不偕老》幸福隔壁

7、第7章

　　送走了客户代表，安立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连几天接触下来，听对方的意思他们这次中标的希望很大，加上公司为此次招标做足了准备，这业务十有八九是跑不的，接下来就轻松了，只等着开标以后签合同就算是万事大吉。
　　只是看看老板的脸，似乎找不到一丝预见胜利的喜悦，反而若有所思地微微皱了眉头。难道……
　　“曾总，刚刚看招标方的意思，我们是所有竞标单位中最有实力的一家，各方面综合考虑下来，我们中标的机会很大……”
　　“现如今的市场是狼多肉少的局面，加上这块肉又是格外的肥，我们怎么可能轻易地吃到嘴呢？”曾穆飏又将文件看了一遍，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手指习惯性地在桌上轻轻点着节奏，与安立的乐观不同，他总是隐隐觉得这事儿不会太顺利。
　　这两个男人的讨论，洛小年自然是插不上话的，她只要做好所有的文书和整理工作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中标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拿的是死工资，哪怕公司明天就倒闭，也得付她今天的薪水。
　　不过对于最后曾穆飏决定在X市多留两天等待开标的决定，她倒是很乐意地接受了。如果她没记错，后面并没有安排什么工作，也就是说她应该可以四处逛逛。
　　而那些早已在她脑海中想象了很多遍的场景，在曾穆飏宣布决定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沉寂了。

　　对于洛小年要四处逛逛的要求，曾穆飏并没有反对。
　　他看着眼前紧张地捏着衬衣边角的她，不明白从出发时就有些异常，到了这里以后更是不在状态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有了出去游玩的打算。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突然说要活动活动身子骨一样，有那么点回光返照的意思。
　　不过洛小年究竟是不是回光返照他不管，毕竟这几天她虽然有些反常，但在工作上的表现也还说得过去，并没出什么岔子，加上后面的确没什么她的工作，所以他也没有理由反对。
　　“注意安全，保持电话畅通。”
　　洛小年有些意外曾穆飏会这么好说话，朝他一笑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说来也巧，恰在此时曾穆飏的手机响了起来，只听那铃声他就知道是谁的电话，于是起身去门口看了看，又仔细地锁了门，这才接了起来。
　　“先说坏消息。”
　　“坏消息是我仔细检查了一遍，只有那个人成功地突破了系统，而目前来说我查不出对方的来源。”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除了那一次，其它众多的入侵行为都被系统成功地拦截了，也就是说只要那个人不再出手，那么系统就是绝对安全的。”
　　“郭嘉毅，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今天才知道你是这么乐观的一个人，你觉得这也算是好消息是吧？”曾穆飏忍住将手机摔出去的冲动，抱臂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对着夕阳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会晚几天回去，如果到时候你不能告诉我别的好消息的话，那我就跟你家老太太说个好消息。”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洛小年就来到了广场上。因为还不算是旅游旺季，所以这里的人并不算很多，大家都急匆匆地走着，显得无所事事的她格外另类。
　　她却也不在乎，径自在广场上一圈又一圈地走着，偶尔闭上眼睛，想象着她的身边站着那个人，只要她伸出手就能够触到他有点凉的指尖。可是偏偏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张开双眼后，看到的果然只有低垂的夜幕，和一道道映着绚烂灯光的水雾划破黑暗。
　　她就这样一个人，摒弃了周围的喧闹和繁华，带着近乎膜拜的心情逛着一个又一个充满了欢笑声的景点，也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孤独的游客，在著名的小吃街追寻着那个人跟她讲过的种种美食。只是从街头吃到巷尾，胃部的满足反倒更加凸显了心里的空虚。
　　回到酒店时已经不算早了，连洛小年自己也有些惊讶自己竟然会逛这么久，看着手中大大小小的打包袋，她略一犹豫，还是敲开了另外的那两间门。
　　安立在开门后明显一愣，等她说明来意之后便笑着邀她进去坐坐，不过洛小年还没傻到不知避讳，只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又嘱咐他快些吃掉，随后便转身向着另一扇门走去。
　　与安立的反应不同，曾穆飏好像早就料到了她会来，只在敲门声响起后说了声请进，自始至终都在电脑前忙着什么，一直到她走到跟前才懒懒地抬头瞥了一眼。
　　“曾先生，我回来了。”等了半晌不见他开口，洛小年只得硬着头皮率先开口，“这是X市的特色小吃，你尝尝吧。”
　　曾穆飏没出声，向着一旁的茶几抬了抬下巴，在洛小年将东西放到指定位置后，才慢悠悠地说：“明天开标，没你什么事儿，你要是今天没玩够的话就抓紧最后的机会。”

　　张开眼睛的那一刻，洛小年心里咯噔一下，墙上的钟表大咧咧地指向九点多，她挫败地看看已然没电的手机，懊恼自己昨晚不该和容小荣聊太久的。
　　虽说昨天曾穆飏难得发善心地准了她今天的假，可是她却并没打算承他这份情。既然自己是来出差的，那就得有出差的样子，尽管开标这种事真的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身为他的助理，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不过很显然曾穆飏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当洛小年敲门敲到连服务员都忍不住上前询问的时候，这才确定了他是真的不需要她。
　　既然如此她就如他所愿继续去做观光客吧，不然也枉费她方才急忙洗漱一场。
　　与昨日不同，今天的洛小年一身职业装，脚上踏了一双六分的高跟鞋。这样的装扮自然也不适合再去游览景点，对于那些地方她也实在没什么兴趣，于是出了酒店大门便拦了出租车，说了一个地址后就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车子在一个小路口停住了，再向里便是禁行区，她只得下车继续步行。
　　走了大约十分钟，洛小年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住了脚步。院子的大门并不算宽敞，大约只容得下一辆车进出，灰色的外墙上长满了爬墙虎，却连个门牌也没有，只是一片片绿色，间或露出叶背的紫和墙皮的灰，看得人心里顿时凉爽了许多。
　　刚刚向前走了几步，不出意外果然有人上前拦住她要求查看通行证。微笑着说了抱歉，退出的同时她却再也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果然是这里，至少在这方面他不曾骗过她，那么沿着这条路左转应该有间小小的咖啡屋，只要坐在第二个临窗的位置，就能看到他房间的阳台了。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像著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拿著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著笑脸，回首寒喧，和你坐著聊聊天。我多麼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需再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正当洛小年悠闲地啜着拿铁哼唱着陈奕迅的《好久不见》的时候，在开标现场的曾穆飏却完全没有她这样的好心情。
　　结果公布的那一刻，安立的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他愣愣地望着曾穆飏，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与他的出乎意料不同，曾穆飏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表现的很意外，连日来心里隐隐的不安在这一刻化作了现实，他反而觉得像是松了一口气。事情的进展一直很顺利，顺利到让他觉得不正常。在商场奋战了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认为在竞争激烈的大环境下会有这样送钱进口袋的好事，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便宜，他也不觉得自己刚巧会有这样的好运。
　　不过虽说已经有准备会丢掉这笔生意，但是这样的结果未免太让他火大。中标企业别的条件都与他们不相上下，唯独胜在价格略低一筹，但若真的是他报价过高也就罢了，可偏偏对方每一项报价都只比他低了一百块。
　　他会相信这是巧合才怪！低声对安立嘱咐了几句，曾穆飏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给洛小年让她安排远程会议，没想到她的电话竟然关机了。火大地一边咒骂着该死的洛小年一边将油门踩到底，曾穆飏不管不顾地飞车赶回酒店，黑着脸一脚踹向洛小年的房门。
　　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楼层的服务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说，纠结再三，最终他还是为了酒店设施着想小心地上前道：“先生您好，这间房的客人已经出门去了，要不您晚点找她？”
　　服务生的好言劝说只换来了冷冷一瞥，就在曾穆飏准备向无辜的人发泄怒火的时候手机响了。看着那熟悉的电话号码，他懒得收敛怒气，按下通话键以后就粗声粗气地道：“有话赶紧说！”
　　“我刚刚检查系统的时候发现之前的那个黑客在昨天又有了动作，至于进系统以后做了什么，现在还不能确定。”
　　没有多说什么，曾穆飏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这个神秘黑客在之前的一个月都无声无息，偏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潜入公司系统？为什么和这个神秘人有着联系的洛小年竟然会电话一关找不到人？如果将这一切联系起来，是不是就能解释为何中标公司的报价低得刚刚好？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不由得咒骂自己愚蠢。先前他曾经对洛小年有过怀疑，也曾经用一些文件来试探过她，但是她的表现却让他慢慢地放下了戒心，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紧张过度。本打算藉着这次出差的机会让郭嘉毅全面地检查一次系统漏洞，如果能够确定那名黑客对公司不构成威胁，那么之前潜入系统在BBS发帖这件事就算了，至于洛小年，虽然呆是呆了点，但也算是个称职的助理，只要今后不犯错，他也不会为难她。
　　只是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她还是没能通过考验，而他也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一个多月来毫无动作，只为了在他放松警惕时取得制胜关键。
　　再退一步说，他输给别人也就罢了，但是竟然会被洛小年这样的傻女人给骗过去，这让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想起自己昨天竟然还好心地放她一天假，曾穆飏就懊恼得很，偏偏此时胃部开始隐隐作痛，更是让他心烦意乱。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还没顾上吃饭，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胃一直都有毛病，但着急上火之下他也没心思吃饭，若不是早上出门前匆匆吃了口东西，恐怕他现在已经因为胃疼进了医院。只是想起早上吃的正是洛小年昨天带回来的小吃，曾穆飏便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自口袋中掏出药瓶，他在掌心倒出几片白色的小药片，数也没数地一把按进了口中，靠在墙上静静地等着腹部的不适渐渐褪去。
　　洛小年，你最好祈祷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咳咳，大老板火大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