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手拳拳》王云2006

7、第七章 树上开花

　　广州，在一间装修气派的办公室，派斯代理公司的总裁周锋，正在听周蕴汇报龙岩之行。
　　“你的这份考察报告我已经看了，你所提到的几点有关高可良的情况，有一点很重要，值得我们再考虑一下。”
　　周蕴的视线停在周锋的脸上，她想从这张脸上的表情去揣测，她递交的那份报告是否可以通过。
　　“哪一点？”
　　“你提到高可良的家庭经济情况不是很好，父母年老体弱多病，他下面有两个妹妹，在外地打工，他家有一栋旧楼，楼下的铺面一直没有租出去。”
　　“是的，现在他们家的经济来源，主要是靠高可良在外工作赚钱，他家所在的那条街道，比较偏僻，来往的人和车很少，所以，他家的铺面很难租出去。”
　　“我清楚，他家境不好，进入我们公司工作，懂得珍惜机会，懂得感激帮助他的人，才会对公司忠心耿耿，对我们开展工作有好处。加上，他是个孝子，这样的人一般都会很努力地赚钱，让父母生活得更好。”
　　周锋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是，从他家铺面租不出去来看，那里的经济发展缓慢，如果在那里设点，我担心收回成本，恐怕要三、四年时间，甚至，可能无法收回成本，而在厦门，经济环境会好很多。
　　周蕴一听，有些着急：
　　“我明白！按照公司‘树上开花’的计划，今年公司投资计划，只能在龙岩和厦门之间，选择一处设立经销点。我承认，在厦门设点，确实有它的优势。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龙岩也有它的优势！”
　　“哦，你说来听听。”周锋不动声色地看着周蕴。她想了想，说：
　　“在龙岩设点，成本比在厦门投入少；竞争方面，许多名牌旅游服装公司在厦门设点，而在龙岩，据我调查了解，在那里设点的经销名牌旅游产品的经销店不算很多，只要我们根据当地实际情况，对公司产品进行广告定位宣传，加上，那里作为一个新兴旅游胜地，有许多中外游客来观光，派斯的旅游产品在当地肯定会畅销，我们抢先占领这块具有无限商机的地盘，把握好机遇，这可是您一向教导我的。
　　周蕴伶牙利嘴地反驳。
　　周锋笑了笑：
　　“嗬，小丫头锻炼出来了，说出来的道理一套套的。依我看，你这次给高可良这么高的评分，并不是因为他姓高吧？过去，你也去过许多地方，考察过许多优秀的男人，从没见过你给这样的高分！“
　　周锋朝周蕴眨了眨眼睛，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周蕴有些不好意思：
　　“哥，看您这玩笑开的！高可良确实是个优秀的人才。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证明给您看的。”
　　周蕴很少在公司里直呼周锋为哥哥，她确实一心想为高可良争取到这个机会。
　　“好吧，既然你说的有理，我同意在龙岩设点，高可良为那里的总经理，负责开展那里的业务。在他开店准备期间，由你负责，协助他把工作做好，以便那里的业务能够尽快地进入正常运作的轨道上。”
　　“您同意了？太好了，我马上通知他。”
　　周蕴忍不住笑了，想不到哥哥这般爽快答应。
　　“看你急成这样？哦，对了，你已经在当地看好了一个店铺，租赁的铺面不用装修太豪华，但挑选的推销员一定要严格，服务态度和责任心要符合公司的要求。投资款，在下星期从广州的帐上划到龙岩一家银行新设的帐户上。你可以正式通知高可良开始做前期准备工作了。”
　　周蕴听完周锋这么说，恨不得立刻把这消息告诉高可良，她急匆匆地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拨通了高可良的电话。
　　“高可良，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过，你得请我喝咖啡，怎样？”
　　“好的，很荣幸请你喝咖啡！”
　　高可良接到周蕴的电话，兴奋难捺，他知道，龙岩之行终于水落石出，他心里一阵暗喜。
　　晚上，在国贸的咖啡厅里，高可良和周蕴面对面地坐着。这里的灯光柔和。高可良脸上一直保持温和的笑容。
　　“在这样的环境里，悠闲地品尝着咖啡，倒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周蕴点头，同意：
　　“在闹市里，这里倒是个难得的清静去处，在这里，可以好好放松自己。”
　　一名女伺者飘然而至。
　　“请问两位，喝什么咖啡？”
　　“我来一杯cappuccino，可良，你呢？”
　　“我……我还是来一杯原汁原味的浓咖啡吧！”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咖啡品种。
　　他不常去咖啡厅，不清楚咖啡有几种喝法，怎样搭配的咖啡好喝，也听不懂周蕴要喝的咖啡英文名是什么？这不同于酒吧，他只能老实地点一款最简单的自己可以叫出名的咖啡。
　　“我在想，你会喝什么样的咖啡呢？果真被我猜中，你喜欢喝浓咖啡！”
　　“哦，这么说，你对喝咖啡还有一番研究？”听她这么说，高可良感到有些意外。
　　“研究就谈不上，不过我经常和朋友上这里喝咖啡，倒是让我发现，喝咖啡与一个人的性格多少有些关系，你不信？”
　　周蕴看到高可良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就拿我来说吧，我最喜欢喝cappuccino，这种咖啡不单纯是咖啡的原味，它里面加了柠檬片，肉桂，还有鲜奶油，一起混合，很香，喝了让人回味无穷。”
　　“那和一个人的性格有什么关系呢？”
　　“我发现，喝这种咖啡的人喜欢过一种丰富多彩的生活，不喜欢生活像一潭死水，喜欢接受挑战，既会工作，又会享受。而你，喜欢喝浓咖啡，说明你不是个碌碌无为的人，你讨厌平淡无为，追求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在你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不安份的心，在你身上，蕴藏着一股随时会爆发的巨能！”
　　“什么？巨能？有这么厉害吗？”
　　他脸上是一副夸张的表情，内心却有些慌乱。
　　周蕴明摆着在谈论咖啡经，但是，她的话却点中了他的要害，好像撕开了他外表的伪装层。
　　他不得不暗暗佩服，周蕴通过喝咖啡这样的闲事，居然对他的性格作出近乎准确的推断，是不是她在借咖啡经，来有意试探他呢？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听下去。
　　“如果把你身上的潜能全都发挥出来的话，你确实厉害！但是，你的生活就像这杯浓咖啡一样，苦，你要比别人辛苦。”
　　这么多年，他确实吃了不少的苦，而这些苦，都藏在他表面风光的背后，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现在，周蕴却说了出来，他在心里叹服。
　　“呵呵，看不出来，在一杯咖啡里，会藏有这么多的学问。”
　　“从这咖啡里，还找到了我们共同点呢！”
　　“什么共同点？”
　　周蕴笑着说：“都喜欢挑战，喜欢刺激，而拒绝平庸！你玩过蹦极跳吗？”
　　他想起这是最近刚流行的一种运动，他摇了摇头，他根本无暇玩那种运动。
　　“我刚玩过，确实刺激！当你走上高高的踏台，极目眺望，天地间，你是那么渺小，在你的脚下是悬崖山涧，一股恐惧牢牢地占据你整个身心，就像站在生死边缘，只是一刹那间，你整个人飞出去，飞向无依无靠的空中，你像一只飞翔的鸟，飞下山涧，一条绳索把你紧紧地拉了回来，你挑战成功，战胜了懦弱，于是，你信心大增，相信以后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
　　“说得很精彩！真不愧是领导！”
　　高可良微眯着眼睛，看着她，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激情，这是他从别的女人身上无法感受的；他觉得，如果他和她仅仅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起喝咖啡，聊天闲谈，那么，听她讲话，简直是一种享受，受益良多。
　　“说真的，今晚在你面前，我几乎就象那个披着‘皇帝新装’的皇帝。”他自嘲地说道。
　　周蕴听了，呆了一下，从高可良的嘴里吐出这般自嘲的话来，令她忍俊不住。她捂起大笑，笑得脸发红，
　　高可良看着面前的周蕴，花枝乱颤的娇羞，一双捂嘴的修长白皙手指，还有那绯红的脸，确实散发出一股魅力。
　　可惜，她是他的上司，他不能爱她。今晚，她约他出来，难道就是喝咖啡，谈蹦极？高可良看着周蕴笑，周蕴很快收起了笑容：
　　“不好意思，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一想到那个皇帝，穿着‘新装’在街上游行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没关系，想笑就笑吧！其实，人生就是你笑别人，再被别人笑你而度过。”
　　一位女伺者款款上前，为他们的杯中添了一些咖啡。
　　高可良心想，该铺垫的已经铺了，现在该是转入正题了吧！
　　高可良望着杯中的热气冒起的一丝轻烟，他在等待着。
　　她轻啜了一口咖啡后，果然言归正传。
　　“对了，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是，你将作为一名高级管理人员，全权负责派斯集团公司在龙岩地区的经销业务，你不会感到意外吧？”
　　“是吗？我是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公司要在龙岩设点，还委派给我这样的重任，这就是你专程和我一起到龙岩的原因吗？”
　　“你刚加盟本公司，对公司里的一些商业操作还不是很了解，在广州的派斯代理公司是派斯集团公司在中国的总部，公司在中国各地的城市里，陆陆续续地设立起经销店，生意越来越好。”
　　高可良没出声，静静地听周蕴说下去：
　　“这次，公司从全国各地一百多名人员中只招聘了十名人才，你是其中一名。一方面，在龙岩地区，是个新兴开发的旅游胜地，公司考虑在那里设点；另一方面，你作为家乡在闽西地区的人，了解那里的风俗习惯，有地利人和的优势，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凭着出色的表现，赢得了这样的机遇，你不怪我现在才告诉你这件事吧？”
　　“怎么会怪你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我有些不明白，派斯公司在龙岩设经销店，如何进行商业运作？”
　　“由公司出资，在那里开设经销店，你全权负责那里，由你挑选人员和管理，经营取得的利润采取提成的办法，超额完成的部分，按比例提八成作为奖励。”
　　“这对我是一次真正的考验，我喜欢这样的挑战！既然公司这么信任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报答公司。”
　　高可良心里一阵狂喜。想不到，这么顺利，他向心中的计划迈出了一大步。借助着这座搭好的桥，很快地，他就可以实现那个梦寐以求的目标了。
　　他一边轻轻地啜着咖啡，一边用细长的眼睛打量起面前这个了不起的女人。
　　当初，他猜测，周蕴和周锋的关系不一般，如果排除情人的关系，那就肯定是血缘关系；她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左右周锋的每个计划和策略，是个不能小看的女人。
　　他明白，不能操之过急！不可能在一顿饭时间里，从她嘴里掏出更多的消息。
　　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以后，两人相处的时间很多，他可以从她那里获得更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