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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投井下石(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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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游信仍然是杳无音信。
高可良坐卧不宁,犹如有几千只蚂蚁在身上噬咬,他再次想到给师秀打电话,从她那里,寻找一点有关游信下落的线索。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师秀办公室的电话。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冷冷的声音:
“师秀她前两天已经辞职,离开了这里,请你以后不要再打这个电话找她!”
什么?师秀辞职走人了,而且,也是这两天的事情,这到底怎么回事?何飞和他的公司从地球上消失,游信玩起了失踪,师秀也走了,难道说,他们是串通一气,有心来坑他的?为什么?
高可良铁定了心,要等游信出现,只有他出现,当面对质,才可以证实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白天在公司等着,晚上则到游信的宿舍守着。他相信游信肯定还会潜回宿舍取东西。
这天晚上,将近凌晨一点,已是秋末,天空下着小雨。
在游信宿舍楼的楼下停车场,高可良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一边吸烟,一边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有些心烦意乱的他,正打算离去。
这时,游信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借着昏黄的楼梯灯,看到在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高可良悄无声息地从停车场黑暗的角落里走出,箭步直奔楼梯口而去。
游信正上楼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去,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吃惊:
“怎么是你——可良!”
“哼,想不到吧,这么晚了,我还会上门找你去喝酒!”
“什么?你…只是找我喝酒?呵呵,好好!”
游信心虚,皮笑肉不笑地说,高可良的大手已经放在他的肩头上:
“你怀里是什么东西?”
“嗯,没什么,一个花瓶,朋友送的,嘿嘿,我先上去放了这东西,再陪你去喝酒!”
“哦,让我欣赏一下!”
高可良不由分说,从他怀里拿过那个东西,剥开柔软的保护层,露出了一个花瓶,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花瓶,它是有一定年代的古青瓷花瓶。
“嗬,这花瓶确实好看!不用上去了,走吧,抱着它一起去喝酒!”
高可良的口气不容商量,游信只得跟着他走。
两人走进一家餐厅,面对面地坐着,闷头喝酒。在饭桌一旁,放着那只古青陶瓷花瓶。
高可良要了两瓶“小糊涂仙”,他原本想抓到游信后,盘问他一番,可是,两杯酒下肚后,变成了他在借酒消愁了,他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自己建成的公司,辛苦打拼两年多,到头来却是以失败告终,他心里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真想永远沉浸在酒醉之中。
这家餐厅他俩曾经来过,那是高可良来深圳股海淘金,淘到第一桶金时,特意请游信来这里畅饮庆祝。今晚,他又请游信来到这里喝酒,但心情却是天壤之别。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这是今年秋天的最后一场大雨,密集的雨点重重地敲打在屋檐的遮雨棚上,哒哒地悲吟着。
“来,干完这杯!”
游信心虚着,只等着高可良发落,但是,高可良只是一言不发地喝酒,为两人的空杯添酒,两人埋头喝酒吃菜。
高可良在喝下三四杯酒后,才仰起红红的脸,睥睨着游信,出声了。
“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这么痛快地喝酒了,这——可能是我和你最后一次——在一起喝酒!没想到吧,我们朋友一场,到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局——怪谁呢?”
他吃吃苦笑两声,声音沙哑地继续说:
“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是何老板精心设下的陷阱,不,也许背后还有人在摆布?你也有份一起来坑我?让我掉进这陷阱里,血本无归不能翻身?为什么?说呀,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却要这样来害我!!你说话呀!你哑巴了!”
高可良突然大声吼道。
游信急了,想辩解,脸红脖子粗,样子很吓人,他的舌头不听使唤,急得说不出话。
“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他无脸见高可良,他也想一直躲着,但是,当他想偷偷地溜回宿舍,想收拾些东西时,被高可良逮个正着,他以为高可良会冲上去给他三拳两脚一顿痛打,但是,没有,高可良只是请他喝酒!
面对高可良的质问,他一时回答不出来。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在水里挣扎,想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是的,那笔两百万的货是我发出去的,但是,我对天发誓,在发货前,我确实不知道这是何骗子一早设下的圈套,我没有和他串通!我到了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骗局,但已经晚了,他溜了!我对公司的前途彻底失望——才开始——为自己谋退路——才躲了起来,不敢见你…”
游信始终不敢看高可良的眼睛,他把酒杯的酒一口喝干后,继续说:
“你骂我打我都行!我绝不还手!我也不想公司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呀!当初,是你劝我辞职出来和你一起干,我曾经犹豫过,出来干,意味着失去单位那份保障,没有住房、医疗、保险福利和稳定的收入,但是,我还是出来了,我不敢设想,我们的公司会破产!”
游信顿了顿:“我没法和你相比,不瞒你说,我曾经嫉妒过你,虽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责问上天,为什么把智慧、勇气、胆识和顽强甚至是高大英俊都给了你,公司每位员工都敬佩你,你有号召力,对女人有吸引力,就连我身边的女人,都钦佩爱慕你,而我呢——如果公司垮了,你可以不在乎,而我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我要为自己以后着想,我承认,是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怪我!”
游信的眼睛视线移向那只古青瓷,他心虚。高可良笑了,不屑的一笑。
“我怎么怪你?你在乎吗?我——就是那个倒霉蛋,你——是那个王八蛋,被人推落水后得到好处还不知好歹的王八蛋!怎么,你不明白?”
他喝下手中的酒,说:
“有个皇帝想通过比赛,为他国色天香的女儿招亲,只要有人敢游过一条护城河,就招他为驸马。”
游信不解地看着高可良,他怀疑高可良喝多了,这时候还有雅兴给他讲故事。
高可良打了一个很响的酒嗝,不理会游信的目光:
“那条河里有几百条张牙舞爪的鳄鱼,没有人敢跳下去,拿自己的性命换取美人和财富,你敢吗?不,不,你不敢!但是,你却一下子跳进河里,在你周围是凶猛的鳄鱼,你别无选择,只好拼死向前游,居然,你游过护城河,上岸后,你赢得了美人,还有财富!
游信更是莫名其妙,他认为高可良一定是喝醉了,在说醉话。
“你上岸后,惊魂未定,开口骂人,问是谁把你推下河的,你知道是谁吗?是我!那个王八蛋就是我,是我把你推下水的,现在,我成了倒霉蛋。”
高可良边说,边摇晃地站起身,把脸凑近游信的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满口的酒气喷到了游信的脸上。
“你敢说不是这样吗?当初,是我,拉你一起合伙开公司的,公司你也有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现在好了,公司就要关门了,你,却没有什么损失,收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高可良发出两声悲哀的笑声,摇晃着身子,站起,要把旁边放着的那个古青瓷拿过来。
“给你,收好了,别打烂……没准以后可以卖很多钱!哈哈……”
游信担心他失手把这古董打碎,便急忙站起,去扶他。
“可良,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高可良一把推开他:
“别管我!快…快带上你的老古董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高可良一字一顿地说,说完后,高可良斜眼瞟着面前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一个人倒霉至少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认清楚,谁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他身子摇晃了一下,无力地趴倒在桌子上,今晚,他真的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