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二章 雍武帝的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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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凉茶，一盘棋。
树影深处，青衫显。
这是罗睿砚来到清院后见到的画面，平静淡然得仿若梦境。这副如画卷般的画面，让他不由停住脚步，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院门处看着。
“郡王。”残熙端着点心自厨房出来后，见到站立在院门处的罗睿砚，先是一喜，再顺着他的视线落处，便不由开口。
顾之惜闻声转过头来，散散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朦胧却耀眼。罗睿砚啜着淡淡的笑容，举步走了过去。
“郡王。”顾之惜起身行礼，并接过残熙手中的点心，挥退了她。
待残熙不舍的慢慢离开后，罗睿砚才坐了下来：“先生，我有事想和您商议。”
顾之惜点头道：“那去书房吧。”
说罢就要起身，却被罗睿砚拉住了衣袖制止：“不用了，这事在这说也一样。”
顾之惜也不坚持，坐下后，并不开口问，只是执棋下了一字。随着棋子落下时，敲击棋盘的清脆声响，罗睿砚开口道：“父皇今日找过母妃，说起我娶亲之事。”
顿了顿后，斟酌着接着说道：“说是已经看了几家的女子了。应该会在明年三月选秀时决定下来。一妃二妾。不知先生觉得。。。”
顾之惜执棋的手抖了一下，下子略有些偏，随后端起茶杯浅抿了口后，思索片刻才道：“草民以为，一妃的人选，皇上应该已经有主意了。至于二妾，郡王不如其中一个从淑妃娘娘的母族里选一个旁系的出来。至于另一个，则选兵部或户部的人吧。”
“这。。。”罗睿砚有些迟疑，“父皇会肯吗？”
“以皇上的行事，王妃的人选，不会出身太高，但一定是德贤之人。所以二妾的人选，自然可以地位高一点。那样的话，郡王后院，低正高妾，乱一点自然对太子是件好事。如果皇上给郡王选的正妃地位高了，那这两个妾，郡王就可以选出身低一点的，这样的话，我们也知道皇上现在是如何看待郡王的了。”轻轻放下茶杯，顾之惜淡淡然的道，声音清冷而清晰，穿透了层层的光雾。
罗睿砚啜笑点头：“本王明白了。谢先生提点。”
顾之惜未开口，又执一子下在了一个死角里。
“先生如何看待父皇这次处罚太子？”罗睿砚又问道。
顾之惜头也没抬，话语却是一如既往的透彻：“明贬暗保。”
“先生何出此言？”罗睿砚不太明白，“太子这次犯的也不算是大错，这处罚也算重了。”
顾之惜抬头扫了他一眼后，又将视线移到棋盘上，“如果皇上真心想要废了太子的话，那就不会将他禁足了。衍亲王所求，皇上心中自然清楚，无论哪个皇子参与进去，都不会有好结果。而楼缅大皇子秘密潜入我朝京城，不管出了什么事，有个万一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京城护卫禁军。看似皇上夺了太子的权，从另一方面想，何尝不是保太子呢。”
“这么说来，其实父皇是有心想要让我和五弟。。。”罗睿砚有些微骇然。
“这也未必。德郡王只要不参与到衍亲王的事件中去，自然无事。而郡王只要好好尽本分，让禁军暗中查探，自然可以掌握那位的行踪，只要他不出事，行踪尽在郡王的掌控之中，自然出不了大乱子。”
罗睿砚点点头，面上却没有了来时的轻松自在。顾之惜不再多话，只静静的打着棋谱。
许久之后，顾之惜慢慢的收拾起棋子，罗睿砚则默默的帮着摆放。收拾完毕后，两人先后起身往屋内走去。
两人坐定，陈怀安另砌了一壶热茶送上后退了下去。
顾之惜率先开口道：“草民恭喜郡王执掌禁军。”
罗睿砚面上并无得色，反而颇有疑虑的道：“照先生刚才分析看来，现在这种形势下，执掌禁军并非好事。”
顾之惜摇摇头道：“是也不是。”
罗睿砚不解的看向他，双眼闪闪有光，偶有一丝莫名情绪闪过。顾之惜未仔细研究，只缓缓解释道：“目前皇上还是想保住太子的。而与德郡王相比，郡王更为适合手握禁军。不过，禁军长期被太子掌控着，难保里面没有眼线或是顽劣之辈。郡王明日不妨去一次显武伯府，当年随显武伯上阵杀敌的有功之将，大多被分在了重防之地或是京郊驻地。郡王去听听显武伯的意见吧。”
罗睿砚点头应道：“原该这样，舅舅本是他们的老上司，想必会多有了解。”
“非也。郡王明日只要听着就好，至于是否如伯侯所言，却是难知。”顿了顿，起身走到窗口，支起窗架斜依着后才接着道：“世事难料，人心难测。这么多年了，京城的繁华，权势的诱惑，早已可以改变一个人了。”
罗睿砚明了的赞同。对于度测人心这方面，顾之惜显然要高于他很多很多。既然他这么说了，必有其用意，自己不妨照着做就知道了。
抬眼看向窗口的顾之惜，阳光照着斯文儒雅的面容，淡淡的笑容，从容淡然的气质，这么一个非俗世之人，却让他难以放手，也不想放手。
当年初见时，自己虽然姿态放得很低，但骨子里的高傲却是不容这人亵渎的。而今几年过去后，这人还是一如当初初见时的那般淡然，不知到当年他为何会留下教导自己，也不知道之后为何继续留下做了自己的幕僚，这些问题，罗睿砚没有问过，也不想去问。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其余的，都无所谓。
之前只以为，是因为这个人的才华，让自己难以放手。最近却发现，并不止如此，特别是在父皇无意中也察觉到了这个人的存在后，自己内心终希望这个人可以永远隐于幕后，不让世人知晓，那样，自己才能保护他，让他可以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过上平淡安逸的生活。
但，野心终究战胜了理性。在明知这般依赖他后，他将会慢慢浮现于世人视线之内，会为他带来巨大的灾劫，可是自己却无法放弃，不甘放弃。
看着顾之惜的目中，显露出一丝歉然，一丝愧疚。顾之惜见得分明，却未置一词。
因为无悔，所以不怨。因是己愿，所以坦然。。。
另一面，自受到责罚，被雍武帝严令禁足后，回到太子府的太子，却是一连几日都打不起精神，连最是宠爱的小妾，也无法让他展颜。
而听到消息的太子妃，也是一度忐忑不安，惟恐一道圣旨随后跟来。反而是橘先生，一派如常的悠闲姿态，品着茶，轻摇折扇。
“太子，太子妃，两位实在勿须烦扰。”尝了口小点心后，橘先生语气轻松的说道。
太子闻言虽不明了，但对于橘先生，他自是相信的。而事实也证明，这么多年来，橘先生的安排让他一步步的坐稳了太子之位，傲视朝堂。
太子妃却仍是揣揣不安道：“橘先生，这次太子可是被撤了所有职务，为何先生还是一派悠然，仿佛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太子妃容小人禀明。”橘先生收起折扇，淡笑道：“这次的事态，明面上看来，太子实是凶险，但其实内有详情。皇上这次撤了太子的职务，并非是贬，而是保。衍亲王一行人，我们也接触了不少日子了，交情也颇好，但他话里话外无不是希望太子可以支持他谋反。本来，小人以为这也无不可，毕竟只是一个小小楼缅换个国主而已，伤不了我金盛大朝，何况，如果楼缅新的国主是太子殿下的人，那更是一件大大好事了。
可这次皇上的举动，却让小人看明白了一件事，皇上对楼缅国主并无不满，虽希望楼缅内斗，却不想伤了他的元气，如此一来的话，太子亲近衍亲王的举动，自然不被皇上待见。
而禁军的掌控，那更是虚的。谁都知道，禁军是皇上一手建立，任何皇子即使名为禁军统领，实际不过是个傀儡，可有可无。而皇上这次让四、五皇子接手，一旦楼缅那为大皇子在京城出了点妖蛾子的事，自有他们为太子顶了罪。这不正是保吗？
最后那户部的主管职位，撤与不撤更没区别了。太子殿下经营户部多时，早就人脉尽通。而皇上这次却没让别人接手，可见太子殿下过后还是会恢复原位的。”
太子闻言，豁然开朗，大声笑道：“还好有先生在旁提点，不然孤倒真是体会不出父皇的美意了。那先生觉得，我们是不是该给些阻碍于他们？”
橘先生洒脱一笑，悠悠的说道：“这倒是无所谓，端看太子殿下心情而定既可。”
两人言罢，相视一笑。而一边的太子妃也放下了这几日一直提着的心，展露出一抹高贵清雅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雍武帝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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