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未央》阙夕

10、【慕柠】雪满长安道（8）

　　晌午过后，半暖余晖映在窗边案旁，晒得人极为懒倦了。倘若不是鸣玉将酪奴放在桌上，我怕是要睡的腰酸腿疼了。茗香阵阵，起初我还有些被曙雀灼了眼，一时分不清是梦是真，问一句：“我不要酪奴，阿娘做的香薷饮呢……”半晌都静得很，我才晓得我问了句傻话：“哎，甚么时辰了？”
　　鸣玉这才应道：“回娘娘的话，日仄时候了。”
　　我抬起手，这时才从帘外走进来的和石扶了我缓缓起来，我不无苦恼道：“躲了一个下午的闲，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做完，这毛病也不知何时能该一改。”和石笑了说道：“又无甚大事，娘娘何必如此苛求？不过一些杂物，月底前还能完不了么？”
　　我囔道：“倘若小兰肯来帮一帮倒也罢了……说到这儿，她今日来了么？”和石和鸣玉都默了一默，才由和石道：“日中接仄前倒是来了一来，不过看到娘娘在歇息，便也没来打搅。”我眉梢没来由地一跳，想着定也不是看我在歇息，而是看我在躲懒，心累极了罢？只问道：“有说甚么话么？”和石这才笑道：“又给娘娘揽了件好差事呢。”
　　真的是饶了我罢……我无才无干的，有贤良淑德的皇孋，有惊才绝艳的国阴，还有满园子娇俏可人的嫔嫱，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我这一身懒骨头是怎样被瞧上处理这些琐事缠身的。我强打精神地饮了一口酪奴，问道：“说罢，又有什么劳累事。”
　　鸣玉和和石相视一笑，齐齐躬身贺道：“恭喜娘娘，今年的采选还得辛苦娘娘了。”
　　半口酪奴卡在嗓眼里不上不下的，我噎了半天才问道：“皇后娘娘呢？皇贵妃娘娘呢？再不济的，贵妃娘娘和瑜宸妃呢？”
　　和石失笑道：“娘娘怎生可好连‘再不济’这样的话都说出口来，倘若教旁人听了去，岂不是又是一段风波。”鸣玉点头应是。我却烦躁地站起身来走来走去，呆了半晌，才问：“懿旨下了么？”鸣玉和和石意外地看着我，我便明了果然是风言风语的。但还是下定了决心，吩咐道：“替我梳妆一番，去昭阳殿。”和石的笑闻言便不见了，面色入场地转身替我去张罗衣衫；而鸣玉却是有些犹豫的，这犹豫直至到描眉的时候才怯怯地露了半分：“兰妃娘娘，刚刚来时特意提及，不建议娘娘前去昭阳殿。因为这不仅是殿下的主意，更因为今年的采选较往年不太一样，据说陛下是打算选侍君的……”
　　茶盏倏然而落，仿佛天打雷劈一样地落在了我的头上。
　　侍君？无品无阶的侍君？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我是气的还是吓的，眼前一阵阵的发晕。下一瞬，便倏地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