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记忆--闷油瓶（瓶邪）》果子酱酱

11、【十一】梦魇

　　吴邪把你拖过去，拉着坐下，一壁埋怨：“你身上伤这么重，怎么还乱跑！”简单的人，简单的心思。也不想想如今你们的处境，难道呆在这里就算是安全了吗？且不说这些尸蹩什么时候才能退去，就是你们三人如今这架势，背包不在了，各自都有伤，而且，你看看又翻过身去睡着了的胖子，也不知道吴邪口袋里的那点压缩饼干，够不够这胖子塞个牙缝的。
　　吴邪不明就里，看你一直看着胖子，还以为你为刚才胖子的调侃生气了，急忙凑过来道：“胖子这人最快，不经大脑，你别生他气。”奇怪，你什么时候生气了，再说，吴邪和胖子也是头一次遇到，怎么语气搞得跟相交半辈子了似的。“你三叔。。。”你挑起一个话题，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吴三省带给你的奇怪的熟悉感，仿佛笼罩在你身上的一层纱，隐隐约约可以透过纱帐看到其中的实质，却始终并不分明。吴三省是如今长沙数一数二的人物，就在道上，说一声三爷，也是大家都公认的角色。这一次的行为，或许和他背后的生意有关，或许。。。你也不知从哪里浮起来的直觉，总觉得吴三省做这些事情，和你有关系。
　　你曾经的记忆如同潮水，退去后，再挽回不了。五六年前你第一次遇到陈皮阿四，然后开始倒斗生活。这五六年来，不，准确来说，是你失忆之后的年岁，你都生活在寻找记忆的路程上，对于人、事，那种与生俱来的直觉，帮助了你不少。所以你几乎可以肯定，吴三省和你的记忆有关。
　　你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了。失忆之后，过了这么多年，除了你的心境，再没有衰老的迹象了。依旧是这副面孔，依旧是这个身板，依旧是这双手，依旧是不断的寻找。你丧失了衰老的能力，你已经想不起来当你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境。总之，如今的生活，一切都是为了找到失去的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
　　“我三叔怎么了？”吴邪凑过脑袋，追问道。应该是十几二十年吧，仿佛你的记忆是在那时候断裂的。那时候的吴三省应该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愤青，不在衰老的你，那时候应该和现在无二。也就是说，你们都是二十几岁的小年轻，那个时候，有没有交集呢？可是吴三省并没有表现出认识你的样子，难道是你多虑了？
　　“你三叔到哪里去了？”耐不住吴邪一个劲追问，你随便张口一问，打发掉这个麻烦的家伙。“哦，三叔啊，刚才爆炸的时候，在我头顶上面类，估计冲上去了吧？谁知道呢，那老狐狸，不会有事的。”吴邪信心满满的回答，还点头示意他回答的真实性。看来吴邪也不是傻子，也知道自己三叔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是个老油条哦。
　　“三叔出入的墓穴多了，他年轻时候下墓那叫个疯狂，这点小菜菜，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啦。”吴邪摆摆手，做出一副不屑姿态。原来是这个意义上的“老狐狸”啊。你还以为吴邪知道他三叔心机城府之深，自己有了防范，原来吴邪是赞叹吴三省的经验丰富，由衷佩服呢。
　　“靠，你家三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估计也被尸蹩干掉了。”胖子起身阴阴插了一句，倒吓了吴邪一跳。“滚你妈的，你丫哪冒出来的！就你这样，也就孤身一人来下墓，谁跟你谁倒霉！”“胡说！你胖爷我上天入地如履平地，带过的弟兄各个都是人物，你小子初出茅庐不懂规矩，胖爷我懒得和你计较。反正你听着，你那三叔，绝对不是好人！唉，你还别不信，胖爷我看人还没走眼过！咋！不信！丫的，胖爷我问你，你小子还是个雏吧？”
　　吴邪的脸登时涨的通红，瞪着胖子傻掉了。你转过脑袋颇有乐趣的看着吴邪，还真有点好奇。胖子得意的哈哈大笑：“呦呵小处男，怪不得刚才看见人女尸。。。女施主，都不放过，小子还嫩嘛，要不要你胖爷给你传授点经验呀！”
　　“滚！死胖子，我咒你吃方便面永远没有调料包！”吴邪大怒，碍着你的伤势又不好起身和胖子开打，只好死命瞪着胖子，拼命咒他。胖子毫不介意，挨着你坐下来，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小哥你不错啦，天真还是一小雏鸟类，小哥你可别辜负人家的一片芳心！”胖子故意摆出的姿态引得吴邪凑着耳朵来听，又故意声音放大，就是让吴邪听到这话受刺激。吴邪果然听见，扑过去就和胖子打作一团。
　　唉，这都什么时候了。外面的尸蹩丝毫不见消散，三个人的伤势也不足以杀出去，又找不到其他的出口，显然遇到绝地了，这俩居然还有功夫对骂调侃，真是够闲的。你才懒得理这两个神经病，还不如养足了精神早点找到出路呢。于是你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不去管那两个疯子。
　　打闹声几乎是同时消失，你听见吴邪压低了的脚步声，和悄声的话语。“你他妈的消停点，小哥要休息！”胖子哼唧两声，也乖乖不出声了。你入睡总是很浅，一点点动静都让你不得安宁。一路上过来，没少折腾，看来吴邪已经深知你这个特色了，他威慑了胖子，两个人安静的如同不在了一样，只余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让你安然。
　　于是你终于慢慢沉入睡眠，一恍神间，梦魇来袭。
　　是谁在大声喧哗，声音这样的熟悉。白发背影，你细细揣摩也捏不出那是谁的身影。他转过头来一脸贼笑，在一把枪的威慑下，终于开始不情愿的带着你前行。你身上的服装好朴素，旧时模样。身边一起走着很多人，你不知道那是谁。你伸出手想要抓住浮起的层层亮光，触手升温，竟是一张脸。
　　一瞬间，你就醒了，入目的便是吴邪被放大了的脸。怎么感觉还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扭捏，KAO。因为你发现你居然把手放在吴邪脸上，怎么看怎么像是抚摸。怪不得吴邪这样呢，连一旁坐着的胖子都是一脸便秘的样子。你立刻抽出手，转开眼睛不理吴邪的探寻。“小哥。。。你做梦了？”
　　“恩。”淡淡的口气一如往常，不带起一丝波澜。看到你这样，吴邪和胖子也不好继续不好意思下去，只好各自起身假装没发生过。梦中的那个老头子是谁，好像很熟悉，你皱了眉头回忆，却总没点思路。胖子先凑过来，道：“小哥，我和吴邪刚才发现了这个，你看。。。”
　　胖子手里是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黑漆漆的，形状怪异。可是你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制的□□，应该是浸了水，被挤压变形了。“神马！早说啊！炸药唉！小天真，咱有救了！看你胖爷多威武，一找就是这玩意！”“胖子你少废话，小哥说了，浸过水，谁知道能不能用，别最后一哑炮，你得意个P类！”
　　两个人又开始呛，你懒得理会，便一个人拿起那玩意起身来到洞穴口，顺着天上洒下的光芒细细琢磨。忽然发觉，有些不对，月光温柔如水的洒下，如同一层薄纱轻轻抚慰每一个生灵。你记得你们开始逃的时候，是深夜。可是这月光的角度和亮度，显然是刚入夜的样子。你们竟然在洞穴中呆了一天了！
　　你回去把这情况一说，登时就听见胖子肚子咕嘟咕嘟的声音，“老子快饿死了，看你俩没事人似的，也不好说。你俩谁那还有吃的，先给胖爷我垫点，要不然胖爷我没喂了粽子，倒死在饥饿上了，到了阴间说出来，还怎么混呐！”吴邪懒得和他废话，从兜里拿出压缩饼干，掰了一小块扔给胖子，其余的全部递到你手上。
　　“我靠，这也太偏心了吧！天真你护着老公也不带这样啊，胖爷我这点还不够尝个味呢！”胖子马上嚷嚷，坚决不肯吃亏。“小哥，你吃些东西吧，你身上这伤，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你吃些东西也好加速恢复。”吴邪完全不着实胖子，只对你说。“我不饿。”你把压缩饼干塞回给吴邪，便从洞穴口再一次出去。
　　被水浸过的炸药，一般来说是不能用了。手上的这个炸药，看起来有些时间了，浸水变形应该是在很早前的时候发生的，然后就被遗弃在了这里。时间久了，不知道火药内能不能用了。你看看周边依旧爬的满满的尸蹩，一天一夜的时间，它们竟一点没有退缩。果然是杀了蹩王，这些个子孙全出来报仇了。不使用炸药的话，基本没有后路。
　　于是你把炸药夹在两支树杈之间，这个角度，一抢过来直接命中。不知道他的威力能驱走多少尸蹩，只要争取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保证把他们两个送出去。你看看头顶的高度，心中暗暗琢磨了时间。正想着逃出的事情，忽然，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你的脑海，你突然一阵清晰的思路，一张狡猾的脸萌生在你面前。
　　“哎呀，前几年，我也带一队人去那里，说是去考古，我一看那就是去倒斗的，但是这帮家伙和其他人不同，我以前见到的那些小毛贼都是看墓就倒，那一批人，不瞒你们说，那气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他们边上这些墓连看都不看，就直说要进这山沟沟里面，那时候我们村里就我一个人去过那地方，那些人阔气得很，一下子就给我十张大票子，我看到这钱就不争气了，带他们进了这林子，一直走，走到我以前到过的那地方，他们还要往前走，我就不肯咧，我说你十张大票子也不能买我的命啊，他们就说再给我十张，我说再给我一百张我也不干，他们那头头就翻脸咧，拿枪顶着我的头，没办法，只好再带他们往里头走。后来他们就说到地方了，这些人乐得啊，然后就在那里捣鼓什么东西了，说什么就在这下面，那天晚上我就喝多了，我们就找了个地方扎帐篷，我睡下去就一点知觉都没了，可等我醒来一看，你猜怎么地，这些人全不见了，东西都还在，火还没熄呢。我就害怕啊，就到处叫，可是叫了半天也没有人理我，我就觉得出事情了，心想反正他们也不在，我就溜吧，于是撒腿就跑。才跑了没几步，我就听到有人叫我，我头一回，看见一个他们队里的女的在朝我招手，我正想骂呢，怎么一大早就跑得一个人都没了，突然我就看见她身后有一棵大树，张牙舞爪的，往树上一看，还了得，我看见这树上密密麻麻的吊满了死人，眼珠子都爆了出来，我吓得尿都出来了，跑了一天一夜才跑回村里。您说，这肯定是个树妖啊，要不是老汉我从小吃实心肉长大的，我肯定也被这妖怪勾了魂魄啊。”
　　这席话是给你们引路的那个老头子说的，是在回忆曾经遇到的事情，你听到的时候没有细想，只当是听闻罢了。如今想来，你梦中的事情，竟然就是他讲的这席话中的情景。他狡猾的与你们讨价还价，得知进山后又反悔的无赖，被枪逼着不得不前进带路的沮丧，这些情景历历呈现在你的面前。
　　这竟然是你曾经失去的记忆。天哪，你以前真的来过这里，并且是和一帮子同样装扮的人，回忆梦中装扮，像是二十年前考古装扮，难道那时候你是考古队的？你洗洗回忆，只有梦中依稀的情景，想不起来是谁拿枪逼着他，也想不来同去的人的模样。如果这老头说的是真的，那说明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搞不好你们全军覆没了。那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难道这和你失忆有关？
　　看来出去之后必须要找到那个老头子，询问详细才行。“小哥，怎么样了，能用吗？”胖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打断了你的思绪。“恩，试试吧。”你从树枝上爬回去，一路上惊起无数尸蹩。“听着，我不知道这炸药还能不能用，一会爆炸成功的话，所有尸蹩都会掉下去，按照炸药的容量估计，可以有五分钟的空白时间，这段时间，就是咱们往外逃的时间。”
　　胖子和吴邪一致点头，到底是生死关头，不敢含糊。于是你们三人蜷缩在洞穴口，你拿起枪，对着炸药包，缓缓扣下扳机。
　　一阵爆响，电闪雷鸣一般。巨大的冲击再次袭击，热浪滚滚涌来，直冲你们三人，吴邪大惊失色，伸出手想要抓住你，胖子一把抱住他，吴邪脸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还有一些被遗弃的痛苦，好熟悉啊。
　　剧痛袭来的瞬间，你的脑海中升生起一张单纯的脸，清澈的眸子倒影着你的渴望。你只略略伸手，想要抓住好不容易萌生的记忆，然而一阵痛彻心扉的重击，你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