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晨光》妖冶之蓝

7、斯莱特林的承诺

　　【禀告阁下，南边有一队教廷骑士向黑沼泽方向前进，人数大约是三百。】
　　【禀告阁下，教廷的骑士团全员出动，目标是赫奇帕奇山谷，之前的三百人是先遣队，骑士团的总人数大约在四千五百上下。】
　　【禀告阁下，教廷的神官、祭司一共来了三十人，还有投靠教廷的巫师十人左右。】
　　【禀告阁下，拉文克劳家族的城堡里混入了教廷的神官，拉文克劳家族还不知道。】
　　【禀告阁下……】
　　很久没有忙过的尼诺斯特听蛇群的汇报听得头昏脑胀，不过它也大概地整理出了萨拉查想要的讯息。因为拉文克劳家族有教廷的人混入，并且盗走了赫奇帕奇山谷的防御魔法阵图副本，于是教廷准备在拉文克劳家族得到讯息通报赫奇帕奇家族前，对生活在山谷里的巫师和魔法生物进行围剿。虽然教廷里的巫师内应已经通告了赫奇帕奇家主，不过现在撤离已经太晚了，教廷的巫师们已经封锁了赫奇帕奇山谷通向外界的唯一途径——不包括黑暗沼泽和海路。黑暗沼泽里危险的动植物遍地是，就算是住在沼泽中的斯莱特林家族，没事也不会往沼泽地里跑。至于海路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就算是巫师也没可能在短时间内造出可出海的船只，而且教廷只要把海岸线封锁，山谷里的巫师就只有死在海上一条路。
　　【所以，】听了尼诺斯特的汇报，萨拉查缓缓开口道，【赫奇帕奇家主是打算向我求助了？让我给他们当保镖让他们通过黑泽？】
　　【很可能。】尼诺斯特说道，【不过山谷里两百多巫师，近一百的魔法生物，小孩子还占了不小的比重……】它甩了甩尾巴，没有把话说完。
　　根本就不现实。萨拉查在心里补充。先且不说他会不会帮这个忙——斯莱特林家自存在以来就是中立立场，两不相帮的那种——就算他肯帮忙，那三百多巫师和魔法生物也未必能活着走出黑暗沼泽。斯莱特林家族住在黑暗沼泽不假，但他们可并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者，这片沼泽中属于他们的只有幽潭而已。
　　【要帮忙吗？】尼诺斯特看着萨拉查问。如果没有赫尔加的话，这个问题它连问都不用问，斯莱特林家族从不会介入外界的争端。不过即使是有了个作为萨拉查朋友的赫尔加，萨拉查肯帮忙的几率也就只有那么百分之零点几。
　　【不。】萨拉查给出尼诺斯特意料中的回答，停了停，他轻笑着又说，【不过，我的确应该拜会一下赫奇帕奇家主。】鉴于明年的这个时候赫奇帕奇家族和赫奇帕奇山谷就都不复存在了。
　　【尼诺，明天陪我去赫奇帕奇山谷。】萨拉查冷冷地下了命令。
　　【好的。】银蛇甩了甩尾巴，看自己的现任主人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了，转头游出了银绿色的房间。门外，一条微缩版的尼诺斯特凑了上来，等着自己祖先兼上司的命令。【艾尼，去通知赫尔加，萨拉查和我明天去拜会她的家族。】银蛇说完，头也不回地游开了。
　　第二天清晨，萨拉查就带着尼诺斯特出发了。尼诺斯特是个很好用的坐骑，尤其是在沼泽地里，所以没用多久，一人一蛇就到了赫奇帕奇山谷的入谷口。
　　赫奇帕奇家主就在谷口等着，带着几乎全部的赫奇帕奇族人——赫尔加不在。
　　【很壮观的欢迎队伍。】尼诺斯特淡淡地评价道，在距离赫奇帕奇族人稍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低下头让坐在他头顶的萨拉查下来——在继承家主之位前，萨拉查只能坐在它身上。
　　啊，贵族礼仪。萨拉查毫无意义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虽然明知赫奇帕奇家族撑不过两个半月的围剿，但现在却还得带上那个贵族面具——也许根本不需要带上，那面具早就和他融为一体了，不过他确实并不想在快要覆灭的家族上花什么时间，如果这不是赫尔加的家族的话，他根本连来都不会来。
　　萨拉查以缓慢而优雅的步调来到了那一大群人面前，躬身行礼，问候道：“日安，赫奇帕奇家族族长。我十分荣幸可以受到阁下您的邀请，到赫奇帕奇山谷来。”
　　“日安，尊贵的斯莱特林阁下。”赫奇帕奇家主回了一个贵族礼，“您的光临是赫奇帕奇山谷的荣耀。”
　　毫无意义的寒暄过后，赫奇帕奇家主带着萨拉查来到了赫奇帕奇庄园，尼诺斯特自顾自地跑到花园里去晒太阳了，萨拉查则被邀请到了会客厅。
　　“这是山谷里自酿的蜂蜜酒。山谷里的东西大多是自产，失礼之处，还请多包涵。”赫奇帕奇家主举起水晶杯。
　　“赫奇帕奇族长太客气了。”萨拉查礼节性地抿了一口金黄色酒液，“那位半海蛇妖的酿酒师手艺很不错。”赫尔加给他的红酒夹心巧克力糖味道真的很好，就是那群蛇基本抢了个干净，他都没吃到几颗。
　　对于萨拉查如此了解赫奇帕奇山谷，赫奇帕奇家主也是有些吃惊的。不过这是不是代表斯莱特林家主并不是像外界流传的那样对世事全无关注的？也许，他还是有机会的。
　　萨拉查没有忽略掉赫奇帕奇家主眼中闪过的光芒，然而他完美的微笑没有丝毫看穿某些事情的破绽。他还没有尝试过真正与人做交易啊，难得有机会，就试试看自己的家教成不成功吧。这整个山谷，唯一能让他划分进接受范围内的，只有赫尔加而已。
　　斯莱特林只在意他们在意的，得到他们认同的，他们会倾尽一切去守护。而赫尔加得到了萨拉查的认同。
　　拐弯抹角的对话持续了近乎一天，萨拉查相当不客气地干掉了不少海蛇妖的美味佳酿，但对赫奇帕奇家主以各种方式表达的请求全当没听见。用比较直白比较不贵族的话来讲，这群人是他的谁？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干嘛要管他们的死活？有什么好处吗？这四个问题全部都是否定答案，而萨拉查那深刻在骨髓中的冷漠让他只是微笑着，看着赫奇帕奇家主绝望之色愈浓的眼神。
　　“至少，请您保护赫尔加安全！难道她不是您的朋友吗？”最后的请求几乎是嘶喊出来的。
　　萨拉查一直轻晃着水晶酒杯的手停了下来，他仍旧笑得冷漠而完美。“没有问题。”萨拉查干净利落的答应让人几乎能当成错觉，“在这场战争中，我，萨拉查·斯莱特林，定会护赫尔加·赫奇帕奇周全。以斯莱特林之名起誓。”斯莱特林，一诺千金。
　　总归，赫尔加是会活得好好的吧？赫奇帕奇家主笑得放心也笑得伤心。不过他倒是忽略了萨拉查的誓言中的确切用词，在战争中的意思，可不是在巫师和教廷厮杀前把赫尔加接走啊……
　　萨拉查冷笑着，起身告辞了。斯莱特林不需要没有用的朋友，即使赫尔加因为血统的缘故而成长缓慢，但那也不过是身体上，心灵上的成长是可以在瞬息间完成的，只要有足够大的刺激。而一场鲜血遍地尸横遍野的战争满足这个条件。
　　天真如赫尔加，是不可能在这世界上生活的。光与暗并生于世间，她不可能只知道光而活，她必须要了解世间的黑暗，然后，要么深陷黑暗，要么，在黑暗中绽放最璀璨耀眼的光。
　　或许这对赫尔加而言有些残忍，然而萨拉查相信赫尔加会挺过来的，否则，她不配被斯莱特林认同。
　　尼诺斯特背着萨拉查离开了赫奇帕奇庄园。赫尔加今天被叫到训练室去考校魔法，所以她自始至终也不知道萨拉查来过了。

　　【我说，萨拉查……】尼诺斯特在回庄园的路上犹豫地开口。
　　【嗯？】坐在巨蛇头顶的萨拉查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节。
　　【面对那种场面，小女孩能承受得下来吗？】尼诺斯特还是问了出来。倒不是它鄙视人类，而是除了斯莱特林家，其它的巫师家庭对孩子都不免太宠爱了，如果不必要很少有巫师家庭愿意让孩子看见血腥，就这么猛地让赫尔加欣赏战场的场景，它还真是怀疑她能不能撑的下来，那种场景完全可以让一个精神脆弱的人崩溃。尤其萨拉查显然不是只打算让赫尔加参观战完后的场面。
　　【无用的担心，尼诺。】萨拉查平静地说道，【我没有把自己卖给赫奇帕奇家。】赫尔加必须经历这场战争，她必须要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力来接受这些。现在的年代动荡不安，而萨拉查不可能是赫尔加永远的庇护，她迟早要面对世界的阴暗面，与其等以后独自面对，不如在有萨拉查看护的时候经受一次洗礼。
　　【啊，我只是问问。】尼诺斯特满不在意地说道。作为一条不知活了过久的老怪物，这点道理他不会不懂。
　　斯莱特林的冷静和远视让他们对于情感的表达方式与常人有着极大的差别，而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并承受下来的。
　　【我只是可惜以后都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甜点了。】
　　【……这才是你担心的根本原因吧？】萨拉查沉默片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