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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危机重重惊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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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要你离纤尘远点。”逸如清明的眸中没有半丝柔意,只有冷决。
莫延徵摸着被摔疼的屁股,狠狠地瞪着逸如,仿佛冒火的眼神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莫延徵咬了咬唇,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把折扇从袖中褪出,逸如淡笑着轻轻打开墨染楷书的扇子挥着,“在下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兵部侍郎湛逸如!”
闻言,莫延徵愣然。他只是生意人,就算因为买卖需要时常和朝中的官员有所来往,但并不是人人都识得的。即便如此,朝中各位大人的名头还是多少有点耳闻。眼前这位便是虢国鼎鼎大名的、史上最年轻的兵部侍郎湛逸如。果然,人如其名,一袭白衣到脚,衣袍袍摆上绣着清雅隽逸的古色花纹,一把墨染蝇头小楷的折扇轻摇着,怎么都看不出此人是兵部侍郎的来头。
但是,他和纤尘姑娘有何来往,又为何为了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莫延徵的脸阴晴不定,心中计较万分却什么都没有想明白。得,当下之计,还是早早撤了去,看着架势他也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碰到纤尘半根毫毛,连之前的五万两银子也白白打了水漂。
莫延徵心痛不已,然自己有把柄于人手,若再不撤离,怕是要吃眼前亏不说更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你个湛逸如,这笔账我早晚和你算回来!莫延徵心中如是想到,但脸上却不得表现出半点不满,他急忙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媚笑,对逸如作了一揖,“在下多有得罪,还望湛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逸如也不同他多啰嗦,摆了摆手,莫延徵立马哈着腰闪身了。
“谢谢你,湛公子,哦不,湛大人!”纤尘见莫延徵走了,心中长舒一口气,她转过身子对着逸如福了福身。
逸如浅笑,忙扶起她来,“纤尘姑娘客气了,我们俩……”
“哟,这位公子面生的很,不知道您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驳了莫延徵莫公子的面子呀!”花妈妈一声娇嗲噎回了逸如后半句话。
逸如有些不快,转过头淡淡地望着花妈妈,然后出于礼貌地作了一揖,“在下兵部侍郎湛逸如,见过花妈妈!”
花妈妈面色一喜,“呵,我当谁有这么大的威严能驳走了莫公子,原来是湛大人,老身在此见过大人!”她笑眯眯的眼往逸如身后的纤尘望去,见她依旧一副冷然的面容,心中又笑了几分。这傻丫头,竟有这么多达官贵人看上了,看来,以后白花花的银子可就都要到她花妈妈的腰包了。
许是花妈妈太过激动忘了掩饰,纤尘看了皱了皱眉头,她绕过两人顾自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纤尘……”逸如见她走了,急忙想要追上,却被一旁的花妈妈伸出的手拦了下来。“花妈妈?”
花妈妈伸手晃了晃,示意要银子。
逸如的脸垮了垮,他从衣襟里掏出几张银票往花妈妈的手心里一放,旋即亟亟追进纤尘的房间。身后花妈妈贪恋地摩挲着银票。
“这次你怎么从前门进来了?”逸如还未进门,纤尘就虎着脸劈头盖脸地责问道。
逸如淡然笑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妨,如今我也是兵部侍郎了,谅他们也不敢乱来。再说……”
“再说你手中捏了他们很多把柄是吗?”纤尘亟亟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就成了众矢之的,想想你现在的处境现在的地位,容易吗?”
逸如见她动怒好笑着说道,“别这么激动纤尘,我可不是为了你吗?要是让非寒知道了……”
“别又拿非寒当挡箭牌!”一句话噎回了逸如漫不经心的话语,纤尘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只此一次,下次别再来了,免得朝堂上有人因此攻击你。”
逸如笑了笑,满不在乎,“这些个贪官污吏,我哪这么容易怕他们,况且这次不是事出突然嘛,你看当时多危险呀。”
一席话叫纤尘语塞。
见她不再反驳,逸如敛了敛神色又道,“没关系的,我自己会保护好自己,倒是你……”说着他从腰间找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纤尘。“这是催泪粉,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用这个一吹就好了,小心别抖到自己的眼睛里去,否则我可帮不了你了!”
柔荑葱白,素手接过小纸包,纤尘朝他福了福身,“这就谢过湛公子了!”
纤长的手指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逸如淡笑道,“纤尘何必和我多礼呢,这都一年多了,你还是不把我当朋友吗?叫我逸如就好了。”
闻言,纤尘垂下眼帘教他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眼,“好吧,总之谢谢你了,逸如!”她飘忽的眼神望窗外望了望,旋即又道,“时候不早了,逸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一会儿西辞姐姐又得不开心了呢!”
逸如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时又被纤尘叫住了,“怎么了?”他侧目,清明的眼神此时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亮。
纤尘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只是下次不要为了我花这么多银子了!”
“无妨,用这些贪官污吏的钱来保你平安,我想还是值得了。好了,在下告退了,纤尘你早点休息吧!”说着他改变了主意,从轩窗飞身离去了。
纤尘收回视线,右手习惯性地往自己腰间非寒送她的相思扣玉上来回摩挲着,闪烁的眼眸中闪着不明所以的神色……
托了湛逸如的福,这些天敢骚扰纤尘的人都望而却步。一时间街头巷尾谣言满天,说是纤尘被兵部侍郎湛逸如包了去,但碍于湛逸如的身份,对纤尘垂涎三分的狎客们都敢怒而不敢言。
明月楼表面上虽然风平浪静,但毕竟树大招风,无风不起浪。花妈妈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些天她也没有给过纤尘好脸色,总是爱理不理的。倒不是她不念旧情,可是搁谁跑了莫延徵莫金库这么大的主儿还能高兴得起来的。兵部侍郎怎么了,官再大,他能比过莫延徴的口袋大吗?花妈妈如是想。
“小姐,花妈妈还在生您的气吗?”琳儿小心翼翼地为纤尘梳着头,看着她愁眉莫展的脸色谨慎地问道。
纤尘抬了抬眼皮,淡然道,“花妈妈总是为了那事不开心的,这也不怪她,是我的错。”
“可是……”
“琳儿,天快黑了,早点去准备准备,今晚我要跳舞!”纤尘打断了琳儿的话,冷冷地命令道。
琳儿努了努嘴,说了个是字便退出了房间。
天暗时分,明月楼人满为患,狎客们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纤尘一曲舞罢,叮叮当当的银子声、哗啦哗啦的银票声还有惊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纤尘蒙了纱的眼冷冷地扫过台下各种丑态,然后心中冷笑着就欲离开。转身之际,忽而眼角余光瞥到两道炙热的眼神不禁顿下步子驻足望去。果然,一双阴沉如狼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纤尘心下一颤,旋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亟亟离开舞台回到自己的厢房。
端王爷明靖,他又来做什么!
“小姐,小姐,花妈妈让你去三楼的大舞台,说是有贵客相邀!”琳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
纤尘拿起一张口红纸抿了抿嘴唇,淡声道,“知道了,我准备下就来。”果不其然,明靖来一定是为了她,只是今年的花魁大赛她明言退出,他找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呢?
铜镜映出纤尘白皙而毫无表情的脸,她望了望自己上了浓妆的脸,阖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盖上铜镜悄声离去了。
幔帐后依旧是那张似笑非笑,似和煦又似阴沉的脸,明靖那双深邃漆黑如狼的眼眸玩味地望着被幔帐遮去一半春色的纤影。他啜了口茶,但眼睛还是一刻不停地看着纤尘。
如芒刺在背。但纤尘并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挥袖飘然、飞身轻盈。
一曲忐忑舞罢,她收住舞步站起身来,又对着幔帐的方向福了福身。见他没有反应,刚想悄悄退身,不想明靖充满笑意而温柔的声音从幔帐背后传来,教她不得不收住了退去的念想。
“过来,纤尘!”虽是柔意备至,但总感觉背脊一阵冷飕飕的。
纤尘没有抬眼,弯着腰朝幔帐挪步。及近,她收住了脚步,刻意同幔帐保持一定的距离。
“再近点!”这次是命令的口气。
纤尘心中老大的不愿意,但还是又挪了挪脚尖。
忽而,幔帐倏地被人拽开,明靖翻身一跃,轻盈地站稳在她的面前,叫她骇了一惊。
“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相隔不过半米的距离,纤尘垂着头闷声不响。
“你以为不言不语就能念真经了吗?”明靖冷笑了一声,旋即冰冷的手指野蛮地抵住纤尘下巴,强行逼迫她抬起眼来。
纤尘吃痛,细长丹凤眯了起来,“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哼!”明靖冷哼一声,放下手转过身子不再看她,“本王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云纤尘,不要以为他湛逸如就能保护得了你,在本王眼里,他不过是个小喽罗而已,我若要想他死就如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你……”纤尘闻言气急,“王爷您究竟想怎么样?!”
“我要你!”明靖回过身子,灼热的眼神叫她不得不撇开眼去。见她闪烁的眼神,明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云纤尘,你该是我的女人!”
“王爷,王爷放手,请您自重!”纤尘挣扎着想要挣脱,奈何明靖的臂力实在惊人,一时怎么都逃不开去。
“呵,云纤尘,你是聪明的女人。就算你再叫也没有人敢来救你,我已经向花妈妈包下了你,况且你是我的女人,谁敢动你一根毫毛就是死路一条!”明靖阴沉的眼神死死地望进她的,叫她逃离不开。而他也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呵,原来眼前这个逞强的女人也知道恐惧是何物。
纤尘房内。
“纤尘人呢?”逸如将纤尘的屋子翻了遍都没有找到她人,见琳儿进屋收拾东西便拦住她,急切地问道。
忽然的大喊叫没有心理准备的琳儿惊了一跳,待到看清是逸如时悬着的心才落地,“诶呀,湛大人,您别一惊一乍的成不,奴婢的心都给您吓坏了!”
“我问你纤尘人呢!”他可不管心不心的呢,此时他心里唯一惦记着的除了纤尘没有别他。
琳儿歪头想了想道,“好像去三楼的演艺厅了……”未等她说完,逸如便欲亟亟地奔出屋去,却被琳儿死死拽住,“湛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去呀,听说王爷包下了小姐,外头还有重兵把守,您这样去无疑以卵击石,您不能去!”
逸如心中一惊,他甩开手急问,“王爷怎么说的?”
“其中巨细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早上奴婢偶尔听花妈妈说好像王爷下了重金包下了小姐,别的人一概不能近身呢,只有王爷离去之后小姐才能回来。”琳儿瞅瞅了沙漏又道,“诶呀,我得快些收拾了,一会儿小姐回来了奴婢还没收好可就不妙了……”说着,琳儿顾自手忙脚乱去了。
逸如软软地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没能回神。
三楼,大舞厅。
明靖阴郁的脸上阴晴不定,他步步紧逼,将闪烁眼光的纤尘逼到了死角上。纤尘紧紧捂着衣襟,一脸惊惧。
“云纤尘,你怕什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你不是很聪明吗?用你的聪明来化解自己的危机吧!”明靖戏谑的声音如雷劈顶,震得纤尘的耳膜生疼。
纤尘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惊声尖叫出来。镇定,一定要镇定,她在心中思索着,而脚却慢慢向后退着。
忽而,脚跟一痛,似乎抵到墙角了,糟糕,没有退路了!
额上沁出的冷汗滑落,纤尘咽了咽口水,紧张却依然不屈地瞪着一脸玩味的明靖,而心中咒骂不已。该死的温柔王爷,杀千刀的善良王爷,她云纤尘哪里值得他这么玩弄,而他又是哪只眼睛瞎了看上自己。真真该死!
“怎么了云纤尘,你还不反击吗?”戏谑依旧,笑容依旧,若不是他眼底流露出来的阴沉,他和煦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温柔。他伸出一只手撑在墙上,与她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见他如此,纤尘只得正了正神色,在心底壮了壮胆子大声道,“小女不才,小女无能,不知王爷说什么!”
“什么?”听了她的说辞,叫明靖一愣。他原以为她会辩驳,会斥骂,没想到她忽而打诨了。
“小女幼年入明月楼,是花妈妈抚养纤尘长大,纤尘从不知道纤尘姓云。不知道是不是纤尘有幸姓云,还是恰好哪家小姐叫云纤尘与我同名呢,抑或是这云纤尘是王爷您的……相好?呵呵!”纤尘故作轻笑,趁他不备,忽而闪身从他猿臂下钻了出来,成功地撤出了他的钳制。她向后跳了好几步,终于远离危险地带,心中长呼一口气。
“哼!”重重地发出了一个鼻音,明靖好笑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聪明的女人,不过不管你怎么做,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是我的女人。明靖如是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好了,本王累了,且不和你多作纠缠了。近日东南战线吃紧,本王先回玄安处理国事。本王不在的日子里,你最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否则,你知道后果的,你是我明靖看上的女人,谁都不能染指……”明靖从纤尘身侧走过,纤长的手指在纤尘下巴上挑逗着划过,他轻笑着离去了。
待他离去,纤尘软软地瘫倚在墙上。这该死的自恋男人,鬼才是你的女人!她在心中咒骂道。不过,东南战线,不就是梁国吗?莫非,非寒那边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