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继承者》林之书

24、第一章

　　天色已是黄昏，夏日十分窗外还未完全昏暗。屋里已开始了照明。
　　照亮房间的并不是电灯，而是漂浮在书桌上空的一盏小提灯，放置燃物的地方是一颗硬币大小的珠子，散发的柔和光辉照亮一室。
　　房间中很安静，只有极细微的笔尖在纸面上划过的声音，坐在书桌前书写的男孩所用的，却不是他更惯用的羊皮纸和羽毛笔，而是普通的钢笔和白纸。

　　隔年方回，塞尔曼的房间没什么变化，非要说，就是总是空荡的书桌上多了些书本和羊皮纸，塞尔曼房间里的东西都样式简单，缺乏现代气息的摆设和这些古老的东西并不显得违和。
　　对现在的塞尔曼，假期并不是个好词，离开霍格沃茨对他来说的意义再不像以前一样可以游荡世界或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而意味着他必须呆在麻瓜世界。
　　在霍格沃茨里他可以将他的能力发挥到最大，但一离开霍格沃茨，他不但又是孤身一人，也受到诸多限制。塞尔曼在霍格沃茨开始的许多课题和实验都必须停下，他没法远程联系霍格沃茨或将霍格沃茨的东西带出来。
　　只要霍格沃茨还有“校长”，他就无法凭借创始人后裔的身份随心所欲。

　　事实上，即使无法跟霍格沃茨联系，他也有很多事要干。放假从霍格沃茨离开后，他一直在忙碌。
　　回到魔法世界之前的十年他当然没有什么都不干，见识到麻瓜日新月异的发展后，他就试图在这庞大的力量中建立——或夺取属于自己的一份。
　　他没有想过白手起家，时间和他不想费心隐藏的嘴麻瓜的态度都让它困难了些，偏偏他在麻瓜世界毫无根基。初期需要大量金钱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打劫了教廷——如今教廷丧失了大部分权力与神力，却保有不少威信和财富。
　　频繁的增龄剂和幻影移形都会影响身体发育，也限于来自魔法界的监视塞尔曼不得不在麻瓜中寻找代理人——给他看中的处境困难的新秀，合同连着资金一起寄去，遍撒大网，反正教廷的钱他用起来不心疼，而敢坑他的人也不会被轻易放过，一封浸了魔药的信就足以作为惩戒。
　　在塞尔曼对麻瓜世界的法律和商业规则已经相当熟悉的现在，他也得到了一部分世俗的力量。
　　他打算从这个暑假起，用一年把这些力量结成一张网，并且渐渐和魔法界连起来。
　　十年里他做下的各种铺垫，在接触霍格沃茨之后，终于可以展开。

　　写完这封属于麻瓜世界的信，装好信封，塞尔曼拿出放假以来写下的十多封信，无声地推开门走下楼，离开静音咒的范围，喧嚣声涌起，他用了一个忽略咒，走过一楼客厅里过热热闹闹的德思礼一家和宾客，出门把这摞信寄了出去。
　　三百年后麻瓜的邮政已经十分方便，他还不知道巫师的邮政现在是什么样子。
　　暑假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他没有收到一封来自韦斯莱兄弟或其他人的信，他知道信路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但他才意识到如果韦斯莱兄弟不主动联系他，他没有方式可以去联系它们。
　　他想起这不是三百年前，他惯用的很多手法都不能再用，巫师凭借特殊的手段可以召唤猫头鹰局的飞行魔法生物，但他熟悉的几家显然不可能三百年后仍旧营业。
　　该买一只猫头鹰了，塞尔曼想。

　　塞尔曼回到德思礼家，打开他的屋门，看见正对房门的床上坐着一只陌生的家养小精灵。
　　他没有想过这种纯麻瓜的地方会出现家养小精灵，所以根本没针对它们做出防御，而用来对人类的很多手段，对魔法生物都是无效的。
　　塞尔曼施了个无杖的针对魔法生物的反幻影移形咒，然后关上门，家养小精灵似乎没有察觉到，它从床上滑下来，深深鞠了一躬，细长的鼻子碰在地板上。
　　“哈利波特！”它声音尖利地说，塞尔曼没有皱眉，平静地看着它，“多比一直想见您，先生……不胜荣幸……”
　　“哦，”塞尔曼不置可否地说，然后问：“你是无主的家养小精灵？”
　　虽然一般家养小精灵都不会在主人面前现身，在它们负责的工作包括做饭、打扫、准备起居，所以它们通常都会把自己弄得很干净整齐，这只家养小精灵身上穿的像一只旧枕套，在胳博和腿的地方开了几个洞。
　　“不……多比有主人，多比来这里他们不知道……多比因为来见您，要对自己进行最严厉的惩罚。多比将把自己的耳朵关在烤箱门里。万一给他们知道，先生——”
　　塞尔曼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因为给自己惩罚就可以违背主人的家养小精灵？
　　没有得到塞尔曼的回应，它似乎很是不安，扭了扭身体说：“多比听说，哈利•波特几星期前又遇见了那个魔头……哈利波特再次逃脱了。”
　　这塞尔曼倒不太意外，家养小精灵的消息一向很灵通，而这件事邓布利多差不多放给整个巫师界知道了。
　　他突然想到了这个家养小精灵怎样钻的空子，巫师很少对家养小精灵的行踪作要求，无论它的主人是哪一家巫师，显然都不会特意对它要求不许到救世主家里去。
　　塞尔曼立刻失去了对这个家养小精灵的兴趣，但它似乎终于找到了打开谈话的话题，热切地说：“多比早就听说了您的伟大，先生，哈利•波特英勇无畏！他已经闯过了这么多的险关！可是多比想来保护哈利波特，来给他摄个信，即使多比过后必须把自己的耳朵关在烤箱门里……多比想说，哈利波特不能回霍格沃茨了。”
　　塞尔曼懒洋洋地说：“为什么？”
　　“有一个阴谋，哈利波特。今年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会有最恐怖的事情发生。”
　　它压低声音说，突然浑身发抖，“多比知道这件事已经有几个月了，先生。哈利•波特不能去冒险。他太重要了，先生！”
　　塞尔曼笑了：“你在警告我？”他轻易就知道关键该怎么问：“谁允许你说的？”
　　它发出一声哽咽般的声音，然后疯狂地把脑袋往墙上撞。
　　一切的动静和声音都没有传出这个房间，塞尔曼抽出魔杖把玩着，等它撞完了墙，才淡淡地说：“我属于霍格沃茨。”
　　他认为这句话就够了，无论这只家养小精灵真的违背主人或被什么人指使，但它尖叫起来，用力摇着头：“不，不，不，哈利•波特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他这么伟大，我们不能失去他。如果哈利波特回到霍格沃茨，他将会有生命危险。”
　　塞尔曼已经失去耐心了，前生今世他都没有允许一个家养小精灵在他面前这么放肆过，解开反幻影移形咒，他不带感情地说：“离开。”
　　“不，但是，霍格沃茨也没有人想念你呀——”
　　小精灵的话停住了，看不见的威压让它发不出声音，塞尔曼已经敏锐地从这句话里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淡淡地说：“你没有话要说了？”
　　塞尔曼一挥魔杖，干脆利落地划开了它的喉咙。

　　失去头颅的家养小精灵和眼睛瞪得大大的脑袋一起滚在地上，塞尔曼冷冷地俯视。
　　它的主人应该感谢他。
　　他漫不经心地又是一扬魔杖，床单被点着，火焰没有蔓延到任何另外的地方，挟裹着床单，被看不见的力量牵扯到地板上，床单的残骸碰上家养小精灵的身体，无头的尸体滚动了一下，破旧的衣套中露出一叠信。
　　塞尔曼没有去捡的意思，火舌舔上家养小精灵的尸体，慢慢烧上那堆信，塞尔曼惋惜地看着信封上韦斯莱的签名被火苗淹没，突然心里冒出一个主意。

　　十分钟之后，塞尔曼拎着比一年级开学时更小的箱子站在德思礼家外的街道上，向着虚空伸出魔杖。
　　他只要愿意就可以在魔法界呼风唤雨的年代，魔法部还没有诞生，但他对这个机构并不意外，查理早就说过，麻瓜们颠覆王权的行动终会成功，魔法界也会因此有所改变。
　　但这不意味着魔法部的职权被他所承认，除了霍格沃茨，没有谁能管束他。
　　分析未成年巫师身上的踪丝需要时间和工具，塞尔曼在放假之前都不知道这条禁令，也没有早作准备，所以他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和前十年一样，借助围绕着那栋房子的魔咒屏蔽房子里的一切魔法波动。
　　这个方法显然有效，至少到现在为止魔法部都没有找上他。
　　谨慎起见，暑假里在德思礼家之外的地方他都没有用过魔法。好在这个召唤骑士公共汽车的方法只需要一个动作，不是魔咒。
　　幸好与克里瓦特闲聊时偶然听她提起过骑士公共汽车，不然他还要为交通方式费一番脑筋。

　　公路上响起震耳欲聋的砰的一声，一道令人眼花的强光突然蹦出来，一辆三层的公共汽车从稀薄的空气里出现，汽车挡风玻璃上用花体字画着金色的单词：骑士公共汽车。
　　车门打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褐色头发青年跳出来：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为处于困境的女巫或男巫开设的应急客运。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且走上车来，我们就可将你带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是你们今晚的售票员——莫里斯•摩奇。你好，先生。”
　　“你好。”
　　塞尔曼淡淡地说：“可以带我去韦斯莱宅吗？”
　　“当然，先生！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是在陆地上的地方都行。去韦斯莱家十个银西可，加上三个银西可，我们会送你一份蜂蜜公爵最新的巧克力，加四个，我们会送一个热水瓶和一把牙刷，你可以挑选颜色，不过那是为长途旅行的客人准备的，我想你用不上。”
　　塞尔曼递给他十个银币，摩奇侧身让出道，并且接过塞尔曼的小箱子，一边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先生？”
　　“塞尔曼。”斯莱特林的后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