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宿舍只有我》燕燕于飛

7、第七章 恋上你的温柔

　　第七章 恋上你的温柔

　　迷茫地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林奕君依然没有从程匀翮的一席话中回过神来。
　　即使身边的好友们都陆续陷入爱情的海洋，但她却从来没想过要在大学里谱一段恋曲啊。何况，对象还是羽然。
　　更何况，他爱她吗？应该不是吧。只因为她是第一个对他穷追不舍，并成功扣开他心门的人，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才会不同吧。
　　想着昨夜他为她拉的琴声，以及今天的早点，林奕君有一次疑惑起来。友情，还是爱情？真是太麻烦了。
　　还是让时间证明一切吧。
　　深深地呼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林奕君弯了弯唇角，决定去程公馆一次。今天早晨那么匆忙地跑出来，真是有些失礼呢。
　　却没有想到，竟在校门口意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中年男子，鬓角已经染上了几丝银白，气质却很温和。他正摸着一个女孩的头发，态度十分亲昵。
　　这两人，应该是父女吧。
　　林奕君弯了弯嘴角，绕开他们，就待走出校门。
　　“奕君——”
　　中年男人显然也看见了她，快步地迎了上来。
　　林奕君无奈，转过头，叫了一声：“爸爸！”
　　这时候，她也看清了那女孩的面容。心不由地一沉，竟然是赵敏敏。
　　赵敏敏显然也受了惊，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嗫喏道：“奕君学姐——”
　　“或者，你该叫我姐姐。”林奕君淡淡一笑。
　　五年前，父亲和母亲离婚。因为妈妈发现，父亲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不单是这样，那女人竟还为他生下孩子。而那孩子，竟只比他们的女儿小两岁。
　　妈妈彻底地崩溃了，就像忽然发现，守了十几年的爱情竟只是一场笑话。于是，他们离婚。而她，也成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望了望赵敏敏，林奕君觉得有些好笑。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妹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而她母亲，却是破坏了她生活的罪魁祸首。对了，这样说并不公平，还有父亲，如果不是父亲背弃了爱情，那她应该还是享受着父母呵宠的孩子。
　　而现在，她的父亲，宠溺着的却是他另一个孩子。那个她名义上的妹妹。
　　赵敏敏瑟缩了一下，扯着林建成的衣袖。
　　来到承菁，就是因为知道有一个姐姐在这里。曾经一次次猜测着，姐姐会有多么优秀。她是多想见见她呀。到了承菁之后，才知道她的姐姐，那个被称为承菁第一人的姐姐，是多么值得她骄傲。
　　加入音乐社，的确是因为对音乐的热爱，但不可否认，想要接近奕君学姐，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当奕君学姐任命她为校园音乐会的负责人的时候，她幸福地想要跳起来。但奕君学姐对她越重视，她越不敢把真实的身份告诉她。因为她一点都没有把握，奕君学姐是否愿意接受她这个妹妹。
　　她真的好喜欢奕君学姐。如果姐姐讨厌她的话……赵敏敏紧张地瞅着林奕君，心咚咚地跳了起来。
　　“奕君，爸爸很想念你。”林建成走上前，伸手想要抚触她的头发，却被她避开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林奕君弯了弯眼睛，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底。
　　如果想念的话，就不会一连几年，都不来看望她。除了每月寄来的生活费外，他就再也没有管过她，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女儿。
　　甚至今天来到承菁，也只是为了探望赵敏敏而已。
　　“你是在怪爸爸吗？”林建成在身后叫道。
　　林奕君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可以理解。”
　　冷淡而疏远的话语，让林建成的心一下子凉了。也许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失去了这个女儿。
　　“奕君——”林建成张了张口，道：“你钱还够用吗？要不要爸爸……？”
　　“我有兼职。为杂志撰稿的稿费，帮导师翻译资料，这些就已经足够应付我的生活。”
　　事实上，这两年来林建成汇给她的生活费，她一分钱都没有动过。之所以没有退还给他，是怕他误会，认为自己在和他赌气。
　　“那……”林建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对不起，我真的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林奕君匆匆地走出校门。
　　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只是笔直地往前，一心逃离林建成的视线。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看见了一家名为“蓝色心情”的奶茶店。
　　蓝色心情吗？是温柔和忧郁融合在一起的颜色。
　　冲着这个名字，林奕君走进了这家奶茶店。
　　没有叫钟爱的橙汁，反而点了一杯珍珠奶茶。圆润的黑色珍珠沉在杯底，衬着淡咖啡色的液体，有一种纯粹的味道。
　　而咖啡杯是蓝色的，于是纯粹中又多了一分寂寞。
　　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太差劲了。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爸爸，却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这样失礼地逃走了。
　　他一定认为她在怨他吧？
　　其实不是的。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早在五年前，在羽然第一次为她拉“泉水”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怪他了。
　　是羽然教会了她，什么是宽容，什么是爱！
　　但是，毕竟已经疏远了那么多年，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身边还跟着一个赵敏敏，实在是让她猝不及防，外加不知所措。
　　小口小口地啜着奶茶，林奕君怔怔地想。
　　这时，一双细白的小手搁在桌上。林奕君抬起头，顺着手臂望上去，见到一张怯怯的面容。
　　她眨了眨眼，道：“怎么，不陪着爸爸吗？”
　　赵敏敏搅了搅手指，偷觑着她的脸色，“我——”
　　“站在这里干什么？坐下吧，不然别人要说我欺负你了。”林奕君笑了笑，为她叫了杯奶茶。
　　这小丫头，生了张惹人怜爱的脸，再加上现在楚楚可怜的神情，让她觉得自己是欺负灰姑娘的坏心姐姐。
　　“奕君学姐，爸爸真的一直都很想念你。”赵敏敏咬着唇，轻声说道。
　　“呵呵——”林奕君笑了笑。
　　“还有，我——我也是——”赵敏敏低下头。也许奕君学姐会不以为然吧，毕竟她从来都没有想要她这个妹妹。
　　“所以你才转学来到承菁吗？”望了望她，林奕君问道。
　　赵敏敏点了点头，道：“爸爸常常都会说起你。每次我做错了事情，或者取得了成绩，他都会说：如果是奕君的话，她一定会如何如何——”
　　“啊，是吗？”林奕君垂下眸子，低声道。
　　很久很久以前，爸爸总是抱着她，笑呵呵地称赞：我家奕君最聪明啦，不管做什么都是第一。
　　“那时，我总是想，姐姐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赵敏敏抬起头，望着林奕君道：“所以我才来到承菁，我要来到姐姐的身边。”
　　“你却从没将你的身份告诉过我。”林奕君淡淡地道。
　　“我——对不起。”赵敏敏再次低下了头。
　　“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又不会怪你。”林奕君微笑，道，“爸妈的事，并不是你的错。”
　　“不怪我？”赵敏敏吃惊地抬起眼睛，“奕君学姐，你是说不怪我吗？真的不怪我吗？”
　　“真的啦。”摸摸她的脑袋，林奕君道：“还有，你可以叫我姐姐。”
　　“真的可以吗？”赵敏敏不敢相信地道。
　　望着她受宠若惊的样子，林奕君有点心酸，安抚道：“当然是真的。敏敏，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非常投缘呢。”
　　“呜”地一声，赵敏敏扑入她的怀里，哽咽地道：“姐——姐姐——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哦。”
　　“高兴就别哭呀。”林奕君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脑袋，道：“你可是我音乐社的骨干啊，怎么像小孩子一样爱哭呢。”
　　“人家是太高兴了嘛。”赵敏敏红着脸道。
　　“那就好好替我打理音乐社吧。这次的校园音乐会就靠你了哦。”林奕君给她打气道。
　　“嗯，一定。”赵敏敏用力点头。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林奕君微笑。
　　赵敏敏喝了口奶茶，犹豫了一下，道：“奕君学姐，你还怪爸爸吗？”
　　没有等她回答，又急急地加道：“爸爸真的很爱你。他只是很愧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每年你生日的时候，他都会买好蛋糕，叫我点上蜡烛，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望上好长时间。”
　　“我不是怪他。”林奕君沉下眼睫，道：“但是，就像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一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给我一些时间，也许再过些日子，就会好些的。”
　　她摸了摸赵敏敏的头发，道：“何况他还有你呢。”
　　“那是不一样的。”赵敏敏急切地道。
　　“那么，敏敏想要怎么样呢？”林奕君微笑地望着她。
　　“这次的音乐会，让爸爸来参加吧。”赵敏敏渴望地看着她，道：“爸爸一定很希望亲眼看一看姐姐创立的社团。”
　　林奕君沉默着，舀起一粒珍珠，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
　　“姐姐——”赵敏敏有些不安。
　　“我想——”林奕君慢悠悠地开口。
　　赵敏敏紧张地瞅着她。
　　“我会留第一排的位子给他。”林奕君弯起嘴角。
　　“哇，万岁！”
　　赵敏敏扑过去，一把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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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学校到程公馆，步行的话，大约要走半个小时。
　　照一般的情况，像林奕君这种能坐着就绝不站着的懒人，是决不会选择步行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今天她特别有走路的心情，于是闲闲走在街上，享受着喧嚣城市中难得的闲适。
　　天很蓝，太阳很温暖。走在路上，看着人来人往，不知不觉中，程公馆已经到了。
　　她上前按了门铃。照例是刘婶开的门。
　　“少爷还在睡呢。”为她送上饮料零食，刘婶说道。
　　还在睡？林奕君看了看表，再过十分钟就十二点了。
　　“如果早晨没课的话，少爷都会睡到中午。没人叫他是不会醒的。”看出她的疑惑，刘婶解释说。
　　然而她刚说完，程羽然的声音就从二楼传了下来，“刘婶，我听到门铃声，是奕君吗？”
　　“啊——哦，是的。”刘婶应道。
　　程羽然很快就从二楼下来了，欢欢被他抱在怀里，正呵呵地笑着。
　　这时，刘婶将午餐端了上来。蘑菇菜心，三鲜凤筋，清炒虾仁，再加一个玉米浓汤。丰盛的彩色让林奕君十指大动。
　　“奕君，一起吃午饭吧。”程羽然微笑着道。
　　“好呀。”午餐时间拜访，正是蹭饭的大好时机。
　　吃饭的时候，林奕君却发现，程羽然只顾着为她和欢欢布菜，自己却很少动筷。难怪会那么瘦，一点都不长肉。
　　“你自己才要多吃啦。”瞪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蘑菇，林奕君忍不住说道。
　　程羽然只是笑笑，温柔地望着她们，眼睛里充满了幸福。
　　林奕君叹了口气，决定自力更生。于是一筷子一筷子将菜夹到他的碗里，道：“你要把它们全部吃光哦。”
　　望着碗里堆得小山一样的菜肴，程羽然蹙了蹙眉，道：“一定要全都吃下去吗？”
　　“对啦。你是男生，一定要多吃一点。”林奕君道。
　　吃到一半的时候，程羽然却道：“对不起，我吃不下了。”
　　“怎么可能？”连她都吃得比他多啦。这样绝对不行，会营养不良的。她看着他，带点乞求地道：“羽然，你不能吃那么少啦。再吃一点吧。”
　　程羽然看了看她，点头。一口一口，他努力地将饭菜吃下去。然而看在林奕君眼里，却觉得他不像在吃饭，而是在受罪。
　　刘婶端着饭后水果过来，看见程羽然勉强的神色，立刻收走了他手里的碗筷，道：“少爷，吃不下的话，就不要吃了。”
　　“他吃的太少了。”林奕君皱眉道。
　　“少爷的胃不好，如果勉强吃太多的东西，会非常难受的。”刘婶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笑说：“少爷一天要吃好几餐，但是每餐都不能吃得太多，是个很难养的孩子呢。”
　　“是——是吗？”林奕君怔怔地道。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吃下去呢？只因为这是她的要求吗？她忽然想起程匀翮的话：
　　对于自己重视的人，羽然都是千依百顺的。无论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因为，他怕拒绝了，对方会生气，会抛下他。以前他只是对我和欢欢这样。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他一边拒绝接触外面的人事物，一边近乎卑微地珍视着他爱的人。
　　就因为这样吗？所以无论她提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望着他清澈的眸子，她忽然觉得好难受，有一种想要掉泪的感觉。
　　“羽然，你听我说。”她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会抛下你的，永远都不会。所以你不用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你听清楚了吗？”
　　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程羽然点了点头。
　　“你真的听清楚了，也一定会做到吗？”林奕君重复了一遍。
　　程羽然再次点头，“如果你这样要求的话。”
　　因为她要求了，所以他才会这样做？林奕君一下子愣住了。她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为别人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弄到最后，又变成她要求了，所以他才会做？
　　“奕君，你不高兴了吗？”他望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
　　“没有，我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现在，她已经完全能够体会程匀翮话中的意思了，羽然是真的真的很重视她。
　　这时，欢欢啃完了西瓜，撒娇地爬上林奕君的身子，咿咿呀呀地挥动着小手。
　　“欢欢，你想做什么呢？”林奕君笑着逗她。
　　小手抓过一片西瓜，送到林奕君的嘴里。
　　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林奕君笑道：“真乖，姐姐亲一个。”
　　欢欢“咯咯”地笑开了。
　　“一个月后就是欢欢的生日吧，欢欢喜欢什么呢？姐姐帮你买啊。”
　　欢欢笑着，露出编贝般的牙齿，小手抱住林奕君的脖子。
　　“小丫头，说吧，喜欢什么，姐姐送给你哦。”将她抱起来，林奕君道。
　　欢欢仰起头，做着口型道：“喜欢姐姐。”
　　林奕君失笑：“喜欢姐姐啊？要姐姐把自己送给你吗？真是贪心的孩子。”
　　“惜惜真的很喜欢你。”程羽然温柔地笑道。
　　“我也很喜欢她呀。羽然，以前欢欢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林奕君问道。
　　“吃生日蛋糕，吹蜡烛。睡着后圣诞老人会把她的生日礼物和圣诞礼物放在袜子里，挂在她的床头。”
　　林奕君抿唇一笑。其实那个圣诞老人是羽然才对吧。
　　“既然欢欢的生日是圣诞节那天，正好一起庆祝哦。这样吧，过两天我们一起去买棵大大的圣诞树，再买些礼物放在盒子里，挂在圣诞树上，让欢欢在生日那天将它们摘下来，怎么样？”她兴致勃勃地提议。
　　“好呀。”程羽然微笑地道。
　　托着下巴，林奕君细细地打量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浅浅地微笑，她就会觉得心疼。虽然是和从前一样温柔而单纯的笑容，但那分明就不是由衷的微笑。
　　如果不是真心的笑容，那么她宁愿他不要笑。
　　不要这样——逼迫自己！
　　“怎么了？”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程羽然别开眼睛道。
　　“羽然，如果不想笑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她望着他的眼睛，正色道。
　　沉默了一下，程羽然垂眸，“可是，你喜欢这样的笑容。就是因为眷恋这样的笑容，你才会接近我的吧。就因为五年前，我曾经这样对你笑，所以你才愿意做我的朋友，不是吗？”
　　如果不这样笑的话，她一定会不喜欢的。为了她，他会努力做回五年前那个单纯微笑着的程羽然。
　　“才不是这个样子的。”林奕君注视着他，“我愿意做你的朋友，决不是为了你的笑容。”
　　“可是——”程羽然苦恼地皱起眉心。如果不是为了他的笑容，那她要的究竟是什么呢？应该没有人会愿意接近冷漠的人吧。而在承菁，他表现得那么冷漠。
　　“我愿意做你的朋友，是因为——”她故意顿了顿，注意着他的神色。
　　果然，他抬起眼眸，有些紧张地望着她。
　　她笑了笑，决定不再逗他，“是因为你还是你啊。不管是微笑着，或是冷着脸，你的心都是温柔的。即使你再难受再痛苦，你都不会去伤害别人。就像我怎么挑衅你，你都不会对我挥拳相向。”
　　“是这样吗？”程羽然不确定地道。
　　“是这样没错啦。”林奕君笑望着他，道：“不过，既然我已经解答了你的疑惑，也请你回答一个困扰了我五年的问题吧。”
　　“什么？”程羽然奇怪地道。
　　“五年前，在我撞伤你的桥上，你为什么冲出来救我？”深深地望着他，林奕君问道。
　　“那时候，你的眼睛深处，藏着太多的悲伤。”顿了顿，程羽然轻声道：“悲伤的灵魂，是不能再受伤害的。”
　　“傻瓜。”林奕君骂了一声，心却柔软起来，“别人都是不能受伤害的，那你呢？你不知道被撞上的话，也许连命都没有了。”
　　“我没有关系的。”程羽然垂眸，“而且，当时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
　　“傻瓜傻瓜傻瓜——”林奕君大声地叫着，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奕君——？”他慌张地看着她。
　　“没事啦。”用力抹了一把眼睛，林奕君露出灿烂的微笑，“我只是觉得，很幸福很幸福。遇见你这个傻瓜，真是太幸福了。”
　　“那么，你会一直陪着我吗？”犹豫了一下，程羽然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你烦的受不了，我还是会陪着你的。”林奕君举起手，承诺道。
　　程羽然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那是——暖如春阳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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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十二月了。
　　气候一天天地转冷，程羽然却觉得心头一天比一天温暖。他甚至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么快乐过。
　　和奕君一起吃午饭，陪她组织社团活动，或是闲闲地坐在校园的草地上，背靠背坐上一会儿，都给他一种幸福的感觉。
　　校园里甚至开始流传，林奕君恋爱了，和那个商学院最冷漠的王子！的确，男生和女生，即使再怎么友谊深厚，也不会亲密到他们那样吧。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去自修，连去图书馆都是一起的。
　　整个校园都在猜测，程羽然是不是林奕君的男朋友，他们恋爱究竟有多久了！
　　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她也没有。只要幸福就好，又何必刻意去定义彼此的关系呢。更何况，他们有没有恋爱，根本就和旁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不过，有时候麻烦是会自动找上门的。
　　就比如说现在——
　　“有兴趣谈一谈吗？”承菁的风云人物之一，学生会会长邵扬轩道。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程羽然道：“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没想到会碰这么一个大钉子，邵扬轩有些尴尬，“我不会打扰你太久。”
　　“我已经说过了，我一点都没有和你聊天的兴趣。”程羽然冷冷地道。
　　“即使是关于奕君，你也没有兴趣吗？”邵扬轩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对邵扬轩一点好感都没有。这家伙看奕君的眼神太炽热，就好像藏着什么东西，让他很不喜欢。
　　“你们一点都不适合。”邵扬轩开门见山地道。
　　“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吗？”程羽然冷冷地看着他。
　　邵扬轩却不理他，径自道：“奕君太优秀了，她是那种走到哪里，都会发光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有关系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程羽然道：“如果你要说的都是这样的废话，就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你……”邵扬轩恼怒地望着他，道：“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学习和工作中帮助她的男生，而你什么都做不到。”
　　只是商学院的一个最普通的学生，除了读书好些，就连一点学生工作都没有参加过。更不要说社团和社会实践了。这样的男生，是配不上林奕君的。
　　“那么，谁才适合她呢？”
　　“至少要能在各方面帮助她。就像这次，音乐社要筹划校园音乐会。你能帮她什么吗？是帮她借场地，还是帮她请嘉宾？或是为她策划一台精彩的盛会？”
　　“你的意思是：你都可以做到？”程羽然淡淡地问。
　　“我可以。”眸中流露出一丝优越感，邵扬轩道：“在承菁学院，我有人脉，和校领导的关系也很好，我可以很好地帮助她。”
　　“你都不注意形象吗？”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程羽然道。
　　堂堂学生会会长，却像八婆一样地向他挑衅。更可笑的是，林奕君根本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邵扬轩张了张嘴，却听见林奕君的声音。
　　“羽然——咦，会长也在这里啊，找羽然有什么事吗？”林奕君微笑地道。
　　“没什么，只是正巧碰上而已。”嘴角抽搐了下，邵扬轩睁眼说瞎话道。
　　“哦，是这样吗？”望着程羽然，林奕君问道。
　　轻轻“嗯”了一声，程羽然朝她微笑。
　　那清澈的笑容，让邵扬轩一下子愣住了。天啊，一脸冷漠的程羽然，竟可以笑得那么温柔善良，好像天边的白云般柔软。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走吧。”向邵扬轩道了声再见，林奕君拉起程羽然的手，边走边说：“羽然，我刚才在校门口的精品店里看到一只好可爱的乌龟，有半个桌子那么大，买回去送给你怎么样？”
　　“送给我？”程羽然吃了一惊，道：“我要那么大的乌龟干什么？养在浴缸里吗？”
　　“是绒毛玩具啦。给你当枕头用。”林奕君笑道。
　　“你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程羽然不置可否地道。
　　“嘻，太好了。”想到羽然搂着乌龟的样子，林奕君就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对了奕君，圣诞节之后，是不是就要举行校园音乐会了？”程羽然问道。
　　“嗯，对啊。怎么了？”林奕君觉得有些奇怪。羽然什么时候关心起社团活动了？
　　“到时候，我可以拉一首曲子。”程羽然淡淡一笑。
　　“啊——”林奕君愣住了，半晌，结结巴巴地道：“你是说，上台拉小提琴吗？在那个校园音乐会上？”
　　“对呀。”程羽然微笑。
　　“可是，你不是——不愿碰触小提琴吗？”虽然她很希望他重新拿起小提琴，但如果他不喜欢的话，她是决不会勉强他的。
　　“我已经破例了一次，不在乎再破一次。”他温柔地看着她，道：“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我是愿意的。”
　　“羽然——”她用力地抱住他，道：“你对我太好了，这样，是会宠坏我的。”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孩！程羽然微微一笑。
　　也许应该感激邵扬轩提醒了他吧。即使没有在学生会担任工作，也没有太多的人脉，但是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帮她。
　　现在，该是为她做些什么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