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五十九章 背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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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惜静静的打着棋谱，下子快而稳，似乎不用思考一般。最后，将一颗黑子下在左上角星位后，开始慢慢的整理棋子。
“先生，”天敛敲门后，推门而入，“翻羽回来了。”
顾之惜看向他，眼神中有着询问的意味，随后，再度垂下眼眸，手中整理棋子的动作片刻未停：“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是。”天敛恭敬的回道：“是否让他进来回话？”
顾之惜未语，只轻轻点了下头。天敛对站在门外等候的翻羽点了下头，示意他进来回话。
翻羽长的很富态，白白胖胖的外表，脸上永远笑眯眯的。眼睛很小，常常弯着，总是一条缝似的看着人。脸颊两边的肉，堆得满满圆圆的。华贵的苏绣长袍包裹着圆润的身子，给人笨重的感觉。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身上无一丝汗，脚步也轻盈得不像个胖子。
“翻羽代八骏其他人问先生好。”翻羽恭着身子道，看上去似乎有些困难。
顾之惜浅浅笑了笑，将棋盘棋盅放好后，起身虚扶了下他，让他坐下说话。
翻羽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笑道：“属下这次回来，是有事想询问先生。”
“请说。”顾之惜的态度，并不像对待属下，反而像是对待等地位的贵客一般。
翻羽抚了抚衣摆，漫不经心道：“八骏想知道，先生需要我们随侍多久。”
天敛听了这话，眉头皱了皱，刚想有所动作，却被顾之惜拦住了。
翻羽只是睨了天敛一眼，轻藐的笑了笑。
顾之惜拦住天敛后，手指敲击着桌面，须时后才道：“你们希望几年后可以自由？”
“现在。”翻羽丝毫不惧，语气甚是笃定。
顾之惜笑道：“是你想自由，还是八骏都想？”
翻羽面色未变，只回道：“先生不必探话。八骏本为一体，要走要留都是一起的。这个决定是我们一起做的。当然，如果先生肯放手的话，南面现有的生意，我们可以留一半予先生。”
顾之惜微摇了下头，轻轻笑道：“你忘记了。”
“忘记什么？”翻羽以为顾之惜是故弄玄虚，所以不已为然道：“先生还是不要再讲些没用的，只管给我一个答案就是了。”
顾之惜起身步到窗前，望向窗外，缓缓道：“你忘记了，八骏之首，并非是你。只是当初决定让你们去南方的时候，你的外表更适合在明面。你也忘记了，八骏之首是绝地。更忘记了，在走之前，你们喝过一杯饯别茶。”
说罢，顾之惜转过身看向翻羽，语气略带可惜的道：“那茶里，残熙早已动了手脚。你只当我是信任死士，所以放你们远行。其实我是不相信你们，才放你们远去。让你们做那些事，虽是需要，但也不是必须。更何况。”顾之惜顿了顿后，走向书桌，自暗屉内拿出一封信道：“早在你来之前，绝地已经来了消息了。”
翻羽一开始还笑容满面，自信满满的样子。当听到自己早在几年前便被下了毒，不由慌了下神，随后又镇定了下来。而当顾之惜拿出信时，他也确实看到了信封上绝地的笔迹，瞬间后背衣衫尽湿。
过了良久，他才结巴着反驳：“不可能，哪有什么毒药这么多年还不发作的。先生，你要吓我，也拿点靠谱的事来说。再有，这事的确是我们八个一同决定的，绝地不会瞒着我，通风报信。更何况，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残熙怎么可能会对我们下毒。”
“几年没发作，那是因为我下的是蛊，不是毒。”残熙步入房内，身后还跟着西白等人。她语气中，有着失望，伤心，和难以置信，眼神中更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当时先生让我下毒，我还以为是先生多虑了，没想到。。。翻羽，你太让我失望了。”
翻羽见这景象，手足顿时无措，声音也不由高了几分：“难道你们都愿意将生死交给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人吗？你们愿意，我可不愿意。”
西白难得正经的道：“先生早就答应过，大事成了后，就会给我们自由，并让我们自由选择想过的生活。这事，贤郡王和府主都是知晓并同意的。”
“八骏里，绝地也是知道的。而八卦的离火也知道这事。”南红的声音平淡无波，眼神却冰冷至极，“而每隔两月的来信内，除了公事外，绝地与离火会多带一封信回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翻羽已经明了了。身子顿时一软，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的。”突然，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的人，高声喊道：“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北黑摇了摇头，静静道：“翻羽，我们是死士，除非主人身亡，或是恩赦，我们是不可能有自由的。如今，先生给了我们希望，我们又怎么会因为一己之私或是一时贪念而背叛主人，遭世人耻笑，被全府追杀于江湖呢？”
翻羽似想到了什么，仰头大笑道：“难怪，难怪那天我提议后，绝地闷不作声，其他人也似乎并无意见，但却也不积极。我只以为是他们觉得事情并不好办，所以才如此，原来除了我之外，都知晓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说着，又瞪向顾之惜。
顾之惜丝毫不怕，就这么安静的站着，望向窗外。
天敛忍不住开口解释道：“其实绝地很早就有来信告之先生，你有异心。只是先生不忍，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但没想到你居然变本加厉，还想侵夺权利财富。你忘记了你们会成功，是因为先生给的资金，是因为先生在后面出谋划策，也忘记了，你是先生的人，生死不变。”
翻羽呆呆的看向天敛，忽然伸手抓着天敛的手，跪下道：“天敛，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求求先生，放过我这一次吧。”
天敛轻轻的抽回了手，退后一步，并不做声。
翻羽又想去抓其他人，众人眼中都含着悲戚。残熙眼眶泛红，语气却平淡的道：“翻羽，你放心，不会让你有痛苦的。”说罢，也不见她有任何的动作，翻羽便摔倒于地，再也没有起来。
这时，顾之惜才回头看向他们，声音清冷得如同山涧清泉：“好好的安葬了他。”说完，便又看向窗外。
中黄和东青将翻羽的尸体带了下去，准备处理。众人也渐渐散了去。惟有天敛留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顾之惜像是自言自语，声音轻淡，飘渺无踪。
天敛想了想后，才回答：“先生，做错的是翻羽，他不该有背主之念。我们年纪虽然都不大，但自小受的就是死士的训练。只懂得服从和听命。而现在先生已经给了我们希望，更甚者教会了我们除了杀人外的其他东西。这就够了，先生已经对我们很好了。”
顾之惜转过头看向天敛，淡淡的笑了，笑容中有着悲悯，却不知是对自己或是对天敛的，或许，都有吧。。。
‘清院’内的众人，经过翻羽之事后，都有些沉默了，而院子内也弥漫着淡淡的诡异气氛。
南红一如往常，送了饭食去给杭天阳，虽然说话时，眼睛还是会弯，梨窝还是隐隐约约，但杭天阳却感觉到了悲伤的情绪。
停下手上吃饭的动作，擦了擦嘴后，开口道“你心情不好？”
南红愣了愣，随后摇头，略显迷茫道：“没有不好，只是有些茫然。”
“可以说说什么事吗？”并不是杭天阳好奇，而是多日来，受这个少年的照顾，也习惯了他身上温柔的气质，突然的转变，让他无法忽视。
“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僚死了。”南红语气淡淡的，却隐着很多的不确定，“因为一时的贪念死了，很不值，但也很可怜。”
杭天阳扯了扯嘴角，自语道：“人，总有很多贪念。我也有，我希望这一切只是做梦，我的妻子，村人，都还活着。但贪念也分好坏，有些可以利己，却会害人。有些则是一个目标，一个希望。一念之差，天堂地狱。”
南红看向他，忍不住说道：“你的妻子很漂亮吗？”
“不漂亮。”杭天阳摇了摇头，想起死去的妻子，笑得温柔，“不要说你们京城的小姐，就算是离我们村不远的小镇上，都有很多女子比我的妻子漂亮。”
“那你为什么忘不了她？”南红很是疑惑。
“因为爱。”杭天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南红的头道：“你还小，还不懂，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因为爱，所以再漂亮的女子，你都不会多看一眼，不会多留心一下。因为爱，你可以忽视她某些小缺点，当作是她的优点。”
南红摇了摇头道：“那我不要懂，这样的感情太可怕了。”
杭天阳笑了笑，回道：“这不是你想不想，要不要的问题。当爱来的时候，自然就懂了。这是无法控制的。”顿了顿后，他转了话题：“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便走了。”
南红有些吃惊的看向他：“这么快？”
“不快了，在过些时日，衍亲王就要离开了。我要快些回去，否则，怕是今生都无法报仇了。”杭天阳的话语中，带着抹坚定，随后又笑道：“你照顾了我这么多日子，而你家主人又为我解过惑，后又救过我的命，我也没什么好给你们的。只希望今后还有机会碰面，让我可以还了这个人情。”
南红闻言，点了点头，端起餐盘向外走去。杭天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不舍。晃了晃头，不再去想。。。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背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