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年下）爱不辞》缘溪行

5、--第5章--

　　最近夜熙很少见到莫冥，都是从同学聊天中得到间接消息，什么莫冥变得不爱说话了，莫冥整夜坐在阳台上弹吉它被全楼的人扔啤酒罐水果皮群殴，莫冥每天要喝一罐啤酒才能入睡等等，夜熙很想找莫冥谈谈，但一想到他那个白眼就不由得一阵寒气自胆边升起，五脏六腑都如同进入冷冬。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害怕他，又好像不是害怕，夜熙自己也搞不清楚，害得白白疼了好几天脑瓜仁，又要到期末了，他研究生的任务也不轻，于是说服自己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夜熙没想到，莫冥主动来找他，“我这个暑假不回家，有没有什么事给我做做？”
　　“还给我做实验助手，好么？”夜熙盯着莫名嘴唇边上一圈凌乱的胡茬，发现莫冥好像变了，可以说成熟了，也可以说憔悴了。
　　“好啊。”莫冥点点头，“我明天过来。”
　　刚开始是有点尴尬，但毕竟两个人已经有合作的经验，很快就默契起来。
　　今天夜熙解剖人体，莫冥在旁给夜熙递剪子。夜熙没注意一下抓住莫冥的手指，莫冥手往回一抽，剪子尖就扎在夜熙的手指上。
　　血一涌就从乳白色的橡胶手套上冒出来，莫冥一急，不由分手扯下夜熙的手套，一口衔住流血的手指。
　　夜熙一愣，“你这不符合操作规范，步骤应该是先消毒，然后……啊，你不要舔了……”

　　最后莫冥按规范步骤给夜熙包扎了手指，不安地问他，“没事吧，不会感染吧，还好那把剪刀是没用过的。”
　　夜熙微笑，把裹得像跟白色胡萝卜的手指晃来晃去，“那也不一定。我们中国人民的好朋友，高尚纯粹伟大的白求恩同志，就是做手术时被感染死掉的。”
　　莫冥白了脸，扯过夜熙就要拆开纱布重新消毒。
　　夜熙连忙辩解，“不会的，这把剪刀消过毒，不会被感染。不过我这些天都不能碰水了，你要来服侍我。”

　　夜熙很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老师为人师表的品行，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给自己洗衣拖地，打饭刷碗？夜熙看不下去了，闭上眼睛养神，“莫冥，你就住这吧，省得来回跑。”
　　那边是一片沉默。
　　“怎么了？”
　　“好像不太好……”莫冥低低答道。
　　“哪里不好了，你以前不也在这住过吗？”
　　“那是冬天……”
　　“有什么关系？”夜熙不解。
　　莫冥抬起头，眼睛扫了一下一进屋就喊热忙不迭脱衣服光膀子的夜熙，不宽不窄的肩，白皙的皮肤上由于天气热而染上了一层绯红，细细的汗毛上密密挂着闪着光的汗珠。
　　“我走了。”莫冥突然重重摔上门，整个人倚在门上，忽然他伸出双手狠狠抓自己的头发，摇头，使劲摇头，甩掉，全部都甩掉。

　　“喂，哥们，怎么了？”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压抑得快要爆发的气氛。
　　莫冥一看，认出是上次那个说“注射器还是容器”的夜熙的同宿。
　　“□□，还是羊癫风？”那人用研究的眼神在莫冥身上来回打量，忽作恍然大悟状，“你不是夜熙的学生么，上次在我们宿舍脱衣服的那个。在这干嘛呢，怎么不进去？”说完就热情地把莫冥推了进去，喊道，“夜熙，有人找你。”
　　夜熙和莫冥两人面面相觑，
　　“出去走走？”是夜熙试探的语气。
　　除了这句，两人就无语地在学校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夜熙先忍不住了，“你说话啊。”
　　那边一片寂静。
　　“不想说话就唱首歌吧。”
　　莫冥愣了愣，嘬起嘴用口哨吹了个很好听的曲子。
　　夜熙仿佛被一圈一圈的音符围起来，站住了，静静地停着，眼睛出神地望着前边，手指下意识地撕扯着一片柳叶。
　　“这是什么歌？”莫冥停下来一会，夜熙收回神，问他。
　　“一个外国曲子。”莫冥淡淡答道，“讲的是一个童话。”
　　“什么童话？”
　　“还能有什么，就是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守护他至死不渝什么的。”
　　“你怎么看待爱情的？”夜熙忽然想起顾梦对他的评价。
　　“爱他就一定要得到他，不管用什么手段。”莫冥字字坚定地说。
　　还未等夜熙一声惊叹把嘴合拢，莫冥接着说，“那是以前。”
　　“现在，只要能看着他，知道他很好就行了。”莫冥转身一步一步向前走。

　　如火的骄阳，燥热的空气，夜熙觉得自己全身的水分在迅速地丧失，稍微一动作，后背上便溻上一层湿湿的汗，难受死了。
　　“我们选择这个时间出来是不是错了。”莫冥晕晕乎乎地问夜熙，前额的汗被他的手一碰，成沟地流下来。
　　“也许吧。”夜熙勉强牵牵嘴角，“再坚持一下，回去我给你买雪糕。”
　　“我又不是小孩。”莫冥瞪了他一眼。
　　夜熙讶异了片刻，笑了，的确，他不是小孩，他从来都不是小孩，只是自己心里一直拿他当小孩。“你比我小嘛，我愿意拿你当我弟弟。”
　　“老师。”莫冥叫他，眼神中带着嘲讽，“我从来不曾拿你当过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