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被忽略的……》范醒

16、纯种小狗

　　情人节一过，霍格沃茨多了几对情侣，也多了几对情敌，一切的粉色再次被阴沉的青灰色压下来，一成不变的魔法学院生活重新启动。

　　“帮忙，斯内普同学。”吃完晚饭，回到寝室。卡默林照着以往的习惯，笑眯眯地把列好的任务单递了过去。

　　卡默林没注意到斯内普看见这份任务单时复杂的表情，也许是如释重负？也许是志得意满？不过，再什么强烈的情绪转化到斯内普的脸上，都只是极微小的表情。斯内普没有接，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摇头：“我不会帮忙，普伦开特同学。”

　　如果更专注些，卡默林一定能听见斯内普口气中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过，现在的他只顾着惊讶，没能分出心思注意斯内普的语气。

　　“呃……我能知道原因吗？”卡默林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立刻有些不痛快，收起了刚才的笑，同时挺直了背，目光冷淡地盯着斯内普。当初虽然只是口头上说好，每次接了药单之后才算合约成立。但顺利地执行了一个学期，却什么预兆都没有地临时反悔的行为让卡默林对斯内普产生了不满。虽然不能以此来谴责对方什么，但他心里就是觉得斯内普这是违约。

　　说到底，在商业方面，卡默林还是个嫩茬。不冷静，相信情义，相信人品。这种嫩茬，遇见能与他合作一个学期的斯内普，已经是他的大幸运了。

　　比冷漠，斯内普可不怕谁。他几乎在卡默林挺直背的同时就已经抬起了下巴，摆出矜持傲慢的迎战姿态：“没有原因。”

　　这个答案，卡默林微微皱了眉，整个人气得闷得冷笑起来：“没有原因？怎么会没有原因？是你不敢承认吧？胆小鬼。”

　　斯内普听见“胆小鬼”这个词，眼睛立刻红了，咬着牙，冷哼一声：“你说的没错。我不说原因是为了给你留那么一点点斯莱特林的尊严。我倒忘了你对于尊严是完全没有敬畏之心的。那我就告诉你真正的原因。普伦开特！你卑劣的本性，让我耻于成为你的交易方！就是这样！你还听更多吗？你确定你的耳朵与大脑是相通的吗？”

　　——卑劣的本性？！

　　卡默林脑中的那根弦直接崩了。他怎么卑劣了？！他对斯内普从来都是坦荡而无违本心的！与斯内普的关系，卡默林把它分为两个方面，一是敌人，另一个交易方。

　　在敌人方面，卡默林用过很多小手段，让他迟到，但也让他成长。战斗有胜有负难道不正常吗？还回来就是了。难道还要让他？！笑话！不为了取胜为什么还要战斗？！

　　做为交易方，卡默林也自认诚信守时，也下意识认为斯内普应该具有同样品质。

　　可，卡默林忘了，他是一个成人的灵魂，而斯内普不过是十一……哦，不对，已经长了一岁。斯内普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男生而已。因为经历坎坷，而被迫成熟内敛的斯内普，同时也是敏感而骄傲的斯内普，绝对不会忍受失败之后忍气吞声的行为。身为斯莱特林的斯内普，不择手段地反击是他的本能。就象，如果他也有更多的金币，他也很可能会送斯拉格霍芬教授杜松子酒的。

　　真正不能正视对方的不择手段的人是卡默林。就象斯内普当初夜晚想着斯拉格霍芬教授桌上的杜松子酒满心愤懑一样。

　　但此时的卡默林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对斯内普把做为敌手的弱势，迁怒到交易方的关系上的心态，从外鄙视到内。

　　弱者之心！

　　“呵。”卡默林气笑了，直接什么最伤人见血就出什么招，故意带着轻佻的口气回嘴：“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斯内普同学你嫉妒我比你强，嫉妒我比你人缘好，嫉妒莉莉对我比对你好，想到的唯一让我郁闷的办法呢。输不起的懦弱的斯内普同学。”

　　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卡默林完全没觉得自己幼稚。他根本没想过，他对别人并不是这样没有宽容度。就象面对拉杰夫，哪怕拉杰夫说出更过份的话，卡默林也能无视，或者把它们当做是调侃的乐趣。可是，面对斯内普的挑衅，他就象开启了的气压阀，不把气泄完，绝不会主动停止。

　　“你！”中箭重伤的斯内普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反驳的话。他想说，他没有嫉妒。可是，他没办法骗自己。在某些深夜里，听着卡默林过于甜蜜的呼吸声，他是嫉妒的。很嫉妒。在这方面，斯内普不屑说谎。他不需要谎言堆积出来的脸面。虽然他知道他现在肯定满脸通红，是气的，也是羞的。耻辱！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无论什么原因，结果都只有一个。我拒绝再做你的魔药工人。”

　　一句话噎住了正在愤怒的卡默林。卡默林顿了下，拿着药单直接出门。纠缠失败者，不是卡默林的性格。但被人噎到不能把火气发完，也是非常不爽的。卡默林出了门，随便找了间教室，开始认真地起草起了合约书。经过此次的吵架，卡默林最少学到了一点：一切的劳务合作，落在契约上，才有约束力。口头什么的，要学会不生期待。

　　魔药水平象斯内普这样深厚的学生，并不多。但其实，卡默林的魔药工人的工作并不需要那么深厚的理论底子。甚至，他只需要一个人负责一种魔药。十几份材料再加上一个完备的制药笔记，就能造就一个熟练工。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多找几个人而已。

　　霍格沃茨有的是穷学生。象马尔福那样的贵族毕竟是少数。更何况，卡默林给的条件并不苛刻，还让他们学会一种学校不教，毕业后也能挣点零花钱的魔药制作。怎么看，都是很占便宜的事。所以，卡默林之后寻找合作者的奔波并不为难，很快，一切都落于实处。

　　没有斯内普，他也能过得很好。

　　这样想着，两人的关系正式降到冰点。一如火车初见时那样互相无视。甚至更糟糕，最少，那时互相还没有恶意。于是，卡默林更多的时间耗在霍格沃茨的各处，除了寝室。而斯内普则正好相反，甚至连看书的时间都从图书馆搬到了寝室。

　　“我不喜欢这样的关系。”

　　卡默林喝一杯啤酒，自言自语。他一直觉得冷战这种事最娘气，是大老爷们不屑做的事。有什么矛盾就沟通解决，无法沟通就打一架。上一世，他有不少兄弟朋友都是不打不相识的。他一向信奉的淋漓尽致，不暧昧的行事准则在斯内普这个少年冷漠王这里栽了跟头。卡默林总在想，冷战的感觉恐怕是他的感觉。说不定斯内普觉得再舒服不过了，他就需要一个这样安静的空间，根本没在意自己的感受呢？

　　越这样想，卡默林越不舒服。

　　“喂，卡默林，你最近到底怎么啦？周末是用来享乐的，你这样愁眉苦脸地，小心我抛弃你哦。”

　　拉杰夫在一边又递给卡默林一瓶啤酒，说着抛弃，脸上却笑得开心，眼睛还不断地四处搜索美女。典型色狼相。

　　卡默林也不在意。反正他们就是在一起喝酒，说胡话，莫名其妙的感情就越发地浓厚起来。像女生们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心事，哭泣之类的，那实在是没办法做到的事。就算是卡默林现在这种借着酒意发泄一下心声，拉杰夫也不会故意试探的。当然，卡默林如果愿意说出来，拉杰夫也不介意听一下，顺便损个两句。这就是他们的相处之道。

　　“喂，拉杰夫，你的魔法学院生涯怎么过的？当时……当时的同学，现在还有来往吗？”

　　“诶？”拉杰夫从美女的胸前拉回目光，看向卡默林。顿了一下，又笑起来：“这边的魔法学院应该比你说的那个什么霍格沃茨要阳光得多，最少要包容得多。我这样的非白种人不在少数。那时候脾气很坏，也经常打架，不过，学院虽然热闹，教授也都很和气，但学术上却没什么成就。连魁地奇都是国际赛上的垫底。唉……”

　　说起这个，拉杰夫似乎很是不爽。皱了皱鼻子，转过话题：“至于毕业后的同学么，各有各的去处。喜爱魔法的，很多去了欧洲。毕竟，那边是魔法的正宗发源地，各式魔法机构也多一些，方便巫师找到工作。象我这样，还是喜欢麻瓜世界的巫师也不少，但可能是又经过不同的大学洗礼的原因，大家到现在还在来往得并不多。不过，有魔法打底，麻瓜区的巫师们都生活得不错。想混成什么，完全靠自己的兴趣。有个还去当电影明星，我经常在电视上看见她呢……”

　　喋喋不休的叙述慢慢变成了背景音，果然在别人身上找经验是完全无用的行为。卡默林又拿了瓶啤酒给自己，一边灌一边摇头。七年啊，要在那样郁闷的环境里过足七年，卡默林想着就益发地难以忍受了。

　　“喂，卡默林，看，那个美女！快看，刚进来的那个红头发！”

　　卡默林被拉杰夫一撞，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一个红发美女，成熟御姐范，短裤皮靴，就差拿条鞭子了。

　　“怎么样？”拉杰夫凑到卡默林身边来，又用肩膀稍稍撞了下他，贼兮兮地挤了挤眼睛。

　　“又想让我去帮你要电话？”卡默林有些好笑地看着拉杰夫：“我说，那些电话你到底有没有打过一个？还是只是有收集美女电话的癖好？”

　　拉杰夫意外地脸红了红，转开目光，强自说了一句：“其实，我看卡默林你也一直是单身，我这不是也为你制造机会嘛。而且，你要电话都能要到，显然经验比我丰富得多。你一直单身，是……”

　　“拉杰夫。”卡默林放下酒瓶：“我喜欢的是男人。所以，虽然美女青睐，还是一直单身。”

　　“诶？”拉杰夫愣了愣，没有接话。

　　“怎么？不能接受同性恋？”

　　拉杰夫反应过来：“那倒不是。早就听说你们欧洲巫师在这方面闷骚得很，关系最是混乱。别说同性恋，就是人兽恋我都听过不少传说呢。不象我们美国巫师，天真纯洁啊。”

　　听了这话，卡默林一头黑线，简直不知道该拿这个把同性恋与人兽恋相提并论的巫师怎么办，是掐死或者掐死，还是掐死呢？！

　　“那个，我不帅吗？”

　　正在想像手放在某人脖子的时候，某人就开口了，而且，是一个这样无厘头的问题。卡默林愣了一下，正视拉杰夫。不得不说，西亚人自有他们的优势，比如眼睛大，睫毛长，再加上拉杰夫也没有印度人成年发胖的惯性，应该说，长得算是非常养眼的。

　　“不，很帅。”

　　“那你认识我这么久，怎么没有试图诱拐过我上床？”

　　“喂，这算什么问题？难道每一个美女你都会想跟她上床吗？”

　　“会啊。美女就是这功能嘛。如果只是聊天，美不美有什么关系？”

　　“和你这种色狼没办法沟通。”卡默林已经失笑出来：“我可是英国人，很保守的。”

　　“……和你这种装腔作势的家伙没办法沟通。”拉杰夫也转开头去，不过这一次，他看的是男人，试图在酒吧里找到一个比自己帅的。当然……无果。

　　“我很装腔作势？”

　　“非常。”拉杰夫头也不回：“不但装腔作势，还很傲慢。如果不是喝酒还可以，我真不想理你这个家伙。”

　　“这么糟糕？”

　　“很糟糕。”拉杰夫回过头来笑嘻嘻地：“不过，糟糕得很有趣，又没有恶意。就象那种品种优良的小狗，遇见陌生人的时候，喜欢装模作样地吠叫，可你真的过去抱起来蹂躏它几下，它却又会软软地装可怜讨好你。很可爱呢，我很喜欢你这个有趣的家伙。”

　　“这个形容……我真不喜欢。”

　　再次回到霍格沃茨，卡默林学会了自省。一边观察斯内普一边自省。是不是十一年来被忽略，反而让他从外在到心理都恣意了起来，因为下意识觉得自己不用在乎别人的感受？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说，只是面对自己设定的自己可能会喜欢的斯内普时才会这样？才会在他面前放开真正的自己？那个糟糕的，没有恶意的，除了吠叫，不会别的表达方式的纯种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