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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完) ...

  •   清晨,天空中竟是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明明是清新怡人的气息,南宫雄的心头却是笼着一层愁云,那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妥当?江南武林现在还没有到与魔教开战的时候,至少,要等到三月后的武林大会过后。

      南宫子昭食不甘味,实在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爷爷真是的,干嘛下那么重的手,上官文那东西,就是欠扁,宰了更大快人心。”

      南宫平锐利的目光射过,狠狠敲了下南宫子昭的脑袋,示意他不要多嘴。

      南宫雄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心烦意乱的吃了几口饭,便放下碗筷,慢慢走出了房门。南宫平见状,连忙也放下碗筷,顺便朝南宫子昭使了个眼色,南宫子昭嘟着嘴,很不情愿的跟了出去。

      三人心照不宣的走到了西厢,雨丝繁密,隔着窗户,隐隐还可以看到依旧高烧的烛火,南宫雄暗叹一声,也不知道那孩子醒了没有,自从昨晚帮他上完药,盖好被子之后,便再没有进去过。南宫子昭早就按捺不住,立刻窜到最前面推门而入,过得片刻,复又怔怔的从屋内走出,面色有些难看的道:“爷爷,屋里面没有人......”语气里,有明显的失落。

      南宫雄与南宫平同时愣住,南宫雄更是带起一股猛烈的寒意直接冲进了屋内,帷帐已然卷起,被子叠放的亦很整齐,房内寂静的没有一丝气息,仿佛,从来不曾有人住过这里。烛台下,一叠厚厚的地契商票规整的摆放着。

      南宫平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口中发不出一字,南宫雄的目光却已然空洞迷离。打扫西厢的老仆人见几位主子都在里面,当即进门回禀道:“老爷,大少爷,今天早晨很早的时候,这里住着的那个小客人就走了,他让我给老爷带三句话。”

      南宫雄回过神,道:“什么话?”

      那老仆人依着原样,道:“第一句是‘告诉你们家老爷,我要走了。’,第二句是‘告诉你们家老爷,我本来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第三句是‘告诉你们家老爷,那场交易我不做了,那些东西只当是报答他这两日对我的照顾之恩。’”

      冷风吹起,雨,越下越大,南宫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陡然涌起一阵酸涩。

      云轩一步步走回西洲居时,浑身上下均已经被雨水淋透,头重脚轻,忽冷忽热,典型的风寒症状。

      秋伯第一个看到了独自坐在凉亭的云轩,大吃一惊后,连忙打着伞奔过去,急道:“我的小祖宗,怎么现在才回来?!也不知道打把伞,你要是再病倒了,我们西洲居,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云轩虽有些发热,闻言亦是隐隐觉得不对,道:“秋伯,发生什么事了?”

      秋伯一张脸,瞬间阴云密布,长长叹了口,道:“两日前,有一个墨衣男子来西洲居拜访公子,两人对弈了三盘,公子盘盘皆输,那人离开后,公子便一直心神不宁,结果,前天晚上,采薇堂的楼堂主又来拜访公子,公子随他过去楼府之后,至今仍未归来。烈琰带着暗卫夜探楼府,结果在楼府黑室里找到了公子的两个随从,他们是被人迷晕后关起来的,已经记不起公子发生了何事。”

      “哥哥出事了吗?!”云轩猛然起身,浑身都在颤抖不止,面无血色的道:“怎么会这样?哥哥武功那么厉害,医术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

      秋伯面露沉痛,道:“连我都看出来楼采薇居心叵测,觊觎西洲居产业,公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没有想到,还是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儿!哎,公子最是自负,若不是连输三盘棋,也不会这般大意。”

      云轩闻言,突然想起什么,如遭雷击,道:“秋伯,那个墨衣人,有什么特征?”

      秋伯摇摇头,道:“当时公子不许旁人靠近,我也是借换棋的空档草草扫了几眼,那人三十岁与四十岁之间,气质高贵,面容俊雅,周身竟是散射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很霸道的力量,武功应该很不错。”

      云轩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栏边,痛苦的埋下头,许久许久,才毫无力气的道:“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要利用哥哥来要挟西洲居。秋伯,你先去将被关起来的那些老板放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核实西洲居名下产业所有账目,核对完毕后,便将所有地契从那些老板手上收上来,然后,开堂会,稳住那些老板,对了,一定要让烈琰大哥带着人监视会场。等这些事情完了之后,便将西洲居所有地契商票全部伪造一份,然后就是,找一些人,全部易容成那些老板的样子,把真正的老板全部请到西洲居做客,绝对不能再让人有机可乘,即使哥哥不在,也休想有人夺取西洲居的产业。楼府,我会亲自去的。还有,哥哥失踪的消息要保证不能透漏出去。”

      秋伯有了主心骨,连连点头道:“好,好,我马上去办!”

      云轩异常疲倦的摆手让秋伯离开,秋伯却是不动脚步,强行拉起云轩,嗔怪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冷的天,赶紧去换身干净衣服,公子的事急不得,那个楼采薇诡计多端,指不定设下什么局在等着我们呢?”

      云轩身体已经疲软到极致,被雨水冲刷过的每一处伤口都很疼,可是此刻,哥哥的事却如黑云压顶,压得自己喘不过起来,即使心痛到窒息,也替代不了深深扎入心口的那柄利刃,云轩抬头望着漫天雨丝,忽然觉得,前路一片迷茫,看不到任何希望,亦找不到任何方向。哥哥千万不要出事,如果哥哥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办......

      “少主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明显感觉到云轩的虚弱与苍白,秋伯关切的道。

      云轩心不在焉的道:“没事,就是这两天心脉总是莫名的痛,可能是上次内伤未好,运气不畅。”

      秋伯身体一滞,怔怔的望着云轩步履轻浮的独自行走在雨幕里。

      上官府,花厅

      上官青云悠然自得的喝着刚沏好的菊花茶,眉目间一片如意之色。

      屏风后,上官文探出脑袋,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便摇着扇子坐到了上官青云对面,一脸不满的抱怨道:“我说爹,你也真是的,孩儿都已经平平安安的被人救回来了,你干嘛还在外面散布那样的消息,搞得我跟死了似的。”

      上官青云面色一沉,锐利阴鸷的目光扫过上官文,斥道:“蠢货!真是愚不可及!若非如此,南宫雄怎么会同意出面与魔教交涉,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慕青渊怎么对付他这个老丈人?哼!魔教既然想劫持我儿子来逼迫我,我就将计就计,把这难题奉还给他!对了,救你出来的那个文箫可靠吗?文箫,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上官文来了精神,一脸不以为然的道:“爹,你怎么老疑神疑鬼的,文箫这名字那么文雅,世上同名的人多了去了,这位文箫兄我早就认识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对了,这次我算是打探到了,原来,他是流云镖局总镖头马飞云的远房侄子,最近刚来江南,马飞云明日还要在醉仙楼给这位侄子办一场接风宴呢。”

      上官青云这才稍稍安心,道:“马飞云这个人,死板固执,天天把什么武林道义挂在嘴边,是南宫家的忠实走狗,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没什么可担忧了。流云镖局分局遍天下,是江南武林五强之一,马飞云这头脑倒是不错,江南武林里,他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只可惜整天埋头苦干镖局的生意,根本不关心江南武林这些事,如果能把他拉拢过来,南宫家可就又少了一个臂膀,文儿,你记住,一定要笼络好这个文箫,只有顺着这条线,我们才有机会接近马飞云。”

      上官文机械的晃着脑袋,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知道了。真是的,交个朋友都交不安生!”

      上官青云泄气的望着满脸不成器的儿子,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愣是没地方发,只得耐着性子警告道:“你听着,这两天安安分分的给我躲在府里面,若是敢出去自曝踪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红幽亭,红栾凝立湖边,任凭清雨打湿一身红衣,眉间那点朱砂,吐得正艳。

      云轩远远望着不远处的红衣女子,嘴角轻轻扬起,红栾姐姐毕竟还是爱着哥哥的,她,终究去掉了那层斗笠。那是一张如火莲一般燃烧绽放的绝美容颜,却偏偏又泛着冷月般清丽动人的气息,冰与火,一处交融,正如红栾姐姐的性情一样。多年前,那个红衣少女策马扬鞭,与哥哥并肩作战,光风霁月,一腔豪气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儿。而当西洲居的大业终于稳定下来时,红栾姐姐却与哥哥分歧渐多,最终飘然离去,没有在红幽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时光如水,湖中红菱却遗留下了红栾姐姐那火红炽烈的丽影。而今,即使形同陌路,心中,亦有太多的放不下,为了哥哥,即使刀山火海,那抹红影亦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燃尽如火风华。

      “红栾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风?”云轩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无力,面上却依旧挂出笑意。

      红栾闻言回首,被忧伤浸染的双眸陡然一亮,道:“轩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轩笑道:“刚刚才回来。都怪我,任性妄为,没能守护好哥哥,红栾姐姐不要忧心太过,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会救哥哥出来的。”

      红栾神色微黯,语含歉意,道:“轩儿,真是对不住,姐姐太没有用了。我听秋伯说了你受罚的事,轩儿一定很累病得也很厉害,可姐姐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两方势力,姐姐不敢妄自行动,也许,真的是很没用,我终究是太在乎他了,才会如此束手束脚,不知如何自处......”

      云轩前行几步,浅笑道:“红栾姐姐是因为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才跟轩儿如此客气吗?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没有了哥哥,我也不知如何自处。我更没有用,这么多年过去了,哥哥对我的恨意不减反增,我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做他的好弟弟了,说起来,真是有点遗憾呢,不过,红栾姐姐放心,我不会让哥哥有事的,不会让自己后悔终生.......”

      红栾苦笑道:“轩儿不必多想,是他不懂得珍惜,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其实,姐姐知道,最为难的人是轩儿,那样的选择,对一个孩子来讲,太残酷了。”

      云轩一怔,终是继续笑着道:“还好,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我明白红栾姐姐的担忧,但是,总要解决的。我想,也没有那么严重,扣住哥哥的人是楼采薇,我爹爹他,只是扰了哥哥的心神,那三盘棋里,爹爹一定是布下了摄魂阵,很久以前,我见识过它的厉害,哥哥肯定走不出去的。我虽然还不清楚爹爹他为什么会帮助那个楼采薇,不过,我可以肯定,雪冥是不会跟楼府站在一条线上的,他们之间,肯定有利益交换的......”

      红栾按下心内忧虑,宽慰一笑,道:“我知道,轩儿一定会有办法的,只不过,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什么伤害,答应姐姐,不论如何都要等养好伤再谈其他的,那个楼采薇,应该会有消息来的,到时,我们再见机行事。”

      楼府内墙

      骤雨初歇,夜空中一片清寒。两个黑影身轻如燕,翻过层层楼阁,最终停在蘅芜小楼檐上。

      烈琰眼神冷冽,轻声道:“少主,我已经探查好几天了,楼采薇晚上几乎都呆在这里面。”

      云轩星眸微动,轻轻点了下头,便扒开一片青瓦向阁内望去。

      一灯如晕,一绯衣女子与一墨衣男子相对而饮,寂寞之夜,平添一缕风韵。

      云轩当即石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阁内正举袖畅饮、谈笑风生的青渊,而对面,那个女人的面上,明明晕染着醉人心魄的红晕。

      烈琰没有发现云轩的异常,只是继续道:“楼采薇对面那个墨衣男子,就是那天与公子对弈之人,这几日,他们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私会,属下想,多探看几日,也许会发现什么线索,说来也怪,探遍楼府,竟是丝毫发现不了公子的踪迹。”

      每句话都像尖针一样扎进自己的心脏,云轩双手紧紧握拳,掌心里,早已捏出冷汗。

      烈琰察觉出云轩的异样,当即轻轻唤了声:“少主。”怎奈,云轩根本没有反应。

      阁内,楼采薇艳唇欲滴,青渊的嘴边却是浮起一抹冷笑,云淡风轻的道:“楼堂主这府内的贼还真是不少,想必是有什么好东西埋在楼府地下,不过,一个贼连续来了三日也就罢了,今日,竟还带了一个,可就有些过分了。”

      楼采薇面色大变,青渊却是淡然的举起酒杯,静饮如故。

      房檐上,云轩面色陡变,拉起烈琰便要逃离,烈琰尚自不明,青渊运掌一翻,手中酒杯便如一道气剑,直直射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云轩见状,射出手中索钩,猛然拉起烈琰,顺着绳索飞身跃于前一层阁上,青渊面色微动,墨影一闪,已然破阁而出,两道浑厚的掌力直扫对面两人,云轩带着烈琰滚落一侧,复又射出一道绳索,身后瓦片翻飞,如万鸟凌空俯射,两人堪堪避过一劫。青渊墨影翻飞,带着劲风呼啸而来,云轩心底一凉,涌出一阵绝望,烈琰情知遇到了极强大的对手,当即急道:“少主,我来断后!你快走!”云轩继续翻越到下一层阁楼,目色坚定的摇摇头,咬牙道:“要走一起走。”烈琰双目赤红,道:“少主,不行!你必须先走!公子还要靠你搭救,如果我们都出了事,西洲居就完了!”语罢,竟是运力推出云轩,抽出匕首,亦然割断与云轩绑缚在一起的绳索。

      云轩大惊失色,耳畔,夜风呼啸而过,绵绵不绝,不远处,烈琰亦然拔出腰间长剑,迎上那团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墨影,掌风爆破声愈来愈远,剑影渐渐消逝在眼前,云轩望着茫茫夜空,再也抑制不住泪流满面的唤了声:“烈琰大哥......”对不起,如果轩儿要是被爹爹带走的话,就真的救不了哥哥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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