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旧都疑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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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两界流传至今的诸多老黄历谈资之一，就有关于阴厉和祭晏的内容。毕竟在祭晏横空出世以前，身为乾阳的魔君阴厉可说是三界之中的一方风云人物。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位强者，最后却死在了当时还寂寂无名的祭晏的手上，而且还是以惨死为终局。可说是相当讽刺以及唏嘘的一个结果。
只是以云华的轮回循环之理，阴厉在死亡的那一刻就必定会被自动送往彼世冥府，并且自此受制于彼世之理。可即便如此，阴厉的残魂还是遗留在了此世。虽然有违常理，但是确认这件事的，是对阴厉再熟悉不过的祭晏，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才是。
此外，仅凭阴厉刚才的状况，相当符合两人一直追踪至今的堕魔仙君的一部分特征，只是——
就在清曦仔细寻思这件事时，先前因需看着药炉，即便听见打斗声也不便立即赶来，所以姗姗来迟的阿宵在看见院中的乱状之后，带着几分哑然地调侃道：“元君呀，请问，你和魔君是否还记得现在是暂住在别人家？”
清曦：“……”
尽管有着正当的原因，可清曦还是下意识地别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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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的晚霞衬着如血般的夕阳，燃烧着目所能及的天际。
黑夜与白昼在此刻交汇、更迭。
不消片刻，焰色的天空被逐渐侵染开来的蓝紫色所取代。转眼间，深沉的夜色就覆盖了整片天空。
如果说白日里的旧都还保留着几分人间的烟火气。那夜里的旧都就是真真正正属于魑魅魍魉的乐土。
祭晏双手背在身后，信步走在旧都的大街上。既没有幻化自身的样貌，亦没有收敛自身的威压。对于常年以旧都为据点，生活在此地的妖魔精怪来说，祭晏如此行为简直就像是来踢场闹事的。
是以，但凡他经过之处，自觉修为不及的众人皆谨小慎微地揣测着这位身染幽幽坤阴引香，其自身引香却似乎收敛得极好的厉害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当然，疑问没盘旋多久，祭晏腰间那一株花色娇艳的桃花枝便替代了他，解答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刹那间，四周的窥视者们纷纷做惊吓状地四下散开。其中有几个在看清祭晏的样貌后立时恶从胆边生，想要上前挑衅并试探祭晏身份的妖魔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这个作死的想法，心怀惊疑地目送祭晏从眼前走过，并且踱步走进了此地最为热闹繁华的销金窝——无名楼。
无名楼之所以无名，一是因为这座类同于异域的楼主人并没有给楼取名，使得楼外的门屏之上至今匾额空悬；二是因为楼主人立下的规矩。无名楼不问来客的名姓与身份，只问目的。
是故，无名楼内既可以让你寻欢作乐，亦能实现自我私欲。不管有着怎样的目的，只要不违逆天道法则，其人所求几乎都能得到实现与满足。故尔，这个地方无论白日还是黑夜，都是一派人声鼎沸之情。
只是今日，当祭晏出现的那一刻，楼内常年不断的热闹景象骤然沉寂了下来。所有人的动作犹如时间静止一般停驻，大堂中央的舞乐也就此戛然而止。此时聚在大堂之内的所有人，视线悉数都落到了祭晏的身上。其中大多数的男子都因祭晏浑然的强者气势而浑身颤栗，女子们则因祭晏出色的外貌而心驰荡漾。然而，那仿佛从他人身上沾染过来的隐隐桃花香却又让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头几乎都是同一个问题：魔君祭晏为何会来无名楼？
祭晏无视众人投来的各种视线，继续缓步向前。就在这时，前方的二楼忽然响起了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熟悉调侃声：“我道楼下发生了何事，为何会突然这般安静，原来是有贵客大驾光临。”
驻足抬头，看着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身影，祭晏轻轻哼笑了一声，而后继续步伐从容地上了二楼。
来到男子的面前，祭晏直视着对方微微扬了一下唇角，似有若无地笑道：“本座亦是未曾想到，先生居然就是此楼的主人。”
话虽如此，但对于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的身份，祭晏其实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毕竟，今日午后，在阿宵离开后没多久，祭晏就收到了自己一直派遣在外的使魔的传信，说是已经按祭晏的要求，与无名楼搭上了联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无名楼的这位楼主竟然按捺不住悸动，主动找上了自己——
当然，最令祭晏不曾想到的是，他抛出的诱饵竟然还召来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此世的亡魂！
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人，祭晏当即收敛正色，向男子浅浅一礼，继续道：“之前先生来去匆忙，本座还未来得及向先生言谢。”
“魔君客气。”捻了捻手中的烟杆，男子轻声笑了笑，说道 ：“在下长年在此盘踞，以生意谋生，自然要讲求广结善缘。”说着，他微微侧身，为祭晏让出了一条通路，同时伸出一臂，向祭晏做了一个“请”的示意。
祭晏会意，当即迈步，跟着男子一起走了。
屏息目送两位大人物消失在二楼过道的一个转角之后，待在大堂里的一众人这才齐齐长吐了一口气。霎时，时间仿佛冻结般的寂静重新被热闹的舞乐与鼎沸的人声所取代。好一会儿，有人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反射弧，堪堪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见到了两位何等厉害的大人物，遂八卦欲爆棚，一脸兴奋地想要和旁人聊聊这件事，不想话还没说，就遭人制止。对此，这人不断颇为不解且不快地向他人求问“为何”？
“你傻啊？也不想想刚才的那两人是谁？不怕自己一时说错话被那两位听了去？当然，若是在楼主大人那里，你或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另一位呢？别忘了，那可是位手段狠毒的主。”
听得劝解，本想八卦的人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以至于连化形的法术也失了稳定，现了一瞬间的真身。而后，恍然大悟道：“仁兄说的不错，是小弟荒唐了。来来来，咱们不说那些事了，继续继续。”
说完，就将先前还拥挤在脑子里的疑问全部抛到了脑后，又与旁人觥筹交错起来。
与此同时，跟着身为无名楼楼主的男子，祭晏来到了一间走廊尽头的房间。
从屋内的陈列摆设进行判断，祭晏觉得这间屋子多半是楼主平时在楼内待客所用。因为正堂的一张案桌边，一只小红炉上正煨着一只煮茶用的釜。
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布局环境，祭晏看了一眼将楼内的喧嚣阻隔在门外的男子，转身走到案桌边坐下后，问道：“阿宵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顿了顿，男子站在原地，用烟管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中轻轻敲着，似是回忆道：“宵丫头当年初来旧都，不巧，也遇到了些意外。”
“难道当年也是楼主机缘巧合地帮了她一把？”祭晏问。
男子缓过神，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见状，祭晏不由感慨道：“楼主果然爱结善缘。”而后稍作停顿，又道：“我知楼主的规矩，只是这几日实在没有机会，且楼主你今日又在府中来去匆忙，本座一直不曾请教过楼主名讳，不知楼主此刻可愿告知？当然，你若不愿说，我亦不会强人所难。”
“魔君说的哪里话，你为君，我为民。君问民之名姓，乃民之幸，自然是要答的。更何况，与魔君今日前来的目的相比，这只是一桩小事。”
来到案桌的另一边坐下后，男子先敲掉了烟管中燃尽的烟草，将烟管放至身侧。然后拿起案桌边的一把长柄勺，从釜中盛出来两碗茶汤，将其中的一碗推送到祭晏的面前后，他才正视着祭晏继续道：“鄙姓白，单名溯。相信魔君一早就看出来了，我乃妖族。”
祭晏微微垂眸，没有应声，也没有伸手去碰眼前的茶汤。
白溯同样沉默不语地瞧了一会儿，心知祭晏是对自己心存防备，遂主动换了话题，问道：“魔君今日来无名楼，所求为何？”
祭晏毫不犹豫地答道：“穷奇幼子的下落。”
闻言，正欲饮茶的白溯蓦地抬起头，直视着祭晏，眼中瞬闪过一丝诧异。须臾，他放下手中的茶碗，微微歪着脑袋，又问：“只要穷奇幼子的下落？”
“天地之广，三界之大，芸芸众生，数以万计。本座既不蠢也不傻，找孩子这种事，自然要找人帮手。”
“……”祭晏说的平淡且十分在理，可不知为何，白溯始终有种自己被人狠狠嘲讽了一通的错觉。加之，综合他这段时日听到不少消息，对祭晏此时提出的要求，白溯其实是十分意外的。只是，此时此刻，盘旋在心头的诸多疑问却是一个都不适合再提。
然而，白溯不提，祭晏却反而主动地提了出来。他道：“说起来，楼主为何如此在意‘扶桑枝’？”
白溯抬起头，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祭晏，坦诚道：“此事之前是在下唐突了，只是‘扶桑枝’于我，十分重要。”
祭晏声色平淡道：“传闻不可尽信。否则，苍州苍氏也不至于举族被灭。”
白溯弯了弯唇角，说道：“魔君所言甚是。只是除‘扶桑枝’外，魔君手上还有何可以用来交换买卖的筹码？”
略作沉吟，祭晏看了看白溯，漫不经心道：“狴犴幼子的心头血，如何？”
？！
此言一出，白溯的右手瞬间一颤。
事实上，与“扶桑枝”相比，狴犴幼子的心头血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就连其拥有的价值都有待商榷。可既便如此，白溯此时再看祭晏这位外表看似温雅俊逸的年轻魔君，心境却是与刚才截然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旧都疑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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