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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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
气象预报上面说，今天的雨会由中雨慢慢的转成暴雨，然后是大暴雨。夏天难得的凉爽天气，就这样又略显得潮湿了点。
楚子烆微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隐约发涩的眼角，然后才把视线从外面已经被雨水冲刷成了迷迷蒙蒙的一片建筑上转回了坐在自己腿上此刻正一言不发的小景吾身上。
和小孩子之间，这样的安静气氛，让楚子烆心里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怪。
无奈的轻笑了声，楚子烆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垂着头的小孩子的脸蛋，声音柔着带着轻哄的意思说，“怎么了，景吾抬头和爸爸说说话啊。”小孩子听到这个，本来就是低垂着的小脑袋一下子垂得更低了，留给楚子烆的视线里只是一个毛茸茸的紫灰色的后脑勺。小孩子低着头眨了眨漂亮的紫灰色大眼，过了好一会才像是不确定一般的抬头去瞅楚子烆，眼神小心翼翼的。
“恩，爸爸。”看了看楚子烆，像是确定楚子烆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一般，过了一会小孩子才轻轻的点了点头，软糯着声音轻轻的喊。然后他想了想干脆扭了扭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一样的钻进了楚子烆怀里，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进去。
楚子烆轻皱着眉心，心里咯噔了一下。半晌他才又抬手轻轻的抚弄着孩子柔软的后颈不再说话。心里想着要逗这孩子笑笑的心思也消去了不少。
…………
医院。
空气中苏打水的气味好像也因为外面的天气而变得潮潮乎乎的，散不开了。而气氛好像也是因为外面在下雨的关系，淅淅沥沥的雨声太大，所以本来就已经是没人说话的医院病房里，现在被衬的越加的安静。
手冢国晴站在病床前，微皱着眉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苍白的脸，心里一下一下的好像是在抽疼，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是再也受不了一般的移开了眼睛，不愿再用慢慢红起来的眼眶看着自己的父亲。
其实老人才刚刚五十岁，可是算起来，这种病，也算是……。
心里不忍再想，手冢国晴往前走了两步站到距离病床较远的窗边看着窗外，雨水密密麻麻的遮挡着视线，男人的心里酸楚的说不出话来。
“国晴，不要这样，父亲他……会没事的。”手冢彩菜怀里抱着小手冢，走到手冢国晴背后摇了摇他的手臂，嘴里虽然说着劝慰着别人的话，可是她自己的眼睛里却也是蓄满了眼泪的，仰着头轻轻的说着这样的话，可是头微微的垂下来以后，眼泪就也跟着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小手冢在自己妈妈的怀里，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的，瞪大漆黑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抬起小手摸了摸手冢彩菜的脸，漆黑的眼眶水亮的瞅着自己的妈妈，然后又慌慌张张的抬头去瞅自己的爸爸。
小孩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着了。
“妈妈，妈妈……。”一边笨手笨脚的给手冢彩菜抹着眼泪，小孩子一边轻皱着小眉头，软糯着的声音也慢慢的带上了委屈。
手冢国晴转身抿着唇安抚着揽住了自己妻子的肩膀，顺便也把自己的儿子抱了过来，轻轻的揉着小手冢的头说，“没事，没事的。”
小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说什么没事没事的，他只是扭头又去看着自己的妈妈，慢慢地红了鼻尖。
手冢彩菜低着头吸了吸鼻子，然后侧过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然后才又抬起头走过去从丈夫的怀里接过小手冢，对着小手冢勾了勾唇角声音有点哑的问，“呐，国光饿了没有？妈妈抱着去买些吃的吧。”
小孩子扭头瞅了瞅自己的爸爸，然后又侧身看了看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爷爷，睁着大眼睛看了一会，最后才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恩，是有点饿。
于是小孩子想了想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就又在手冢彩菜怀里动了动说，“恩，妈妈，国光，自己走。”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早上医院来的那个电话里面说的实在是吓人，那么小孩子也实在是没必要跟着来的，毕竟那么小，就算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小孩子也不见得记得住，可是……。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老人却是记得的。
他不该在辛苦了一辈子以后，连自己孙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不过，好在是没事。
好在，抢救的及时。
…………
星野绫。
是个看上去比星野晨还要小的人。
楚子烆在走在医院走廊里还没有踏进病房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自己的妻子会有的状况。比如：也许她是因为什么什么原因在昏迷，或者是因为受到了什么过大的刺激再或者就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失去了大部分的神智。
但是，楚子烆却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是清醒着的，会是在看见自己进来以后，就像是惊喜般的笑着的想要坐起来，然后等到自己靠近了以后，就又开始抓着自己的袖子笑着哭泣的人。
不是因为伤心，那明显是喜极而泣。
老老实实的待在楚子烆怀里的小景吾再看见自己妈妈以后先是愣了愣，然后就皱着小眉头使劲的往楚子烆怀里钻，两条小胳膊小腿也紧紧的环在楚子烆的身上，都让楚子烆觉得不舒服了。
楚子烆一边柔着声音的安慰着哭泣的女人，一边还要轻轻的抚弄着情绪焦躁起来的孩子的背。
“不要哭了，”楚子烆一边安慰着女人一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让小景吾离开自己的怀抱，他轻轻的拍着女人的背，柔和声音问。“身体好些了吗？”
小景吾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爸爸，两只小手使劲的揪着楚子烆的袖子，大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的。
空气中好像是凝滞了什么让人莫名心慌的因子。
小孩子的眼睛里透着惶惶不安。
“景彦哥哥……。”星野绫也露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像是感觉着覆在自己背上的手的厚实温度的时候才愿意承认眼前的人终于肯温柔的对待自己一般，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景彦哥哥……景吾……。”然后垂下视线去看自己的儿子。
哽咽的几乎是说不出话来了，却还是一句一句的喊着楚子烆。
楚子烆现在却显得平静多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和星野晨差不多的相貌，都是大眼睛稍尖的下巴，身体单单薄薄的，而且这个孩子和星野晨的遭遇也是差不多的，这样想着，楚子烆愿意让自己表现得温柔一点，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毕竟哭得太伤心了，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而且说不好，眼前的这个人也确实是很委屈的。
丈夫爱着自己的表弟，而自己却是这样被丢在医院里不闻不问。
“恩，不要再哭了。”一边说着，楚子烆才看见星野绫的手腕那里还是输这点滴的，刚刚她那么一动，针头那都有点回血了，“快点躺下，针头这回血了。”
轻皱的眉，眼里也带着真切的关心，星野绫呆呆的瞅着这样的楚子烆，嘴角忍不住的勾起来，却又带着淡淡的苦涩，“没有关系的，景彦哥哥肯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说什么傻话，以后，……我会常来的。”楚子烆让星野绫躺在病床上，一边帮她把手放回薄被里，一边抬头浅笑着说，可是星野绫却没有露出意料之中的惊喜表情，而是轻皱着眉，嘴角苦涩的说，“他们又和景彦哥哥说什么了？你不要为难自己了，是小绫自己做了让景彦哥哥讨厌的事，现在这样……也是应得的。”说着说着，眼泪又直趟的从眼眶滑了出来融进了紫灰色的发丝里，和小景吾一样的紫灰色眼眸也红通通的。
楚子烆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责怪一个这样的人。
“都过去了……。”楚子烆自然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做了错事要被这样对待，但是楚子烆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
“……不是的，就算是，……就算是景彦哥哥原谅了我，我也没有办法……。”星野绫捂着嘴眼泪一趟一趟的从眼眶急速的滑下来，“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那辆车子就会撞到小晨，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怔着，把自己心里要说的‘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不会这样的’话慢慢的压下去，过了一会楚子烆才站直起身子，低着头看着此刻躺在病床上还流了眼泪的女人，轻眯起眼睛。
“对不起……。”
女人依旧哭得很伤心，楚子烆却觉得自己少了刚才对她的那丝怜悯。
毕竟，有些事情，对不起是无济于事的。
毕竟，有些时候，对不起只会滋生厌恶。
楚子烆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自己被时间腐蚀了这样感觉会强烈过现在。
也许，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也许，那个已经离开了人世的少年……。
楚子烆不愿意让自己往那一个方向去想，可是他又是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了，他以前就曾亲眼目睹过类似的事情。可是他又矛盾的想着自己应该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不是故意的，毕竟那样他自己会好过很多，但是……。
拗不过。
这样的事情，和故不故意没有关系。
但是。
也许，当时确实是有什么原因的。
楚子烆想到着，心里稍微的放松了一点，他想着自己可以通过什么办法把这个弄清楚，想着，他就走过去把呆在一旁睁着慌乱大眼的小孩子抱起来，然后转过身看着星野绫说，“孩子早上没吃东西，也许会饿，我明天再来看你。”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病房。
有些事情，对不起，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尤其是，悲剧已经发生了的时候。
星野绫看着楚子烆离开的背影，类似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泪沿着没有干的泪痕慢慢的滑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Chapter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