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记忆--闷油瓶（瓶邪）》果子酱酱

6、【六】血尸

　　血尸身体中间横着一道长余尺的口子，是你方才的杰作。这道口子搁在人身上，必死无疑。可惜这是血尸。它在黑暗中似乎闻到了你的气味，一步一步向你逼近。你倒是不害怕它，只是忍不住想探索它的秘密。这具孤零零躺在简陋甬室中的尸体，到底是谁呢？
　　铁皮包尸是古老的克制罕见物质的方式，当然也被用于克制血尸。只是这自然不比石棺克制更让人放心。这种方法在三国之后的墓穴中已经很少遇到，这至少说明这座奇异的墓穴，不会再有三国之后的年代跑来凑数。西周的墓穴，遇到战国时期的鲁殇王，真不知是一场偶遇，还是造化。
　　你慢慢后退，直到一处甬室中，血尸停下前进的步伐，望着你的眼神充满了杀气，显然它认出了你就是刚才赐予它伤口的凶手。这座甬室倒是颇有几分熟悉，你微微一扭头，竟看见两具相依的白骨。原来是石匠的墓穴。血尸眼珠子丝毫不离开你，随着你的动作摇摇晃晃，很是可笑。
　　你慢慢斟酌一番，血尸身上皆是通红的血色，克制它的铁皮早已尽数裂开，掉落到不知何处去了。铁皮上到底有着鲁殇王的生平记载，就这样没了，倒是有些可惜。你细细打量一番血尸，周身血气包围的它，显然不能给你一点信息了。没有用处了，留着也是多余。你倏地拔出黑金古刀，赶紧解决掉得了。
　　血尸似乎感到了你打量的目光，很是恼怒。见到你拔出凶器，更是大怒，猛地便向你扑了过来，血气一下子涌上你的鼻尖，周遭弥漫的气味真是难闻。但是这自然不会成为阻止你的原因。你向后一退，黑金古刀划下完美的弧度，就着刺入血尸体内时的力道，飞身踩上一边的墙壁，转身一跳，便到了血尸的背后。
　　血尸似乎颇有些感受，它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胸口，那里又多了一道口子。血尸大怒不止，张开爪子向你抓了过来，凌厉的风划过你的脸庞，你只是微微一闪，便避开血尸的攻击。血尸也学聪明了，身子向前一仆，倒是和刚才的力道相结合。
　　这对你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如果没有现在闯进来的这个白痴的话。“啊！”刺耳的一声叫喊，你只是微微一分身，已经被血尸的爪子勾到，瞬间，皮肉开裂的声音。吴邪，你个白痴。这是你在砍下血尸时，不由骂出的句子。
　　吴邪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眼看黑金古刀就要划过血尸的脖子，结束这场斗争时，吴邪又一次高叫，飞身向血尸扑了过来。这下可好，你的刀就这样直愣愣停在了半空。血尸瞅准机会，就给你的胸口，映入了更大的伤口。你一个吃力不稳，险些被打倒。不知为什么，血尸完全不去管突然闯进来的吴邪，只是一个劲的攻击你。
　　吴邪真是个拖油瓶，你不由反感的瞥一眼他。他却惊恐的看着你的伤口，满满皆是不忍。仅仅一个恍惚，你又挨了血尸一掌。这一掌直接打在了你的背上，顿时抓破了你的衣衫。你脑海中全是吴邪的眼神，竟令你一时反应不过来。血尸瞅准了时机，连连攻击，每一次吴邪的惊呼都让你不由自主的分心。不一会，你身上已经有了很多伤痕。
　　刚才血尸凌厉的一抓，直冲你的肺腑，顿时血气从你体内涌了上来，看来是受了内伤罢。你来不及去管身体的疼痛，一个转身，挡住了血尸冲向吴邪的步伐。黑金古刀凌空划下，顺着血尸的肩线砍了下去，顿时血迹喷了你一身，血尸被你砍掉了身子的一半，咆哮一声就倒下了。
　　你急忙转身拉着吴邪离开。身后的吴邪非常难得的闭了嘴。不知道跑了多久，你都开始讶异自己为什么不把血尸彻底杀了再走。似乎吴邪出现的地方，总是让你乱了阵脚。眼前的石门很熟悉，你飞快跑入其中，入目的便是放着香炉的青铜台子。竟回到这个地方了。你一转头，正想和吴邪说话的时候，吴邪已经晕倒了。
　　还真是胆小。你有些想笑，上前去拉吴邪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劲。吴邪躺着的地方和刚才你离开的时候一样，他平稳的气息，正常的温度和心跳，都说明吴邪在这里躺了很久了，应该是你卸除掉迷香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么，你刚才拉着飞奔的人，是谁？
　　忽的一阵如同钢刺一般的头痛袭上心头，你捂着脑袋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是梦境吗？那样熟悉的温度，原本就不是吴邪可以带给你的，到底是谁？梦里那个呼唤你“起灵”的人到底是谁？你感受着身体的伤痛，与血尸的大战并不是梦境，那么你拉着飞奔的人难道也是真实的？不，不是。。。吴邪躺在这里，那个身影，那个眼神，还能是谁？
　　你忽的忆起上回随着陈皮阿四的队伍，在秦岭山中的一处墓穴的遭遇。也是在和粽子的搏杀中，你恍惚看到了一个人在和粽子搏斗，于是你上去帮忙，却是一个人徒劳的飞舞着刀。小喽喽们下了一跳，在你清醒后才敢告诉你。竟是你一个人对着空气厮杀了半天。难道这次和那次一样吗？那次为什么会那样，你至今没有弄清楚。随着墓穴的坍塌，你也不曾再回去过，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然有相似的反映，看来你有必要再回秦岭一次。
　　一旁睡着的吴邪，忽然转身，口中喃喃着什么，唬了你一跳。你突然发觉自己不想面对他，你基本上可以想象到吴邪清醒后傻头傻脑问这问那的样子，想想就让人头痛，还是算了吧。于是你非常干脆的转身，回到与血尸搏斗的地方，继续厮杀。
　　这么想着，你便不做停留，想着方才飞奔的方向，逆着前进。这些年来，在你身上的蹊跷之处，已经成为道上口口相传的传说了。你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就有了这么夸张的名声，不过也好，这给了你充分的自由，选择想要去的墓穴，想要倒的斗。陈皮阿四，是你一直跟着的老狐狸，对你再怎么信任，你也总能感觉背后他的怀疑眼光。或许和你失忆前的身份有关吧，你总能听到陈皮阿四和手下瞧瞧议论曾经的经历。
　　可是你到底，传奇在哪里？你惟一可以想到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你的身体，似乎不会变老。初次遇到陈皮阿四的时候，那是哪一年？你已经记不清了，是什么情形，你也懒得回忆了。跟着陈皮阿四，有些年头了。算起来，今年应该有多少岁数了？
　　莫名其妙的思绪一时间控制了你的心跳，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与血尸大战的甬道。不出你所料，血尸又不见了。工匠的尸体还在墙壁周遭坐着，森森白骨，注视着害他性命的人变成怪物。你暗自感慨一声，便坐着了白骨身旁。你只是觉得很疲倦。这么些年来，每一次和粽子的搏杀都能让你找到生存的意义，只是不知为什么，你愈加觉得这种动作的机制性，彷佛是你的身体早就做好了系统，遇到粽子时自己反映，但是你的心，已经想休息了。
　　记忆，是一把枷锁。它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你走着怎么样的人生，当你好不容易忘记它，丢掉它的时候，你又开始拼命的寻找它，想要找回自己的“根”。可是根是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当你找回来的时候，也许会颠覆所有你对它的幻想，那样子，岂不是更加悲哀。可是你知道，你已经陷入这个漩涡中了，你累的只想就此躺下来，从此不再过问一切。可是你心里小小的声音还是在不断的挣扎。你知道，你不可能就这样放弃掉你追寻了这么久的记忆。
　　许是感染到你的心思，你身边的白骨忽然发出一声响，在寂静的甬室中是那样清晰。你立马屏住呼吸，拿起黑金古刀横在胸前。竟是那个带着瓦罐的摸金贼。看他鬼祟的样子，怎么还是一胖子。胖子并没有发现你，他显然是在躲避什么，向身后看了半天，总算安心的吐出一口气，顺着墙壁坐了下来。
　　就在你的对面，胖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份资料，慢慢展开。胖子很明显给你造不成什么危害，于是你慢慢放下黑金古刀，依旧坐着不动。胖子却鬼鬼祟祟的看一圈周围，开始细细研读。这里基本没有光线，胖子摸出一只手电，读到：“坟多破败，问之，则曰阴兵尽出也。”阴兵？这个熟悉的词语再一次侵袭你的头脑。
　　胖子看了一回，便收起资料，最里面念念叨叨着“鬼玺”二字。忽然，一切头绪彷佛被抽出了顺序，慢慢在你心头划过。曾经也有人这样给你说过。鬼玺，鲁殇王。铁面先生。你终于想起来了关于这座墓穴的一切。只是那个在你耳边念叨的人，你还是想不起他的模样。
　　胖子休息了一会，便起身收拾东西向来的方向走去。再次回归黑暗的甬室，令你不禁安心了许多。还是黑暗最让你熟悉。你慢慢沉下心，继续回忆这座墓穴的一切。血尸，其实也是个被利用了的傻瓜。
　　突然，一阵惊呼打断了你的思绪，你连忙跳起来，脑中第一反映，便是吴邪。不过很显然，这是胖子发出来的。苛柆苛柆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好，胖子遇到血尸了。你立马提刀追上。心肺传来的一阵不适让你明白自己受的伤有些重，不过，你还是急忙追了上去。胖子傻了掰的站在那里，看着血尸呆了一般。你不知道胖子的身手如何，却明白自己现在受的伤不一定能救下胖子。于是你马上大叫一声“糟糕”向后转身跑去。
　　胖子听到你的叫声，马上也惊呼着跟了过来。岔路口分开在你面前，你也没时间细细观察，随便挑了一道就跑了进去。胖子义无反顾的跟着你。前面有亮光，似乎是手电，你略略观察一番，看来跑着跑着跑到上层空间去了，不知下面是什么。不过也好，总比被血尸追好。于是你马上停下来，还吓了胖子一跳。胖子还要再跑，你不耐烦的叫他站在那里，紧接着便一脚踢了一下墙壁，胖子哧溜一下就掉了下去。
　　当下一看，你就看到吴邪白了的面色，和满地尸蹩围着的潘子。血尸立马追了上来，你急忙舞动黑金古刀，略略挡了一番，便也跳了下去。你的他落地很稳，却因为伤势的原因，不太好控制力度，因此落地的分量非常重。于是你一个躬身缓冲，单手撑地，这才呼了口气。那些尸蹩先是一愣，突然间就像疯了一样到处乱撞起来，拼了命的想远离一身血气的你，原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的这些大虫子，这个时候同样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消失在墙壁上的几处沟穴深处。
　　吴邪丝毫不掩惊喜的看着你，胖子也惊叫了一声：“天哪，这家伙竟然没死！”你挑挑眉，有些不满胖子的态度。不过现在不是理论的时间，虽然你也不会和胖子多说几句话。你一转头瞥见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潘子，忙上去一把把他背了起来，吴邪和胖子傻了一下，才赶紧伸手下去，一人拉住潘子，一人拉住了你，把你们陆续拉上另一处洞口。
　　吴邪马上低头，想要检查潘子的伤势，但是你已经听到那苛柆苛柆的声音越来越响，于是急忙一摆手，说：“快走，它追过来了。”胖子闻声立刻跳了起来，看样子非常的感同身受，他一把背起潘子，吴邪便捡起潘子的矿灯在前面开路，你们一行四个人就直接往石道的深处跑去。
　　跑了有几个弯的时候，你才拉住胖子，说：“行了，这里的石道设计有些古怪，它短时间应该追不过来。”吴邪一抹脑袋上的汗，问道：“什么玩意追上来了？”你不想说出来徒增烦恼，便只是叹了口气，凝神处理潘子的伤势。
　　你直接把潘子平放在地上，发现潘子这次真的是伤得非常严重，几乎浑身都是口子，幸而大部分的伤口都不深，不过他脖子和腹部有几处几乎可以致命，吴邪露出不爽的表情，摸一摸自己的肚子，显然发觉了这些虫子非常善于攻击人柔软的地方。
　　你用手按了按他的腹腔，抽出了腰间的黑金古刀，说：“帮我按住他。”吴邪大惊，忙问，“你要干什么？”而你压根没有理会吴邪的惊讶，只是盯着潘子的肚子，用你那两只奇长的手指在他伤口附近划动，方才说：“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吴邪很显然觉得很恶心，因为他立刻怀疑道：“不会吧。”胖子却立马按住了潘子的脚，对着吴邪道：“从你们的表现来看，我相信他多一点。”
　　吴邪一呆，也就按住潘子的手，于是你一刀挑起他肚子上的口子，用你的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插进他的伤口，一探，一钩，夹出一只青色的尸蹩，这几个动作速度已经是非常的快了，但潘子还是痛得整个人弓了起来，他力气极大，吴邪压得都白了脸。你对于吴邪的询问，一边把虫子一扔，一边道：“这只窒息死在他肚子里。伤口已经太深，如果不消毒，可能会感染，非常麻烦。”
　　胖子从枪里取出一颗光荣弹，说：“要不我们学学美国人民的先进经验，把这颗光荣弹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我们把子弹头拧下来，用火药烧他的伤口？”潘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脚，痛得咬着牙骂道：“我又不是中枪伤！你他妈想……想我烧断我的肠子啊？”他从他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捆绷带，上面还有血迹，看样子是他头上的伤口拆下来的，说，“幸亏没仍掉，先给我绑上，绑紧点，这点伤不算什么！”
　　胖子说：“这年头不时兴个人英雄主义了，同志，你肠子我都看见了，你就别死撑了。”说完就要动手，吴邪急忙拦住他，说：“别乱来，子弹烧到他的内脏就完了。还是先包起来。”胖子一想也对，便和吴邪手忙脚乱地帮潘子包好伤口，然后又撕了吴邪衣服上的几快布，在外面又裹了一层，潘子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吴邪看着潘子的眼神有一些对不住的意味，难道潘子这伤势是拜吴邪所赐？还真有这可能。
　　吴邪看看你，马上又逃开眼神，转向胖子：“对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胖子刚想说话，你急忙阻止，细细一听，竟是那熟悉的苛柆苛柆声，从走道的一边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