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若重生之偕老》寂离

6、第六章

　　世人都说慈母多败儿，宋青书的娘也没能离了这个怪圈。想当年宋夫人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侠女，自从嫁了宋远桥远离了江湖的是是非非，便一心一意的在家中相夫教子。

　　宋远桥一年之中有八个月都是完全住在紫霄宫，剩下的时间也是山上山下两头跑。宋夫人平日里除了做女红打发打发时间，余下的精力便全都投在了宋青书这个宝贝儿子身上，对宋青书的要求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以往宋远桥也没少埋怨宋夫人对宋青书的溺爱过度，宋夫人则总是说儿子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爹一面，她又当爹又当娘的，多疼儿子一些难道不应该？宋远桥一直对为了武当而忽视妻子很是歉疚，宋夫人这样一说，他哪里还发的起脾气，也只能对宋青书更加的严厉，以免儿子被惯得走上邪路。

　　所以十几年下来，宋青书便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有错没错，只要被爹训了低着头赶快连声称错，转回身立刻跟娘诉苦，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没仇没冤也一定要把自己摘干净。反正错误全是别人的，自己则是误入狼群的小白花。到时候不用他再做什么，自有宋夫人替他出头，反正他爹一遇上他娘，就从老虎变成了小猫，指哪儿打哪儿，乖觉的不得了。

　　这一次宋青书下山回了家，照旧第一个就去找了宋夫人。先是埋怨了一通紫霄宫的青菜萝卜都把他给吃成空心菜了，等宋夫人一脸心疼的时候，突然扔出来一句，“其实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儿子吧，我亲眼看见他给一个小妹妹开小灶，大鱼大肉的供着。还说什么紫霄宫禁荤腥，娘，咱俩被他骗了十几年！”

　　宋夫人一听就不干了，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偏偏自己夫君还那么多的讲究，不许吃这个不许吃那个，只要儿子上山住个把月，回来就肯定要瘦一大圈。自己本来想着这都是规矩，夫君身为首徒以身作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听宋青书这么一说，好啊，原来都是骗人的，他宋远桥就是成心见不得她好，故意折磨儿子！

　　虽然生气，可是宋夫人在人前到底还是给宋远桥留了三分面子，本来都打扮好了，想了想还是没亲自上山兴师问罪，而是打发下人给宋远桥送了信，让他有空回家一趟。

　　宋青书的本意其实只是想从宋夫人这里下手，让宋远桥同意他跟周芷若一同习武，以达到朝夕相处的目的。别看周芷若现在年龄小，再过两年绝对是小美女一枚，正好他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到时候一个情窦初开，一个年少有为，岂不是一对神仙眷侣？

　　所以见宋夫人真的气坏了，又生怕自己这么多年的谎言被一朝戳穿，连忙补救。娘亲娘亲的哄个不停，终于是说的宋夫人答应他不在宋远桥面前提起吃食问题，只要宋远桥答应一视同仁，周芷若什么待遇，他宋青书就得什么待遇。

　　宋青书母子哪里知道周芷若至今连武当的外门弟子都不算，宋远桥收了宋夫人的消息，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乱子，心急火燎的回来一进门就听见宋夫人委屈着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脸当时就黑了。他宋远桥的儿子不说将来接任武当掌门，至少将来也要在江湖上排的上号。现在可好，人还没进江湖，就先想着脱离师门了！

　　宋夫人见夫君不肯松口，先前又有宋青书说宋远桥对周芷若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上心，一着急便想歪了。怪不得宋远桥不肯回家，原来是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到底家花不如野花香，外室生的女儿都比她的儿子金贵！

　　两人你来我往鸡同鸭讲，从天擦黑一直到掌灯，才总算把误会给弄清楚。张三丰出关在即，宋远桥本来就因为被一点小事给叫下山心里不满，回来了又被扣上沾花惹草的帽子，更是不愿在家多呆，当夜便赶回了紫霄宫。

　　而宋夫人因为胡思乱想冤枉了夫君，也抹不开脸留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远桥离开，不过让她们夫妻生分的罪魁祸首却是被宋夫人给记恨在了心里。对于莫名其妙就多了个敌人这事儿，周芷若是一点都不知情，也幸好除了逢年过节紫霄宫有庆典，宋夫人都不会上山，所以一直到周芷若第一次离山，两人都没有正面冲突上。

　　宋青书说什么也没想到这次连宋夫人都不肯站在他这边。从宋夫人那里得知周芷若在紫霄宫尴尬的地位之后，宋青书虽然打消了依靠同出同进来日久生情的念头，却又找到了另一个讨好周芷若的方法。可是好话说尽，最后连绝食都用上了，宋夫人也不肯去找宋远桥给周芷若说情。相反的，宋夫人每次听见周芷若这三个字都没有好脸色，甚至说出了要让周芷若走人这样的话来。

　　第一次在宋夫人这里吃瘪，宋青书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也不跟人打招呼，收拾包袱就跑到了紫霄宫。宋远桥一开始还以为自家儿子总算知道上进，等再一次在周芷若的新住处逮到宋青书，妻子的信件也被送上山之后，他才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不争气也是自家儿子，宋远桥见宋青书对周芷若都快魔怔了，自己对周芷若这小姑娘印象也不错，虽然早了点，可是先把人定下来也好，便在一个午后找上了周芷若：“芷若，你觉得青书这小子怎么样？”
　　“磨磨唧唧的，烦死人了！”周芷若直觉宋远桥亲临没什么好事，幸好现在年纪小，有话直说也不怕得罪人。

　　“咳，咳……”被周芷若这么一说，宋远桥老脸一红，本来都相好的词又全都咽了回去。看看人家小姑娘那一脸的嫌弃，自家儿子怎么就爱上热脸贴冷屁股了？幸好宋远桥也不是不分好歹的人，不但没介怀周芷若的口无遮拦，回头还又把宋青书训斥了一番，让他少去打扰周芷若。

　　在家里一提周芷若宋夫人就变脸，在紫霄宫还没提周芷若呢，宋远桥就先发制人，恨不得把他关到院子里不放出来，宋青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困难重重，宋青书非但没气馁，越挫越勇这话更是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几位年长的师叔也都把这事儿当成小孩子玩闹，睁一只眼闭之一只眼的，一直到张三丰出关之前，宋青书都跟周芷若的尾巴似的，除了周芷若洗澡出恭的时候以外，就连周芷若练功的时候他都没放过。周芷若打坐，宋青书坐在周芷若对面盯着；周芷若扎马步，宋青书扎着马步在周芷若对面盯着；周芷若练剑，宋青书衣衫褴褛的站在周芷若对面盯着，直把周芷若逼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最后还是殷梨亭跟莫声谷看不下去了，一个以周芷若最近过于懈怠，需要加大练武的难度为名占据了周芷若白日的所有时间；另一个则干脆连借口都不想，直接把窝挪到了周芷若隔壁，见到宋青书就撵人。这么一来，虽然宋青书还是能找到见缝插针的机会，周芷若却着实清净了不少。

　　临近年关，闭关了半年的张三丰出关了。

　　这半年张三丰一直都在寻找适合俞岱岩的武功，他坚信俞岱岩的四肢一定有救。可是俞岱岩的伤势太重，即使将来站起来了，以往的功夫怕是也没办法再找回来。恰好张三丰对武功有了新的领悟，这次闭关便将心力都花在自创武功上。虽然这次出关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小瓶颈，但是从总体来说，这半年来张三丰还是收获颇丰。

　　张三丰心情好，又适逢年节，整个紫霄宫一片喜气。让周芷若更为高兴的是，宋青书因为张无忌的事情一直对张三丰有意见，张三丰前脚出关，他后脚就下了山，这下子总算是没有碍眼的人来烦她了！

　　前一世的新年，对周芷若来说跟平常的日子并没有太多的不同。灭绝师太并不会因为过节对她要求更轻松，几位师姐，尤其是丁敏君也不会因为过年而放弃找她的麻烦。而周芷若为了不被其他人落下，除了给灭绝师太拜年以及跟师姐们吃顿年饭，剩下的时间照样习武练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以说这一世在武当山的新年，才是周芷若在双亲俱亡之后度过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新年。

　　本来采买年货这种事自有专人去办，可是殷梨亭跟莫声谷两人跟周芷若朝夕相处，全都看出来周芷若对这件事的好奇，便自告奋勇要带着小芷若下山。到了张三丰面前，两人难免又因为到底由谁领着小芷若采买年货争执一番。众人好笑之余，也感叹两人对周芷若的心意，张三丰也不住的点头，对两个小徒弟越来越懂事很是满意。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谁也没争过谁，在领到长长的一张单子之后，殷梨亭跟莫声谷两人一同接到了采办年货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