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手拳拳》王云2006

13、第十三章 借鸡下蛋（１）

　　高可良离开了派斯公司。派斯公司在龙岩所设的经销店也因他的离去而停业。
　　周蕴从海南回来后，就预感到高可良有可能会离开派斯公司。对他，她既爱又恨，过去爱多深，现在就恨多深。
　　表面上，她不想提他，实际上，她心里无法忘记他。在她忙碌间歇，她的脑海就会浮现他的微笑，只不过，他的微笑不再是温暖，而是嘲讽。
　　有人说，痴情的人既是聋子又是瞎子。她觉得在高可良面前，她十足像个半聋半瞎的弱智女人，她太急于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自己，太把这个男人当回事，反而被这个男人利用。
　　她是第一次心甘情愿被一个男人利用。
　　在办公室里，周蕴落寞地站在窗台前，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她好像在眺望着窗外城市景象。
　　其实，她在回忆她和高可良在一起的一幕幕情景：龙岩之行，从第一次和高可良见面开始，她的感情天平就开始向他倾斜，理智那根弦渐渐地被她弃置一边。
　　在龙岩派斯经销店的设立，她积极热心地帮助他。
　　在咖啡厅的那个晚上，和他喝咖啡时，他的眼睛是那么诚恳；专注地倾听她讲述，他表现出一脸的敬佩。
　　海南之行，温泉边上的对话，还有，在装满甘蔗的卡车上，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她心跳加快，情不自禁……
　　在酒店里，他对她说出的那番话……
　　至此，她依旧不愿意相信，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
　　“难道他对她一点都没动心过？他一直都在伪装的？只是用来迷惑她的小把戏？或者是的，或者也不全是。”
　　对高可良的突然离去，周锋也是不解，但更多的是感到惋惜。他把周蕴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问她原因：
　　“当初，你力荐高可良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掺进了个人感情。说实话，我承认他确实是个优秀人才，但是，他并不是我们公司所需要的那种人，那种忠心耿耿为公司效力的人，我派你跟随他回龙岩考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考察他对公司的忠诚度，否则，我们的投资就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周蕴低着头，没敢看周锋质询的目光，她心里一阵失落和痛苦，同时，有一种被欺骗玩弄的感觉。她声音有些沙哑，小声地回答：
　　“其实，我应该知道。他不安分，喜欢挑战，追求刺激，很像大哥你的性格，我认为，一个和大哥性格相似的男人，会心甘情愿忠心耿耿地在别人手下打一辈子工吗？即使公司给他很高的奖励，给他优厚的待遇和职位，也很难拴住他的心！”
　　周锋从周蕴沙哑的声音中看出她内心的那份伤痛，便放缓了口气，安慰周蕴：
　　“这不能全怪你！我看，他可能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早就计划好‘过河拆桥’！如果是这样，确实难防呀！”
　　周蕴抬起头，看着周锋，疑惑地说：
　　“他进入公司后，积极热心地投入工作，任劳任怨，处处为公司着想，我以为他……
　　周蕴欲言又止。周锋摇了摇头：
　　“他确实把自己伪装得很出色，连我都给他蒙骗了，赏识他，重用他；而他从我们这里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搜集他需要的情报，广结善缘，为他日后自立门户铺平了道路，真是个精明的小子！现在，他的翅膀硬了，飞走了，公司损失不算，还把你弄成这样！”
　　周锋当着周蕴的面数落着高可良的种种不是，在心里，他却暗暗地佩服起他来，从高可良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当年他艰苦创业的影子。他若有所思地问：
　　“你是不是和他说了许多事？把公司那套经营管理模式也告诉他了？”
　　周蕴点了点头。
　　“傻丫头！作为他的上司，他只不过是你的下属，有必要告诉他吗？如果你还想以后操纵利用他，就不能让他知道得太多，作为一个高级管理者，你早应该知道设限沟通的奥妙所在。古语说：‘宁可使由之，不可知之’。还有‘将军之事，能愚士卒之耳目，使之无知，若驱群羊，莫使知之’。这些道理你不是不明白！！”
　　周蕴知道自己错了，她在没有摸清高可良最后底牌的情况下，一厢情愿地不知不觉地身陷情迷，把公司的底牌过早向他摊开。她的眼睛开始潮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周锋见状，收起了责备的口气：
　　“既然他已离开，我不想再提他的事，你，没事吧？”
　　周蕴低声回答：
　　“您放心，我没事的！”
　　周锋一脸凝重，和气地对周蕴说：
　　“生意场上奸诈欺骗的事常有，干这一行，最好理智些，少感情用事，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少受损失。不过，让他这样走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山水有相逢，除非他不在这行业上混，否则，有一天，让我抓住机会，一定不会放过这小子，让他也尝尝苦头！”
　　周蕴听了，连忙要求道：
　　“哥，这样不好吧？您放过他吧！”
　　周锋看着周蕴，沉默了片刻，干笑两声：
　　“难道你不了解大哥的为人？当初，我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摔了不少跤，才打拼出今天的模样；他高可良在这行业里，还嫩得很，想出去自立门户，吃些苦头是难免的，就看他的承受能力了。你现在可以去忙了！”
　　周锋的这一番话让周蕴有些不安，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她仍然护着高可良？还在为他说话和担心？
　　她还会见到他吗？如果两人再次重逢，那是怎样一个情景？她有可能走到他的面前，把他当场羞辱一番，以解心头之恨？
　　或者，她给他轻蔑的一瞥，然后，昂首阔步地离去？
　　或者，两人形同陌路人，只是擦肩而过，或者……真的无法想象她和他相见时，会是怎样？
　　或许，他们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躲着她。按照他的性格，他完全可能会这样做！
　　想到这，她感到一阵悲哀。
　　她的视线落在周锋的脸上，她想从他脸上解读更多他话中的意思，但是，周锋只是不露声色地看着她，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她只好转身，离开。
　　周锋一直看着周蕴走出他的办公室。
　　他沉思了一会后，拿起桌面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
　　“嘿，老吴，你好呀！是我！周锋，麻烦你帮我打听高可良离开公司后，在什么地方扎根立足，对，他想做什么？查清后，尽快给我回复！”
　　就在周锋开始调查高可良行踪的时候，周蕴也在悄悄地行动，她也想查清高可良的去向，但是，她不想让她大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