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之歌》白翎

1、心灵之声

　　星期六的上午，六中的电子阅览室里，一片嘈杂。语音聊天的，打游戏的，看小说的，干啥的都有。
　　在靠窗位置的一个小角落里，一个胖乎乎的小丸子头女生正边吃着她的早餐——一个大馒头，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屏幕里有趣的小说，还不时咯咯地笑出几声来。
　　正看到情节跌宕起伏处，突然地，她电脑的屏幕上闪出一个奇怪的东东来，银色的，像个椭圆形的盘子，嗯？好像是个飞碟。这家伙晃来晃去，挡住了小说里的字。
　　广告吗？真讨厌！
　　她举起鼠标朝那只小飞碟狠狠点去，却嗖地弹开了一个银灰色的感觉挺友好的界面窗口，上面写着：
　　“欢迎您参加星际大联盟成立百亿年纪念日有奖答题活动，若您能答对下面所有的题目，便可获得星际大联盟为您精心准备的小礼物一件！
　　１．太阳系有几大行星？
　　２．到底有没有外星人？
　　３．阿拉伯数字共有几个？
　　４．你爱宇宙吗？
　　５．你愿意为宇宙做出贡献吗？”
　　她的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无语中。
　　好简单的题目，这不是白送礼物给人吗？还有那星际大联盟？是游戏公司吧。
　　秉承有礼物不要白不要的宗旨，她随手填好了答案：“９、有、１０、爱、愿意。”然后点了点题目下面“确认”的小按钮。
　　屏幕上又嗖地弹出另一个窗口：
　　“恭喜您已经答对所有的题目，星际大联盟将寄送一件小礼物到您府上，请在下面填入您正确的姓名和地址，以方便礼物安全送达。
　　姓名＿＿
　　地址＿＿星系＿＿星球＿＿＿＿＿＿＿＿”
　　她的嘴角又抽了抽。
　　星系？星球？难道您老人家真是从外太空寄过来的？真不知道现在的游戏公司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为了礼物，就陪它玩一玩。于是她填好：
　　“姓名舒夏
　　地址银河星系地球星球Ｃ省Ａ市石龙区和平里社区１７栋３０２号”
　　点了点“确认”。
　　对话框嗖地消失。
　　自此这个小飞碟便再也没在屏幕上出现过。
　　舒夏马上就把这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继续进行她的观赏网络小说的大业。
　　舒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虽然她今年已经是初三了，功课比较紧，可这丝毫不能阻挡小说对舒夏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六中响应教育局下来的减轻学生负担的文件，对整个初三年级都不再在周末进行补课，所以舒夏就有空在周末跑到学校的电子阅览室来，一饱对网络小说的渴望。其实舒夏家里也不是没电脑，可家里有父母在盯着，哪里有在学校自由呢，何况还是打着到电子阅览室学习的旗号，就更加不会惹人怀疑了。
　　虽然舒夏也知道自己这么迷恋小说有些不大好，可是，她本就是个感情很细腻和丰富的人，偏偏外貌太过平凡，成绩也不算优秀，在这学校里实在是不打眼，那种热情洋溢的人生她很渴望，却在现实中遥不可及。只有在小说中，她才能体验那种不一样的人生，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舒夏在电子阅览室里意犹未尽地泡了两天，第三天是礼拜一，不得不回归到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中去。
　　初三的老师新课文都教的很快，说是要赶进度好剩下多一点时间让大家总复习。舒夏心中对此很有意见，却不敢吱声，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老师的进度赶。只是，这种囫囵吞枣似的学习方式，能学进去多少，就不是舒夏自己能控制的了。
　　上了一天的学，有点累地回到家里。舒夏看到了冰箱上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爸妈今天要去医院看外公晚饭就不回来吃了云云。
　　舒夏打开冰箱拿出剩饭剩菜打算热一热将就一餐。
　　这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舒夏走过去打开门。外面还有一张铁门，所以舒夏也不怕会有坏人什么的。
　　“请问你是舒夏吗？”门外站着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他穿着一件橘红色的Ｔ恤，戴着一顶橘红色的棒球帽，帽檐很低，让人瞧不清楚他的样貌。
　　“嗯，我是。你是？”
　　“哦，我是星际大联盟的快递员，这里有一份快递需要您签收一下。”
　　星际大联盟？
　　一只银色的小飞碟闪过舒夏的脑海。她想起了那天看小说时的小插曲。想不到那个游戏公司还挺有信誉的呢！
　　她打开铁门，冲人家点点头：“嗯，你把东西给我吧。”
　　橘色棒球帽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又拿出一张快递单和一支笔：“麻烦你在上面签个字。”
　　舒夏收下盒子，在快递单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橘色棒球帽收好笔和快递单，对舒夏微微一笑：“谢谢您的合作，再见！”
　　舒夏对他摆摆手：“拜拜。”
　　目送橘色棒球帽走下楼梯，舒夏关上门，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拆盒子。
　　纸盒拆开，里面是个精美的黑色皮革硬质盒子，有点像放珠宝的那种，一揭既开。舒夏把这个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块掌心大小形状四四方方透明如水晶片般的东西，一端还插着一副白色的耳机。很精致，也很现代。
　　这是什么东东？不知有没有说明书？舒夏翻了翻盒底，可是什么也没发现。
　　切！连说明书也没有！现在的厂家都这么偷工减料的吗，还是包装的时候弄掉了？看来只能靠自己捣鼓了。
　　这东西和ＭＰ４倒是有点像。
　　戴上白色的耳机，拿起这块薄薄的水晶片，舒夏在上面摸了摸，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按钮之类的东西。
　　按钮没找到，水晶片上倒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闪了闪，耳机里一串如流水般叮咚悦耳的乐声传来，水晶片上面闪现出如水波般的蓝色涟漪。
　　舒夏一愣，难道这水晶片是个显示屏？
　　果然，片刻不到，水晶片上便显示出一行端正的闪着蓝光的字：“心灵之声欢迎您！”
　　心灵之声？是说的这个东东吗？
　　正想着，耳机里乐声又响起，水晶屏上又显示出一行字：“现在进行指纹密码采集程序，请将您的左手食指至于屏幕上，心灵之声将对您的指纹进行采集。”
　　指纹采集？感觉挺先进的，有趣！
　　舒夏兴致勃勃地将食指放上水晶屏，手指下的水晶屏像是有感知似的一闪，文字消失，出现一排柔和的蓝光，这排蓝光在舒夏的手指下缓缓扫过，就像是平板扫描仪在扫描文件。
　　少顷，扫描完毕，蓝光消失。舒夏把手指拿下水晶屏。水晶屏上显示出一行字：“指纹采集成功。现在进行瞳纹密码采集程序，请将您的左眼瞳孔对准屏幕，五秒后，心灵之声将对您的瞳纹进行采集。”
　　还有瞳纹！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管它呢，先按上面的提示做了再说。按捺住兴奋的心情，舒夏把左眼对准水晶屏。只见水晶屏的整个界面变成一片蓝色，这片蓝停顿了两秒，耳机里又响起了一串悦耳的音乐声。蓝屏消失，水晶屏上显示出一行字。
　　舒夏忙把眼睛拿开，对屏幕上的字仔细一瞧，只见上面写着：“瞳纹采集成功。密码采集程序结束。以后打开心灵之声均需输入您的左手食指指纹和左眼瞳纹。现在是否进入脑电波收集程序，进入请按‘确认’，退出请按‘返回’。”
　　脑电波收集？有了指纹的采集和瞳纹的采集在先，舒夏对于这个脑电波的收集也不是那么惊讶了。只是，这不会对大脑有什么损害吧？
　　舒夏有些犹豫。可最后，大大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那小小的担心，舒夏伸手按了水晶屏上的“确认”。
　　耳机里一串如流水叮咚般的美妙乐曲传来，水晶屏上显示出一行字：“请您戴上耳机，五秒钟后心灵之声将开始脑电波的收集程序，程序开始后请在脑海中思考您想要表达的内容。”
　　想要表达的内容？舒夏还来不及决定自己都想些什么好，五秒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水晶屏上又显示出一行字：“脑电波收集程序进行中，停顿请按‘暂停’，结束请按‘终止’。”
　　现在就已经在收集了吗？可自己却什么异样也感觉不到。想来，这个程序应该是对人体无害的吧。
　　舒夏定下心来，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想每天一大早挤着人山人海的公车去上学。想来到教室课桌上的书本堆得像墙一样高。想老师自顾自的在黑板上飞速地板书，同学们自顾自地在下面睡着大头觉。想下课后同学们比上课时还精神，热火朝天地在议论着电影明星小说游戏校花校草。想回家后一大堆直到深夜也做不完的作业。想第二天又听说某某某家里给请了家教开小灶。想着礼拜六礼拜天睡个自然醒。想着每天每夜看小说最好不用睡觉。
　　嗯，还是不要再想了，再想都不知道自己都想到哪里去了。
　　舒夏在水晶屏上按下“终止”。
　　水晶屏上蓝光一闪，又显示出一行字：“脑电波收集程序结束。现在进入脑电波——音频转换程序，此程序运行大约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请稍后。”
　　屏幕下方是个小蓝格的百分比进度表。
　　舒夏看着小蓝格的跳动出神，脑电波——音频转换程序？这又是什么东东？
　　好不容易，小蓝格的进度显示到了百分之百。耳机里动听的乐声又再一次传来，水晶屏上蓝色的字幕又显示出来：“脑电波——音频转换程序运行完毕。验收请按‘确认’，退出请按‘返回’。”
　　舒夏按下了“确认”。
　　一阵乐曲声从耳机中传来，水晶屏上也应景地显示出蓝色跳动的音符，一闪一闪，尤为可爱。
　　乐曲声很明快，仿佛能看到一个阳光灿烂的少年的笑脸。乐曲声也很活泼，仿佛能看到几个调皮的同学正在作弄别人。乐曲的节奏快而不乱，仿佛是舒夏每天的作息规律又紧张。乐曲的旋律朗朗上口，仿佛是早已融入她的灵魂成百上千回。
　　当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水晶屏上显示出：“音频文件验收结束。收录歌词请按‘下一步’，退出请按‘返回’。”
　　舒夏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呆了呆，莫非，脑电波——音频转换程序其实就是将自己的脑电波转换成优美的音乐么？不然，那种听到乐曲声深入灵魂的契合感该如何解释？原来，这就是心灵之声！
　　这个礼物真是太棒了，星际大联盟万岁！
　　舒夏喜不自禁，好奇地按了“下一步”。
　　水晶屏上马上显示一行蓝色文字：“请将嘴部对准耳机线上的麦克风，五秒后心灵之声将开始收录歌词程序。”
　　舒夏找了找，果然在耳机线上找到一个小小的麦。她对准麦咳了咳，在耳机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五秒钟后，刚才听到的那首乐曲又在耳机中响起，水晶屏上显示：“收录歌词程序进行中，停顿请按‘暂停’，放弃请按‘取消’。”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舒夏胡乱唱了两下，在耳机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和和音乐声同时放出，如果是正正经经地唱，应该会很不错。
　　她果断地按下了“取消”，决定待会儿一定要写一首配得上这只乐曲的好歌词。
　　水晶屏上显示出一行文字：“收录歌词程序已退出。退出心灵之声请按‘关闭’，回到上一级程序请按‘返回’。”
　　舒夏按下了“关闭”。水晶屏上蓝色的字幕消失，恢复了无声无息的透明体模样。
　　舒夏拿着心灵之声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只要自己轻敲心灵之声的水晶屏，水晶屏上就会提示输入指纹和瞳纹密码进行开机认证。
　　她还发现，水晶屏的侧面有个ＵＳＢ接口，把Ｕ盘插进去，就可以把音频文件从心灵之声里拷贝出来。
　　弄懂了心灵之声的功能，舒夏小心翼翼地把心灵之声放在盒子里收好，放到书桌带锁的抽屉中。她虽然年纪小，见识也不广，可也模模糊糊地觉得这心灵之声有些不凡来。打定主意当做秘密放在心里，任谁也不说。
　　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七点多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舒夏便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把一人份的剩饭和剩菜一起倒在炒锅里，放少许冷水一起煮开，一碗简单又香喷喷的烫饭就做好了。舒夏一人在家的时候常吃这种烫饭，如果没有剩菜剩饭的话，就直接抓一小把米，再放几片菜叶子，搁点酱放锅里煮也成。
　　吃过了饭，刷好碗，就已经是八点来钟了。舒夏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把明天要交的作业优先写了一下，一些不是那么急着要交的作业就放到一边。再打开抽屉，拿出心灵之声。
　　在书桌前昏黄的灯光下，心灵之声晶莹剔透的水晶面板闪着金黄的光泽。
　　舒夏按照操作程序通过两层的验证，进入心灵之声的内部界面。她选择到今天创作出来的那首曲目，一遍又一遍地听起来。
　　兴许真个儿是因为这曲子是由自己的脑电波创作出来的缘故，一听这曲子舒夏就感觉特别的亲切，手中更是下笔如有神，行云流水般地不到半刻就把这首曲子的歌词给写了出来。若是平常，舒夏可不知道自己的文笔可以快到这种地步。
　　她在心中把歌词跟着曲子默哼了一遍，感觉挺不错。便拿起耳机线上的小麦克风，决定正式把歌词和着曲子录下来。
　　舒夏的嗓音虽说不上是什么天籁之声，可饱含感情的时候也是柔柔的，让人很舒服很亲切的那种声音。
　　家里只有舒夏一人，房间里很安静。
　　舒夏轻柔又有些俏皮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和耳机里的乐曲声是如此的契合。
　　录音完毕，再凝听一遍，舒夏自我陶醉了起来，有一股从未有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原来自己能独立创作音乐的感觉是这么美好！她心情很好地给自己的作品取了个俏皮的名字——《懒虫的一天》。
　　舒夏把这首歌存进Ｕ盘里，喜不自禁地打算拿到网上去晒晒。
　　“舒夏，睡了吗？”房间外传来舒妈妈的声音。看来是爸爸妈妈从医院回来了。
　　舒夏应道：“诶，就快睡了。”说着把心灵之声和Ｕ盘收进抽屉里。
　　想着爸爸妈妈回来了自己就不好再上网了，还是明天到学校的电子阅览室去弄吧。
　　舒夏关了灯，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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