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愿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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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凌一一便停了下来，面上的神情倒是无波，似乎刚才所说之人与己毫不相干，根本就不是说一个无父，貌似同样无母，生来二十一载在世间似浮萍般飘荡之人。
唐小七一直是认真的听着，听着凌一一淡淡的话语，男子的声音一直是波澜不起的，没有一丝起伏，唯有在说到凌母时能够看出男子不似面上的淡然。
听到男子有时称母亲，有时却用她来代替，唐小七便知晓面前的这个男子其实心里头带着微微的怨与孺慕。
其实，他也渴盼着有人疼爱，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如他刚才所说的毫不在意，否则何须告诉她他进宫只是为了五岁那年私心里许下的三件事。
但，不管如何，终究他还是明白地告诉她，说他与凌母只不过是路人而已，用凌府所有人的命还凌母所赐之骨血。
自此后，男子与凌府再无瓜葛。
自此后，便是孑然一身。
垂下眸子，安静地想着，唐小七继续听着凌一一接着说，我这双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有大恶之人，有大奸之人，有可怜之人，有可恨之人，自然，也有那无辜之人。
后面几个字是一字一顿地说出口。
至此，男子再无它话，只安静地坐着，静静的等待，似乎是在等待唐小七说些什么。
许久，唐小七才轻舒了一口气。
该说些什么？唐小七望着安然坐在亭子里的卓越男子，只见他的周身不见一丝刚才最后的话说出口的忐忑与不安，仅剩下认命般的决然。
唐小七瞥眼，然后伸手探向桌上早已冷却的水杯，哪里知道手刚触到杯子，却被人静静地挡下，抬头时就发现对面的男子将杯子握在手中，再递过来时冷却的水却冒着微微的热气。
唐小七心里一怔，默然地接过杯子，刚想将杯子往唇边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声说了一句：“你也喝吧。”未尽之语却是，说了那许多，也喝点水吧。
话一说完，便一口将杯中水喝尽，放下杯子时却发现一股灼灼的视线逼人。
望向男子，看到男子满眼的喜悦，唐小七不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自然不知道凌一一心里想的是，她终归是有点点关心自己的。这样一想，便是满心的快乐。
因为一杯水，凌一一刚才生出的怯意、担忧全部都消失不见，也没有再去想唐小七是否能接受这样一个不容于世俗的男子，唐小七是否能接受满手血腥的他。
只是满心眼里想要与面前这个眉眼淡淡，心却柔软的女子在一起。
唐小七望了眼凌一一，不再说话，似乎刚才才到嘴边的那句：“我若嫌弃，你是否就会放了我离去。”也抿进了水中，也顺带地抿进了嘴里。
说不心惊，不可能，但是，先前随着男子言语而起的淡淡心疼倒是占了大半乃至唐小七自动地将那些话语屏蔽开去。
直到后来，唐小七与凌一一行走江湖，进了燕京，边关拒敌时多次想起凌一一所说，更是满心的怜爱与敬佩，直至最后的心心相印。
可，自始至终，唐小七倒从未生出一丝地同情与怜悯。
或许，就是因为凌一一在谈起自身虽然出生丧父，而唯有的双亲之一的母亲视若敝履时的淡然、不在意吧；或许，就是因为凌一一虽然说起自身的苦楚，脸上带着的却是不自弃，反而能看出自强不息来；或许，就是因为凌一一承诺了某事便会坚持去完成，从不推脱，即使某些承诺只是心里说说，而无他人知晓。
所以，就是因为以上，唐小七面上无法显示出她的同情与怜悯，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不容易的人，这是一个活的坚韧、百折不挠之人。
凌一一自是不晓得唐小七心里想些什么，但是，他敏感至极的心里却明白面前的女子不嫌弃他，所以，他淡淡笑着，笑容虽淡，却如天上太阳般耀眼，同时轻声说着：“我从不觉得自己苦。爹爹在拼劲全力生下我后去世，却让我知道爹爹定是爱极了我。爹爹，他，定是想让我帮他看着这世事变迁、花开花落、潮涨潮落的。虽然，母亲，她并不爱我，但是，毕竟没有她，我就不会睁眼看这世界，也不会碰到师傅，更加，不会遇到你。”
知道吗？唐小七，我的妻主，我唯一想要捧在手心，仔细呵护的宝。我很是感谢她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让我遇上你。
遇上你，我何其有幸。
唐小七也笑开了，这样一个妖孽如斯的男子，这样一个龙章凤姿的男子，这样一个此刻坐在自己面前却又温润如玉的男子，现在，其实，怕是在对自己示爱了。
罢，罢，罢。
唐小七起身，对着凌一一说：“我们去看看今天救回的小子吧。”
说完，转身即走。
凌一一，你既然说的如此明白，做的也同样是如此明白，以你之谋以及你之决然，想来，不管将来如何，你定是与我绑在一处的。
我也只是倦了罢了，不愿意去折腾，但是，你可要想好，以后千万莫背叛了我去，否则……
否则，如何了？杀了？剐了？
嘿，那又能如何？唐小七低头浅浅一笑，负手远去。
而在唐小七垂垂老矣时，想起临水亭，便是灿然一笑，当时心里放出的狠话以及自弃之语倒是终其一身也不能实现，反倒是一辈子窝在男子怀里享受着男子的爱与宠，还时不时地与那几个小萝卜争宠。
到此，凌一一将自己身世全盘托出，唐小七还是没有开口说出一句凌一一想听之语来。
许是怕了背叛，许是不愿再心伤。
于是，从不承诺。
凌一一望着远去的唐小七，低头，只一会，便抬头微微笑着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不愿承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