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七章 传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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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博死了。进太子府的第一天下午就死了。
收到这个消息时，顾之惜正在整理药圃。来传消息的是井康安，他一边说着，一边唏嘘不已。最后还道：“那景博死相惨烈，全身伤痕，苏先生得到消息后，便去了太子府，回来后，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随着去的小厮回报说，景博是被凌虐致死的。可怜他年纪小小，就这么去了。”说罢，还刻意看着顾之惜，想看看他的表情是否有变化。
顾之惜只是淡淡一笑，起身洗了洗全是泥土的双手，边接过一旁陈怀安递过的干帕子拭干，边淡然的回道：“郡王入宫了吗？”
“是。”井康安忙恭身回道：“郡王一接到消息便入宫了。”
顾之惜不再多言，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后，转身入了书房。
进到书房后，他斜卧于贵妃榻上，闭目思索着。
景博是必死之子。太子也是必会讨要了他去。这无关景博的样貌如何，单单只因太子的自信。
郡王大婚之日，全府忙乱之中。太子要对一个小厮下手，实在太过简单。而在得到后，或许是新鲜感，或许是身为太子的自尊，他必定会向郡王讨要了去。郡王给了，那就最好。如若不给，怕是今后在朝堂之上，必会被太子的势力压着，无法动弹。
至于景博，本以为他会自缢。却没想到是被害。还是毫无尊严的死去。这么看来，怕是有三个可能了。其一，他因顶撞了太子，被太子残杀了。他的心，已经充满了死意，全无生念，临死前做出些出格的事，说些激怒太子的话，也不无可能。
其二，他是被太子后院的那些人害死。这点的几率较小。毕竟一个新进太子府的娈童，并不值得这些人大动手脚。何况，还有一个太子压着。
最后一点，则是太子因想打压一下越坐越稳的郡王，故意为之。或者说是，他那名身后的幕僚，出的主意。如果郡王管了，太子就可用以下犯上来压一下郡王。郡王如若不管，这事传将出去，今后郡王在那些大臣面前，再无威信。
想了半晌后，顾之惜轻笑了一下，他自信那名自己教导出来的人，会和他想得一样，不然的话，何必需要井康安这个大总管来知会自己。
想到此，顾之惜眼未睁，清冷的嗓音启唇唤道：“东青。”
门外静侯着的东青闻言推门而入：“先生，唤属下可是有事交代？”
顾之惜轻点了下头，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交代了几件事后，便让他退下。
而另一边，罗睿砚进宫后，并未第一时间面见雍武帝，反而去了晨昭殿见淑妃。
母子二人坐定后，淑妃眼露关心的问道：“砚儿，你今日脸色不太好，可是有什么事？”
罗睿砚轻点了下后，有些筹措。淑妃见状，不由大感疑惑。这个时间，正是雍武帝快要过来用午膳的时间，一般自己与儿子有事的话，也会尽量在此之前说完。而今日这情况，分明有所异样。
淑妃心中念头转得极快，不过一瞬，便知罗睿砚打的主意。于是温柔的微笑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罗睿砚闻言，心中一动，面上露出了淡淡的哀伤，语气中，透着抹无奈与自责：“儿子大婚那天，太子来贺，儿子大感荣幸。后来在宴席上，太子大醉，故而就留宿在了儿子那里的客院中。谁知次日大早，太子离开前，问儿子讨要一名小厮，这名小厮乃一名客卿之仆，儿子本是不愿，毕竟他并非王府中人，儿子也不能做主。太子见儿子不肯，便发了脾气，儿子无法，只得与那客卿商量讨要了来。本以为那小厮即使跟着太子去了，太子也会看在儿子的面上，多家照顾。怎知今早传来消息，说是那小厮死了。”
说到此处，罗睿砚的眼眶略略泛红，鼻息微张，顿了顿，看向淑妃又道：“那小厮本是客卿家养的书房小厮，客卿闻讯，便急急去了太子府，想要领回尸体，好生安葬。岂知太子府中仆役，不止不给进门，更推打着客卿。后来还扬言说，那小厮早已用草席裹了，扔去了乱葬岗。
客卿回来后，身上皆是伤，神情也恍惚，儿子遍让府中小厮去乱葬岗找尸体。结果尸体是早到了，但那身上的伤痕，在在显示出了，那名小厮非意外而死，而是被人凌虐致死。母妃，儿子对兄弟向来恭谦，对太子更是恭敬有加，可如今，他却如此对待我府中下人，这将儿子情何以堪。”
说到此处，罗睿砚不由拭了拭泪，声音哽咽着继续道：“那名客卿原是跟了儿子多年的，那小厮也是儿子看着长大的，如今出了这事，儿子自觉无法面对他了。”
“这事，你准备对你父皇说吗？”淑妃下意识的眼角飘向内室门帘处，出口问道。
“不，这事不能告诉父皇。”罗睿砚收起哀伤，正色道：“事分轻重。父皇知道后，太子今后该如何自处？瞒下这事，最多儿子被外人说是懦弱，但闹大这事，对太子却是不利得很。太子乃一国储君，如此丑事，对他的威信与声望是大污点。儿子却不同，儿子可以只做一个富贵闲人，并不需要计较名声之类的身外物。今日来与母妃说道，无非是想找人倾吐一下罢了，母妃听过也就忘了吧。”
说罢，罗睿砚自起身对淑妃行了一礼，口中又道：“母妃，儿子也就只能对您一人倾吐一下不快，还请母妃见谅。”
淑妃轻叹口气，点首道：“我自不会告之他人，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罗睿砚再行一礼，转身便走了出去。从头至尾，连眼角都未瞄过内室处的门帘。
次日早朝，雍武帝大发雷霆，撤了禁军副教头的职位，并言明永不再用。而兵部侍郎钟子度，也被革去了顶带花翎。太子被勒令再度禁足。兵部交予贤郡王罗睿砚暂时掌管。
下朝后，雍武帝单独召见了罗睿砚，两人谈了些什么，无人知晓，但据内侍所言，罗睿砚出御书房时，双眼泛红，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回到王府后，罗睿砚先去了苏康那里安慰了他良久。随后又来到‘清院’。
顾之惜正在看《阵法大解》，见罗睿砚到来，忙放下手中书册，行了一礼。
待两人入座后，罗睿砚才啜着笑，开口道：“此次多亏先生预料先机。”
顾之惜轻摇了下头，淡淡道：“郡王谢错人了。此次郡王先要谢的是苏先生。草民只是观事而行。苏先生却是大义。”
“这是自然，苏先生这次的付出，本王自不会忘记。”罗睿砚温和的笑了笑，口中说出的话，却霸气十足：“如今太子已是断翼之鸟，不足为惧了，只是老五那里。。。”
“德郡王虽是良将，却非帝才。七皇子与郡王又亲近得很，边关只要发生战事，郡王就尽可自荐了去。到时，德郡王必会一争。皇子的军功，向来为皇上重视。皇贵妃怕是也会鼎力相助德郡王。”
罗睿砚闻言点头笑道：“先生果然善于攻人心。只是这战事岂是说有便会有的？”
“这点无须郡王担心。太子身边便有人会挑起，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便可。”顾之惜淡然的说道。心中却是有九成的把握了。
罗睿砚见状，也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自小到大，他太清楚自己这位先生的能耐与度事之能。既然他说会有战事，怕是便会成真了。
两人静默了片刻，罗睿砚转了话题，似漫不经心道：“先生还是一意不肯与本王相守？”
顾之惜闻言，心下骇然，面上则微笑道：“郡王何必强求。草民本是闲云野鹤，当郡王大事一成，草民也自当归隐，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六十七章 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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