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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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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麦格找到塞尔曼谈话,把布莱克的意图再向他警告了一遍。最后告诉他,教授们本来想尽量抽出时间陪他,但由于他繁重的课业的任务,教授们不可能跟得上他的节奏,所以这项重任被交给了珀西。
珀西尽职地执行任务,为此他甚至从麦格手里得到了第二个反时器。
知道珀西的三年级也曾得到过反时器令塞尔曼很惊讶,他以为珀西这样讲究效率和实用性的人不会选超出负担的课程呢。
不管怎么说,受任于麦格和韦斯莱夫人,在布莱克闯入学校后的几天中,除了上课珀西没有离开塞尔曼一步。
“学长,你的考试怎么办?”
“跟你的安全比起来……这不太重要。”珀西有点忧郁地说。
“我以为我每天和你一起花在图书馆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如果你说的是上学年的话。”
“好吧,学长,我承认,我需要点自由空间,”塞尔曼在珀西开口前一口气说下去:“我有自己想做的事,而且非做不可,等事情结束后你会知道一切的,我保证。”
“我不希望从你的尸体上看到答案。”珀西生气地说,他已经听出来塞尔曼要做的时绝对和布莱克有关。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尸体的话,学长,我发誓会活得比你长。”
这誓言并没有什么效果,珀西焦躁起来:
“麦格教授问我你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告诉她你一切正常,但是……”
“哎呀,”塞尔曼有些惊讶地说,“你为我向麦格教授撒谎吗?”
“这不是重点!如果你能对得起我的谎言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塞尔曼意识到,只是这样子绕圈子,他没法让珀西妥协。
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从珀西的眼皮子底下离开,甚至让珀西根本不知道他离开过,但他不想这么做。
塞尔曼凝视着珀西,想他可以用什么理由说服对方,他在二年级的决斗俱乐部上展现的实力?他一直以来显露的学识?塞尔曼感觉到这些都不算理由。
最后塞尔曼说:“学长,我必须去,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拦住我。你明白吗?”
珀西因为跟着塞尔曼高强度地使用反时器,已经冒出点黑眼圈,看起来有点憔悴,他瞪着塞尔曼,一句话没说,最后沉默地看着黑发男孩拨动反时器上的指针,消失在他面前。
落在一个小时以前的走廊上,塞尔曼隐入空气中,走出城堡,他和那只摄魂怪汇合,用了个魔法让它隐身地跟在他身边,走向禁林。
塞尔曼唤醒了维特,蛇怪远远接受到他的命令,潜伏在深林中,整个禁林里游离的魔法能力都在供他驱使,风涌动着,向他提供信息,每走一步,塞尔曼都和禁林联系得更紧密。
他准确地走向小憩在树下的黑狗。
阿尼玛格斯,原来如此。
一个问题有了答案,另一个也差不多了。不算人类的形态可以降低太多警惕,无论对人类还是非人类而言。
如同孤狼的黑犬警觉地睁开眼,看见来者的样貌,灰瞳里闪过惊讶,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立刻离开还是反过来接近。
在他作出决定之前,塞尔曼微笑着说:
“我应该说‘初次见面’还是‘好久不见’?西里斯·布莱克。”
那个名字从塞尔曼口中吐出来之前他就警醒地转身跃入灌木丛,但没等他跑向禁林深处,熟悉的阴冷感觉拦住他的去路,他的表情一瞬间恐惧起来,然后失去了意识。
塞尔曼并没有更进一步,他望向禁林中,迎着他的视线,维特来到他身边,灵巧地驮起昏迷的布莱克,向前游走。
他们来到一处木屋,结构简单,但是摆设具备。
这是塞尔曼上学年离开霍格沃茨之前拜托贝恩帮他建的,他确信日后会有在禁林过夜的情况,并且不打算太委屈自己。
维特把他放在小小的卧室里的床上,然后游出屋子,在屋门外乖乖地盘起来,摄魂怪则留在更远的地方——即使维特受到反噬后实力大打折扣,它也是千年蛇怪,这个充满它气息的地方足以让大多数魔法生物不敢靠近。
塞尔曼立在床边,看着小布莱克,跟麻瓜报纸上的样子很像,不,更糟,闭着眼睛的他看起来毫无生气,简直像包着一层劣质旧皮的骷髅。
与当时心神抽离的冷漠不同,看着眼前生平见过最狼狈的贵族,塞尔曼感到甚至是痛苦的愤怒。
他是一个布莱克!谁有资格审判他!?
然而不止对于开始令他深深厌恶的魔法部,还有这个不成器的年轻人,竟然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
塞尔曼并没有补上个昏迷咒,布莱克一会儿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微微转动视线,就发现他在一间安静精致的小木屋里,而且他躺在床上,这让他彻底糊涂了,然后他转头,看见了站在床边看着他的塞尔曼。
黑发绿眼的男孩子让他立刻清醒了。
尽管塞尔曼没有拿魔杖,他也没看见屋外的蛇怪,布莱克还是发现他已成为俘虏的处境,他没有惊慌,连一点抗拒也没有,他的眼睛很深,塞尔曼从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非常平静地喊了一声:“哈利。”
塞尔曼一时觉得非常荒谬,他不明白这种情绪是针对什么的,也没有深想,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塞尔曼慢慢开口,他的声音并不大,然而任何听到的人都不会怀疑那冰冷的声音中的怒火:
“你认为自己有罪吗?”
有几秒钟诡异而沉重的沉默,然后布莱克开口了,他显然已经很久没说过话,声音带着沙哑和微微扭曲:
“……是的。”
塞尔曼觉得他的怒火几乎燃烧起来。
这个时代的一切都让他失望!
他看着布莱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叛徒,甚至是仇恨的。
他打碎了塞尔曼最后的期待。
没有任何人与塞尔曼有过约定,但他就是认为这个布莱克最后的子嗣应该像罗德斯达。
布莱克这个词因为罗德斯达在他心里极为特殊,他偏执地认为每一个布莱克都应该骄傲得可怕、绝不低头。
魔法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布莱克逃出阿兹卡班感到惊慌和恐惧——阿兹卡班可不等同于麻瓜世界的监狱,要论等级,恐怕只有德国的纳粹集中营可以比拟。只有塞尔曼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个上面,他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原因,只以为他是一个布莱克。
但这个布莱克竟然不是。
他承认自己有罪。
对塞尔曼来说,这本身就是罪孽。
塞尔曼质问:“因为你站在伏地魔那一边?”
小布莱克的声音急促起来:“不,我发誓我忠于凤凰社!”
凤凰社,塞尔曼一听就知道是邓布利多的组织,显然是和食死徒对应的。这么说他没猜错,小布莱克并不站在伏地魔那边。
但他想狂笑,一个布莱克,忠于!
布莱克不会忠于任何人,除了自己!
一切狂怒的、憎恶的、轻蔑的情绪都被压成没有温度的火燃烧在塞尔曼翠绿的眸子里,他越发冰冷的问:
“据说你害死了我的父母?”
这种表情似乎让小布莱克岌岌可危的精神一瞬间就崩溃了,他痛苦地回答:“是我害死他们的……!”
这一定是事实,因为他为之如此痛苦,让他不堪重负,连眼神都狂乱起来。
塞尔曼意识到不好,立刻一个昏迷咒下去又打昏了他。
布莱克昏迷过去,塞尔曼精神为之一松,强烈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是深深的疲惫,他在地板上坐下。
塞尔曼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他一直知道这个身体和父亲非常相似,而小布莱克和詹姆斯·波特是朋友,显然还不是一般的好。
好友冰冷愤怒地看着他,让他本来就饱受摧残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
但是布莱克也不需要再回答下去,塞尔曼已经得到了一切答案,真是凑巧。
那时的他愤怒根本无需掩饰,等这段情绪过去,他可不想再扮演个仇恨中的小男孩。
但他一点也不觉得愉快或是轻松。
他最后的期待终于背叛了他。
布莱克再次醒来时,周围很暗——当然这种暗远远比不上阿兹卡班,因此布莱克轻易看清楚了周围,他还在那间木屋里。
被迫陷入深度昏迷反而让他时刻紧绷的精神恢复了些,他坐起来,扫视一圈,判断出现在是天色很好的深夜,然后下了床,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禁制之类的东西。
迟疑了几秒,他走向窗边,透过开着的窗子看到了这栋房子的主人,黑发男孩背对着他坐在木屋前的一小块空地上,似乎正磨着一根木条。
布莱克贪求这一刻的安宁,专注的看着男孩的背影,半响,他才试探地轻轻开口:“哈利?”
塞尔曼平静地回头:“你醒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向木屋,布莱克看着他消失在门前,十几秒后他走进卧室,还端着一个碗。
塞尔曼抬起空着的手发射了一的火球,点燃屋顶正中的灯,然后布满整个屋顶的阵路都亮了,屋里顿时变得和白天一样。
塞尔曼一指床:“坐。”
布莱克顺从地坐到了床上,塞尔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手里的浓汤递给他。
小布莱克呆呆地看着他,没有接。
塞尔曼收回手,喝了一口汤向他示意。
小布莱克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激烈地道:“我不是怀疑……”
但塞尔曼已经再次把碗递到他面前,这次小布莱克立刻接过碗一饮而尽。
汤流进嘴里的时候他才感到已经快饿死了,但在阿兹卡班这个地方久待,胃和舌头就必须时常失效才行。
即使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他一直在躲避人们的视线、没有魔杖,他早已经忘记正常的食物是什么味道了,但从汤流进喉咙里的柔滑感觉,他也意识到这时美味的东西。
一口气喝完这碗汤,他立刻不觉得饿了。塞尔曼接回汤碗,放在床头柜上。
“你昏迷了三天。”
塞尔曼平静地说,上次昏迷前布莱克最后看到的那些情绪都消影无踪了。
布莱克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但塞尔曼没有再做什么,说“好好休息。”,就走出房间。
布莱克呆怔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快步跟上去。
塞尔曼已经走出木屋,向着禁林更深处走远了几步,似乎毫不意外布莱克跟上来。
“你看,”他停在一处开阔地带,抬手指向头顶未被遮挡的夜空:“像画卷一样。”
布莱克走过去,顺着他的手抬头,看到天空的一刻好像闯入另一个世界,月光毫无遮挡地披撒下来,深黑的夜空浩瀚高远,像被擦洗过一样清晰,银色的星光布满头顶,周围枝叶巧妙地引导着视线,夜空就像无垠的长长画卷。
塞尔曼静静的声音响起:“多么美啊。”
“我刚刚从海上到达陆地的时候,”布莱克回答,“我重新变成人,躺在海滩上,看着天空直到启明星升起来——我十一年来第一次看到外面的、自由的天空。”
两人沉默地凝视着天空,好一会儿,布莱克低下头看着塞尔曼:
“你为什么不再问我了?”
塞尔曼的目光下移,停留在他的脸上:“我相信你。”
布莱克看起来像是不知能做什么反应,塞尔曼这一刻觉得他想哭。
他微微垂眸,打算从布莱克身边走开。
但布莱克突然回神,急切地抓住他手臂:
“哈利,你必须知道!”
塞尔曼了悟,问:“害死我父母的是谁?”
布莱克露出个苦涩的表情:“就是我……我必须负最大的责任……但叛徒另有其人!”
除了痛苦之外,他脸上终于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塞尔曼淡淡说:“你说吧。”
他低声开始讲述:“当时伏地魔在到处追捕你父母,我们决定用一个赤胆忠心咒——就是……”
塞尔曼点点头表示他知道这个魔咒,布莱克便省掉解释:“原本决定的保密人是我,但我……”他的声音突然哽住了,艰难地说下去:“我自作聪明,提出换一个人,一个平时谁也不会想到的人选——彼得·佩迪鲁,当时我们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的声音充满痛苦和讽刺,但塞尔曼没有一点怜悯,他问:
“如果你做保密人,不会向伏地魔屈服的对吗?”
小布莱克毫不犹豫地说:“我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塞尔曼平静地说:“但你向你自己的痛苦屈服了。”
然后他转身走了,没有看小布莱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