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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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曼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然后转头看向身后，茫然渐渐从脸上浮现。
在受到惊诧的一刻，他显露了最本能的反应——隐藏自己的一切情绪。
他身后是掩着的教室门，旁边堆着许多桌椅，在昏暗中看起来像盖满了浮尘，镜子上显示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仿佛房间中没有站着一个绿眼睛的男孩。
塞尔曼从没有想过他会在镜子中什么也看不到。
他知道幸福满足的人会在镜子中看到现在的自己，他自认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也确实想象不到自己会看到什么，非要说什么是他能想到的，就是查理。但什么都没有代表了什么？
塞尔曼一屁股坐在镜子前，开始回忆，他的父母、斯莱特林城堡，他的朋友、他们的冒险和旅途，他的妻子、那个他没有看到诞生的他唯一的孩子。
他生平第一次放任自己沉浸在回忆中，有时甚至快忘了自己在废弃的教室里，但无论令他快乐的、忧伤的、愤怒的事，都没有在镜子中引起丝毫波澜，无论他什么时候看向镜子，平滑的镜面上都只有空荡荡的教室。
过了大半个晚上，他终于停止徒劳的举动，默默看着镜子。
“这么说——你遇到了什么难题，哈利？”
塞尔曼平静地转头，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正坐在墙边的一张桌子上：“晚上好，先生。”
“晚上好。”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但他似乎很奇怪塞尔曼一点也不惊讶，他把这疑惑写在了眼睛里。
塞尔曼很认真地说：“您一定能出现在霍格沃茨的任何地方。”
“我真意外你对我这么有信心，这让我有点惭愧了。”
邓布利多说着，从桌子上滑下来，和塞尔曼一起坐到地板上，“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这是厄里斯魔镜了？”
“‘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心里的渴望’。”
塞尔曼轻声念诵，如同在读冗长的魔咒。
“我在书上看到过，”他又看向厄里斯魔镜：“但我在里面什么也看不到，先生。”
邓布利多的脸色没有变化，沉稳温和地说：“你之前在回忆可能是你渴望的东西吗？”
塞尔曼点点头，伸手放在镜子上：“但它还是这样，只照出没有我的教室。这代表什么，先生？”
邓布利多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没有想到什么你没有得到的东西吗？比如亲情？”
塞尔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先生，”他问：“亲情……是什么样的？”
他不等邓布利多回答就继续说下去，语调是陷入回忆的缓慢：
“我父母死得很早，我记得他们不多。”
父母在他四岁和六岁的时候分别去世，他关于他们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而且他与父母相处的记忆本就不多，父亲和母亲都不爱照顾小孩，他们总有自己的事要做。在那座空旷的城堡中，他全是由家养小精灵或魔法生物照看。他还记得他很小的时候，总是长久地看着母亲，她往往的反应是无视，偶尔会不耐烦地让家养小精灵来把他抱走。
他很久之后才明白，那是幼小的孩子无意识的，天生的渴望，他想要一个拥抱。
“我明白他们一定爱我，”贵族间有自己的表达方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或许不想照顾孩子，但他一定会想给他爱的孩子最好的。
“我仍然怀念他们，但我……我从来没有希望他们复活，死去了就是死去了，我很明白自己再也不会有一对父母了，但……”
塞尔曼不知该如何描述对父母的感情。
“我很高兴你尊重死亡，哈利。”邓布利多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要打扰亡者的安宁，这不是错误。”
他接着问：
“那么你的亲戚是怎样对待你的呢？”
“把我当空气。”
塞尔曼平静地说。
邓布利多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那仇恨呢？”
“如果您指伏地魔的话，那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我不认为有什么值得渴望的。”
“你有这样的觉悟会有大帮助，但你应该先享受你的生活。”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想你有朋友，也有目标，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缺乏了生活的热情。”
邓布利多轻轻说：“你不必认为自己是被隔离开的。”
塞尔曼明白了。
他没有认为这是新生，在他心里他自己是一个死人，他有身为斯莱特林的任务，但从他没有认为自己活着。
他没有向往，没有缺乏，厄里斯魔镜是伟大的作品，它不是仅仅能映出人的内心，他能给人看人想要的现实。
它从塞尔曼这里找不到“现实”。
塞尔曼的一切，都还留在三百年前。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塞尔曼仰头看他，静静地问：
“先生，我能否问您在魔镜里看到了什么？”
邓布利多的表情放松了些，似乎想说个轻松点的话题，但他看到坐在地上的男孩的眼睛，突然停下，改变了注意，说：
“我看见我的家人都活着，并且亲密无间，坐在一起。”
“我明白了，先生。”塞尔曼拾起隐形衣站起来，“快到起床的时间了，我该回去了。”
他披上隐形衣，走向门口。
“哈利，”邓布利多在后面叫住他：
“明天镜子就会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了，但当你认为需要时，可以再来找我，看看这面镜子。”
“我明白了，先生。”塞尔曼没有回头。
他不会照一次了。
他想要的东西会不断变化，或终会找寻到高于一切的渴望，但他不需要任何事物来告知他，他会不断猜测自己能看到什么，即使永远猜不到。
探索自己的心，这是一场精神的冒险。
回到寝室，罗恩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等他。
“你醒得真早。”塞尔曼轻笑着说。
“你去找那面镜子了？”
塞尔曼随意点点头：“我也想知道我想要什么。”
“哈利，你别再去了。”
塞尔曼有点惊异地看着罗恩：“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而且，你肯定只是侥幸脱险。费尔奇、斯内普和洛丽丝夫人正在到处转悠。如果他们看见你怎么办？如果他们撞到你身上怎么办？”
罗恩真的不像会想这么多的人，但是——他是韦斯莱。
塞尔曼低声道：“这话像珀西说的。”
“我不是开玩笑，哈利，真的别去了。”
“我明白，”塞尔曼柔和地说：“我不会再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