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晨光》妖冶之蓝

12、山谷之战（二）

　　戈德里克很奇怪没上过战场的自己是怎么做到冷静到冷血的。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他漫不经心地想着，随手一砍又放倒了身边一个敌人。为了逃避家族事务而苦练剑术果然还是有回报的，戈德里克前后不搭地又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罗伊娜这个时候在的话，恐怕第一件事就是用她的扇子狠抽戈德里克一顿。然而此时此刻，已经濒临魔力透支的罗伊娜，正和九名巫师苦苦支持着山谷的防御阵。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教廷的攻势完全没有减弱，却也没有很急迫，往往是在巫师们稍稍松口气的时候再次发动进攻，又打到一半后撤以避免伤亡过多，由此可见这一次教廷的确是对赫奇帕奇山谷势在必得的。教廷的确有这个资本，由神职和倒戈的巫师布置的迷阵将援军困在了黑沼泽的另一边，焦急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赫尔加并不太清楚外面的局势如何，这几天就算是得空跑来洞窟看看自己孩子的巫师们也没有多说一句外面的话，所以除了安抚好那些年龄小的孩子之外，她只能在寂静中等待时局的变化，变好或者变坏。
　　站在洞口听完了尼诺斯特关于黑沼泽的汇报，萨拉查心里除了无奈就剩下无奈了。由波特家族和隆巴顿家族率领的援军已经在黑沼泽外围转悠两天半了，无奈却被教廷的人手布置的阵法给阻隔在那里。严格来说萨拉查如果真想帮忙的话，布置在黑沼泽的魔法阵根本就不是问题，他也毫不怀疑这么做自己会在这场战争中出名——作为正面代表，可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话，不出三十天，他就得被人从议会中扫地出门，原因是背叛家族阵营。
　　真头疼的两难抉择。萨拉查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尼诺斯特自己找地方去休息，他自己则回了洞窟，打算帮着赫尔加给那些孩子准备晚饭打发时间。由赫尔加的甜点养刁口味的萨拉查对于她高超的料理天赋并不太吃惊，倒是对她做饭的速度很是呆了呆，不过考虑到自家那群蛇的甜点消耗速度和赫尔加补充的速度，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就是了。
　　帮忙处理完食材就坐在一边看赫尔加煮饭的萨拉查，趁着没事又一次整理起了尼诺斯特带来的信息。山谷里来自拉文克劳的防御法阵距离彻底崩溃相差无几了，显然拉文克劳家族的那一位内应工作做得很到位，针对三十几层叠加防御变化阵的资料连同大部分破解方法都给挖出来并且上交了，这就导致了现在魔法阵虽然不是形同虚设却也相差不多的场面。格兰芬多临时建造的魔法阵还真是为保卫山谷做了不小的贡献，虽然和正版金色迷域三百二十种基础变化、近千种延伸变化以及上万种随机变化根本没得比较，不过仅仅十几种基础变化加上三十几种随机变化也够教廷头疼的了，借助法阵的掩护，山谷里的巫师在戈德里克的指挥下，给了教廷不小的打击，也为鼓舞巫师们的士气立功不小。
　　然而还是不够的。萨拉查抿紧了嘴唇。尚未完成的金色迷域有一个很大的弱点，短时间使用没有问题，然而现在距离金色迷域启动已经将近半天，想必格兰芬多家的那一位也清楚得很，他在教廷进攻的间歇时间都是让金色迷域处在休眠阶段的。就算是这样，最多再有一天半金色迷域就不能再用，而且如果援军届时还没有抵达的话，可能、大概、八成、百分之百，山谷防御会自己先出问题。至于一天半之内波特家和隆巴顿家的巫师能不能成功解开迷阵……萨拉查对此持保留意见。
　　金色迷域崩溃而援军未到的时候，就是教廷大军压境的时候。
　　戈德里克全然不知某个悠哉躲在后方的人已经预知了战局，他现在正在抓紧一切时间好好补眠。其他的巫师和魔法生物还能轮班去休息，而他作为唯一一个能够驱动金色迷域的人，是完全没有休息时间的，以至于现在顶了两个严重的黑眼圈却还不得不抱着佩剑窝在某块石头后方强撑着别睡死过去。
　　储藏的精力药水现在基本都归戈德里克所有了，没办法，谁让他是最耗精力也是最需要精力的那一个呢？现在脑袋一点一点的戈德里克右手握剑，而左手握着一瓶浓缩的精力药水——他诅咒自己身体这该死的高强魔药抗性，精力药水的消耗量真的是很大，偏偏他还需要很多！他诅咒梅林熬魔药最后出产的全是魔药渣！
　　在戈德里克好不容易睡上一小会儿的时候，警报咒被触发了，左手指尖尖锐的刺痛让他一下蹦了起来，在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后恶狠狠地用牙齿咬开那瓶精力药水，然后灌了下去。该死的如果他会诅咒他一定咒死教廷这群混蛋，一定！
　　不要招惹睡眠不足的人，因为他们通常脾气不好这是常识，万一为此而挨上一顿臭骂就不值当了。但如果是严重睡眠不足，并且怨气的那头还是敌对阵营的人，那就不仅仅是骂人和挨骂的问题了。至少在格兰芬多少主黑着一张脸噼里啪啦地放倒十几个教廷骑士之后，巫师和魔法生物们一致决定和怨念正深的金发半精灵保持一定距离，以免惨遭池鱼之殃——虽然戈德里克分得清轻重缓急，应该。
　　戈德里克相当清楚他构建的金色迷域有什么特性，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击溃教廷的进攻，可同样它有什么缺陷他也一清二楚——魔源，支撑魔法阵存在的东西。驱动魔法阵所消耗的是魔力，魔源是魔力的源头，源源不断地向周围的环境释放魔素，空气中游离的魔素浓度与魔法界所有生物——包括动物植物和巫师——的关系，就如同麻瓜与空气的关系，魔素稀薄的地方魔植不会生长，而魔法生物和巫师实力会大打折扣，同时会有类似缺氧窒息的症状，严重些的甚至会自身魔核受损。赫奇帕奇山谷的地下有魔源，而且临近的黑沼泽也有，然而比起精灵们驻地的魔源根本就不值一提，金色迷域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与金色森林强大的魔源和充沛的魔素有很大关系，赫奇帕奇山谷的魔源不足以维持金色迷域的存在太久，山谷里的魔素也不足够驱动它的消耗，等到金色迷域超过魔源负荷的时候，就是赫奇帕奇山谷天塌地陷的时候。
　　戈德里克构筑金色迷域时就和罗伊娜明说过，这是留到最后才能使用的、最后一搏的魔法，他们最好别太过期待并且多多祈祷援军早些到来。不过显然在山谷防御被破得七零八落之后，他们不得不一边对那位合格的教廷内应咬牙切齿，一边寄希望于这个横空杀出的魔法阵能支撑得久一些——或者戈德里克能支撑得久一些，后者先倒下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当一天之后，金色迷域幻象效果之一的镜像被破除后，戈德里克就知道魔法阵撑不了多久了。
　　事实上撑不了多久的不仅仅是魔法阵，巫师们也同样撑不下去了。波特家豢养的美人鹿自山谷后方临海的一面崖壁攀上，这只有着魔法结界穿透能力的生物为山谷里的巫师们带来了不知算好还是算坏的消息，隆巴顿家的精英解咒师们已经找到了破解教廷迷阵的方法，然而这方法却需要极多的魔力，而且还是不稳定的狂暴魔力元素，以此来引动魔力爆炸从而彻底摧毁魔法阵。黑沼泽的魔力平衡已经倾斜，所以只需要赫奇帕奇山谷产生极大的魔力爆炸作为导火索，黑沼泽就会产生魔力场扭曲，从而将建立在沼泽内的魔法阵彻底破坏。只不过这样一来，已经耗损极大的赫奇帕奇山谷魔源大约就会直接损毁，按照山谷的地形判断，最多半个小时山谷就会整个沉入大海了。
　　得到了援军这一消息后，赫奇帕奇家主立刻召集庄园里的巫师还有前线的戈德里克，一起来商议如何配合隆巴顿家的解咒师们作战了。
　　没有过多的讨论，赫奇帕奇家主以领主的身份直接决定，舍弃整座山谷。不过，就算是赫奇帕奇山谷最终是失守了，但教廷也绝对讨不了任何好处去！
　　最后，有着美丽女子脸庞的紫色美人鹿带着约定的时间和相关信息的信件轻盈地奔出庄园，仿佛一缕紫色的烟雾一般飘出了山谷。
　　会议结束后，戈德里克作为计划相当重要的一环，需要充足精力的他直接扑倒庄园花园的一角。罗伊娜抓紧时间做了两剂魔药给戈德里克留下，然后和十几名巫师一起在山谷内探查魔力最不稳定的地方，在那里放置穿刺爆弹岩，用以在之后的行动中扰乱山谷魔源的稳定，让魔力爆炸更加猛烈。
　　感谢罗伊娜的魔药和赫奇帕奇山谷内因为魔源不稳定而浓度大增的自然魔素，戈德里克一觉睡到午夜十分精神倒是恢复了七七八八。戈德里克起床后不久，一名有着深深黑眼圈并且魔力反应微弱一看就是魔力消耗殆尽只有跑腿份儿的巫师就出现了，通知他波特家美人鹿信使带来的信息。仔细询问完情况的戈德里克直接从地上跳起来，白巫术轻灵术甩手加持在身上，向山谷谷口处就绝尘而去了。
　　在补眠之前，戈德里克限定了金色迷域的威力——感谢精灵女王，这魔法阵一旦建成魔力汲取完全依靠外界，一个三岁小巫师只要知道方法都能随心操纵——这才足以让它支撑到午夜，不过相应的，山谷外围的防御力随之削减大半，教廷已经在谷口处打开了几处缺口，庄园的巫师们拼着自身魔核损毁将绝大多数攻击挡了下来，所以现在山谷核心还算安全。
　　戈德里克顺着山体一路狂奔到了谷口，顾不上喘口气开始检查已经支离破碎的金色迷域的情况，还好，覆盖范围没有缩减太大，这样子的话最后的引爆绝对足够完成。
　　戈德里克准备完毕的时候，距离午夜已经没剩下多久了，他和五名早就守在这里的巫师合力将金色迷域的威力在一次突袭时压到最低，成功让教廷以为这个缠人的魔法阵也被攻破了，虽然还飘着的几丝金色雾气表示还没有完全攻破。
　　眼看山谷外围最后一层防御被破，巫师和魔法生物们扭头向着山谷深处转移，一路的且战且退成功让教廷认为山谷外围已经完全没有防御能力了，于是大批人马乘胜追击，向着赫奇帕奇山谷内部而去，美丽的芳草地被马蹄和攻城器械践踏得七零八落。
　　夜幕起了很好的遮掩，天空上仅剩一弯的月牙儿也为计划做了不小的贡献。
　　是月阴日啊……戈德里克望着天空感叹，还真是来得让人又惊喜又痛恨。月阴日是十九年才会出现一次的魔法界特殊日子，在这一天无论是自然界的魔源魔素还是巫师的魔核魔力，都会变得不稳定，对于今天的行动简直就是最佳的助力。然而在月阴日死亡的人的灵魂，会带着月阴之力的阴邪魔力，同时还有死亡时的怨气与杀戮气息，意志不坚定的话很容易就会变成不死生物。
　　戈德里克此时躲在一处乱石堆后，防御魔法阵的崩溃和巫师们的撤退让教廷忙于追击而不是仔细搜查，所以他才能在偏僻的角落顶着白巫术中的顶级防御咒静静潜伏。夜幕是很好的遮掩，帮戈德里克隐藏了身影，同时也没有让终于看到胜利曙光的教廷骑士团发现，山谷口的金色迷域所在地，虽然只剩下了一丝丝的金色雾气，却越来越凝实，流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划破黑暗的金色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