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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自作自受 ...

  •   许是因为那时候年纪太小,向兮然对自己母亲的印象并不深,只是依稀记得那时候父母总是动不动就吵架,争吵的内容她听得并不清楚。

      只是向兮然可以感觉到,似乎自己常常成为父母争吵的原因,那时候母亲就会大声朝她嚷嚷,于是小小的她便吓得只能缩在一旁,不停的掉眼泪,那种恐惧与自我厌恶一直伴随着她,才会让她养成那样敏感的心。

      向萧然额上那道伤疤是为了向兮然才留下的。

      那道细长的伤疤本来应该留在向兮然身上的,大约是在向兮然五岁的一个夜晚,她睡得迷糊糊,最后还是被父母惯常的争吵声吵醒,她揉着惺忪的双眼立在父母半开的房门口,仰着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母。

      许是察觉到了向兮然的存在,父亲压低了声音,低斥了母亲一声:“别闹了,你看,孩子都给闹醒了。”

      母亲狠厉的瞪了向兮然一眼,依旧不管不顾的同父亲吵闹。

      向兮然被那一眼瞪得心里发毛,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直到向萧然的双手按住她的双肩,她回过头,看着向萧然委屈的瘪嘴,嘟囔:“哥哥。”

      向萧然带着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哄着:“兮然,哥哥送你回房去睡觉,好不好?”

      向兮然犹豫着看了眼父母,父亲的目光依旧隐忍温柔,而她母亲那张漂亮的脸在逆光里越发的模糊骇人。

      小小的向兮然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妈妈要这么的讨厌自己,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不能像隔壁洁洁的妈妈一样,给她买糖,或者仅仅只是抱抱她?

      就算不能抱抱她,牵牵她的手也好啊。

      想到这里,向兮然顿觉委屈,倔强的停在原地,睁着乌黑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带着讨好,“妈妈,妈妈,妈妈……”

      她倔强的喊着,却没有换来想要的结果,母亲只是更显得暴躁,顺手拿过床头桌上的杯子就这样砸了过来。

      杯子并没有砸中谁,它在向兮然向萧然面前“砰”的一声四分五裂,然后,那些碎片因破裂而扬起,毫不留情飞向兄妹俩。

      向兮然并没有受一点点伤。

      因为那一瞬间,向萧然蹲下身子,将她整个身子都抱入怀里,双手紧紧扣住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膛,所以,他没有多余的手去保护自己,所以,那些被扬起来的碎片就这样划过的他的皮肤,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肤留下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口。

      最深的那道变成一道细细的伤疤留在向萧然的额头,这么多年过去,它若隐若现,却从不曾痊愈。

      向萧然一步一步走得极缓,明明只有几步,他却走了好几分钟才走到她的面前,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唇角轻扬,眼里却是一片闪烁。

      “傻丫头。”

      他语带哽咽,千言万语都只剩下这三个字。

      于是,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哭得不可抑制。

      -

      和向萧然戏剧性的重逢后,向萧然填满她的生活,分走她对张泽景的思念,除了向萧然要上班,她要上课的时间,他们两兄妹就腻在一起,逛遍儿时走过的地方。

      张泽景来学校找向兮然的时候是十一月份,那时候距他们上次见面已经隔了两个月十七天,这期间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交流。

      那天向兮然穿了件军绿色的羊毛短外套,将手放在向萧然外套的口袋里,侧头看着向萧然,讲着今天上课发生的趣事,向萧然说今天发了工资,要请她吃饭。

      可是走着走着,向萧然蓦地停了步子,朝前方扬了扬下巴,疑惑的问向兮然:“兮然,那个人你认识吗?”

      向兮然顺着向萧然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张泽景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双排扣大衣立在不远处,他的视线落在向兮然放在向萧然口袋的手上,说不出的炙热灼人。

      向兮然一时之间有些不种地所错,张泽景却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却并不看她,只是浅笑的看着向萧然,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是然然的同学吧?我是然然的哥哥,张泽景。”

      向兮然只是粗略得跟向萧然提过这个人,许是因为张庄华的原因,向萧然并不怎么待见张泽景,于是此刻也只是冷冷的看着张泽景,并不言语。

      我是然然的哥哥,张泽景。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样的一副兄长的姿态,让向兮然心里升腾起些些愤怒,这种愤怒让她想要狠狠伤伤他。

      眼前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让张泽景觉得刺眼的很,只想马上破坏掉,他伸手去拉向兮然的手,“然然,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向兮然微微侧身避过张泽景伸过来的手,反手环住向萧然的手背,整个身子都依偎在向萧然身上,不冷不淡的答道:“有什么话可以等我回来再说吗?我和他约好了要去吃晚饭。”

      张泽景一怔,心头木痛,这种痛像一双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咙,他说不出话来,满世界都是她冷冰冰的眼神,他怔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他离开。

      张泽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细心呵护宠爱的‘妹妹’和把对他的依赖都全部转移到另外一个男人身上时,他会那么那么的难过。

      嫉妒是刀,将他凌迟着,他疼痛不已,偏偏又无法呼疼。

      他怎么好意思喊疼呢?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啊。

      是他太过迟钝,迟钝到要花这么长这么长的时间才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原来她于他而言从来不是想要疼宠的妹妹,而是——想要占为己有呵护一生的爱人。

      是啊,他现在才明白,他爱她。

      而她,是否还愿意接受他的爱?

      张泽景眼里明晃晃的悲伤让向兮然有一瞬报复的快意,可是转身离开后,弥漫在心间的更多的是心疼。

      那顿晚餐向兮然和向萧然都吃得心不在焉,她心心念念着张泽景,他在等她告诉他,他们离散的这些年她都遇到什么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过得快乐不快乐,刚刚那个人……在她心里又是什么位置。

      向萧然一安慰,向兮然就越发的委屈,她像个孩子一样跟向萧然撒着,断断续续的讲叙着这些年,最后干脆没有回学校,在向萧然租的房子那里入了睡。

      后来的向兮然一直很后悔,为什么她只顾着说自己的往事,却忘记了要问问他的哥哥,这些年一个人又是怎么过的呢?

      而那晚,向兮然也不知道,张泽景顶着寒风在她宿舍楼下默默站了一夜,直至天亮,直至……心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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