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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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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安晓,心还怦怦跳个不停,她没有想到,见完傅明韵,在电梯里竟然碰到叶桐桐。这让她惊慌失措。
卞野晚上有应酬,已打电话给她不回来吃饭。她简单做了青菜鸡蛋面,刚端到了桌面,便没了味觉,于是坐在那里发呆。
回想起整个见面的过程,她手心竟激动得冒汗。她太想知道卞野另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了。
傅明韵的办公室很好找,金融中心区的高档写字楼。旅游公司不是很大,还不到150平方的样子。她在前台的引领下,到了一个局促的小型会客室等待傅明韵。她像深入敌营的间谍一样,打量着这家公司,企图找出更多的蛛丝马迹。一开始来接待她的并不是傅明韵,这是安晓的直觉,卞野并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于是她起身,直接了当地说,“我约的是一位傅小姐。”
“您找我就可以了,您说的是我们的总经理。”女孩笑着说,显然她这样的小客户,傅明韵并不想亲自接见。
“我们是家集团公司,人数很庞大,你最好给我安排一个可以拿主意的人谈谈吧。”她镇定地说,微扬起头。其实她真的不擅长说谎,但说出这话,似乎又是她的本能一样。
“好的,稍等。”女孩笑着退出了。
下属素质优良,安晓看着她的背影,轻吁了一口气。
不一会,女孩又进来了,“请跟我来吧。”
于是安晓便随着她的带领,到了一个挂着总经理室牌子的办公室门前。女孩轻推开门,安晓这一刻呼吸几近要窒息,心脏似乎在爆裂的边缘,她整个人高度紧张起来。
“请稍等,我处理一个文件。”坐在气派办公桌上的女人,脸被屏幕挡了一半,只看到眼睛和半截鼻梁,眼神很认真地看着电脑屏,但语气和善。
“好。”安晓在她对面坐下来,开始打量。
和杜颖秋一样,是短发,不过她稍微烫过,多了些性感的味道。发型看得出是刚修过,还有些不自然,颜色从棕色改成了枣红色。鼻梁两边微有些雀斑,却不让人讨厌,反让人有亲近感。嘴唇稍薄,一直带笑,客套交际的笑容。很职业化的一个女人。但并未让安晓有惊艳的感觉,只是很有味道的一个女人而已,年纪也不小了。傅明韵让她想到了杜颖秋。她们气质有些相近。职业干练。
“安小姐看起来不像做行政的哦。”傅明韵开场白让安晓收回心魄。
其实傅明韵这种社交的笑容,并不让人讨厌,也没有给她任何压力,但只要一想到,对面这个女人和卞野的关系,她的心就酸得发抖,想吐。
“其实是一个朋友给我电话,今天刚好路过这附近,就顺便来看一下。”安晓说,“其实我们公司已有公务旅游合作公司,但我想多了解一下行情,多些选择,傅总你能给我一张名片吗?”
“当然可以,你不说我也该给的。”其实对这样冒然上门的客户,看起来也没有太大诚意,她这样客气已算不错了。
安晓起身双手接过她的名片,心重重跳了一下,尔后回归原位。
看到上面有MSN帐号,于是问道,“可以加MSN聊吗?”
“当然了。”
拿到了名片,又有了其它的沟通渠道,正到下班时分,于是起身告辞。她不想一下子太惹人注意。
刚出了票务公司的办公室,她眼睛顿时便酸涩了,于是抖索的摸出墨镜带上,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了叶桐桐。真是巧。
她无意与她攀谈,匆匆离开办公楼。一路跑到地下车库,将自己快速地关在车门内时,她整个人都松驰下来了。尽管只是简单的一个会面,但她演得这么逼真,投入。积累的情绪一下子喷涌而出,便趴在方向盘爽快地哭出来。
眼泪似乎怎么也停止不了,于是她启动了车子,任眼泪霹雳啪拉从脸到下巴,再滴到裙子上。刚出了车库,便是一个人行横道,她差点没踩住刹车,一个男人歪过头便看着驾驶室的她骂骂咧咧,“要死啊!”
她没回,那男人却走近一步,发现了她满脸的眼泪,竟嬉皮笑脸地说,“噢哟,是不是被男人抛弃了?”
怎么可以这么恶毒,可是相较起来,这种恶毒怎么也比不上她心头的伤。
绿灯一亮,她急驰离开,却不想回家,但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于是漫无目的在街上转着,随心转着方向,拐着弯。车子放了音乐,是vitas的歌,扯着喉用力地唱着,她也想喊出来。
最后她还是回了家。
眼前的面已经冷却,青菜在碗里焉焉地,面却膨胀起来,黏稠的感觉,让她觉得更恶心了。
洗过澡,她累得趴到了床上,随即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浴室里有洗澡的声音。她无力。
几近要睡过去的时候,感觉卞野趴在她的背上。
“你刚回来?”卞野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嗯。”
“累了?”
她还是嗯。
卞野便维持这样的姿势,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腿,也没有再问下去。
安晓挡住了他的手,起身。卞野发现她的眼睛是肿的,“怎么了?”他也起身坐到床边,却问得很平静,也许对她已经感到厌烦了。
“头痛。”
“噢,吃点药吧。”卞野站起身,系上了睡衣的带子。
“嗯。”安晓低低应了声,走出了卧室。
一个女人,不再被老公捧在手里呵护,是不是很可怜?她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卞野埋头在药箱里翻找。她自问自己做不到甩他一个巴掌,笑着洒脱地离开。她不是没有听过身边朋友老公出轨的事,也恨朋友太没有骨气,可轮到自己,才知道这种伤痛有多沉重。让人不能迈开脚步,寸步都难行。
她吃了卞野递来的药,窝在沙发上开了电视,一档美食拦目。
卞野知道她不喜欢烟味,便去了阳台抽烟,背影修长。她很快便关了电视,进了房。不一会卞野也进来了,躺在她身边,“这么早睡?”他的声音还是一样温柔,听着还是一样熟悉。如果不是她太敏感,发现了傅明韵的存在,她依然可以活在卞野给她营造的幸福生活假象里。
这是不是所谓男人的善意谎言?如果不知道真相,是不是会快乐很多?
卞野想要她,他的手轻车熟路地在她身上滑动,安晓抵抗着来自身体内升起对他的渴望,偏头冷冷地看着他。她想说,卞野,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没有了爱,这只能算交$配吧。你为什么可以那么自如地从一个女人身体上下来,再到另一个女人身体上去。这样不会得精神分裂吗?
卞野感受到了安晓慢慢滚烫的体温,他的手绕到她的腰间,继续向下摸索着,在她耳边问她,“想要吗?”
这一刻,安晓迅速冷却下来,甚至愤怒了。何时她到了这么卑微的程度,她完全不想当这是卞野对她的尊重。
他在外面快活够了回来跟她上床,好像是难得的宠幸,他把她想成什么样了?
安晓忽然坐起身来,并套上衣服。
卞野惊讶地抬头,“怎么了你?”
安晓什么也不想说,她只想逃离。却被卞野一把扯着按到了床上,她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卞野却快速地,不让她有思考余地地进入到她的身体,皱着眉头说,“你到底要为那件事惩罚我多久?你怎么这么不配合?”
安晓企图抽身。卞野彻底被她激怒了,“还有没有完了?!要么你辞职,别累着了回来耍脾气!”
他开始激烈地动作。安晓咬紧下唇,偏过头去,看着床下的地板,一声不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又有了反应,她恨这样的自己,这么无能为力。卞野看到了她的眼泪,动作轻柔了许多,并伸出手抚去她眼角的泪水。安晓便抬眼看他,那里有深深的依恋与不舍。心在这刻,突然想到了傅明韵,她若知道卞野仍和她这般,是不是还会像今天这样淡定和善地微笑,鼻子会不会要气歪?
这样一想,安晓便捂住自己的脸,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太陌生了。陌生得她不敢认。
结束后,卞野满足地睡着了,安晓却了无睡意,她去了书房。刚登上MSN,便弹出一个窗口。是叶桐桐。
“还没有睡觉?”叶桐桐抛来一个笑脸。
“嗯。”
“你今天是去我们那幢楼办事吗?”
安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她,“你们公司也是房地产行业的?”
“对啊。”叶桐桐很快回,“而且规模很大哦。”
“叫什么名字?”
“天山工程。”
果然是她在电话里和傅明韵胡编的那家公司,她当时冲口而出,也许是叶桐桐无意中于她说过。真巧,她并没有想到叶桐桐会和傅明韵在同一幢楼。
“是有什么事吗?”叶桐桐抛了个问号。
“呵呵,没有。”她回。
“安安,你今天好像不太舒服。”
“很巧,我没有想到会碰到你。”
叶桐桐发了个大笑脸过来,“是啊,证明我们有缘啊。”
安晓这时已经重新注册了个新的MSN帐号,并加了傅明韵。联系人中,就她一个。傅明韵头象绿着。
她自报了家门,手心开始冒汗,没想到傅明韵竟然回复了,“还没睡觉?”加了笑脸。安晓觉得好像看到了她真人。
她也有了种精神分裂的感觉,就好像她刚刚这么想卞野一样。
身体一半是她的敌人,一半却做她的朋友。
安晓很保守,做事很慎重,她是心思很重的人。和傅明韵聊天,既不直接,也没有什么目的性,绝不打草惊蛇。
“傅总平时一定很忙吧,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你。”她客套地说。
“哪里的话,我不会把工作带到生活里,下了班,什么都不想了。”
“呵呵,您这一说,我都不好意思问傅总工作上的事了。”
“嗨,你看我这不会说话的,不用叫我傅总,多生分。没关系,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说,呵。”
安晓想,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把我老公勾搭上床的。她心中有恨意。几乎咬牙切齿。
于是她便不敢再回了,她怕控制不住。
去了厨房喝了杯水回来,她想了想,在输入框里写上“怎么才能让男人非我不爱呢?”接着按了发送。
傅明韵回了个问号。
安晓紧紧盯着屏幕,继续输入,“真抱歉,我发错了。”
“没事。”
接着,她看到傅明韵打完这个后,一直显示在输入状态。很长时间的输入状态,她也没催,一直看着。但很久后,傅明韵只给她打了二个字,“呵呵。”
“让你见笑了。”安晓有了信心,继续输入。她觉得,女人都有做间谍的潜质。
“没,没。这是你爱你老公的表现啊。他真有福气。”傅明韵回得很快。
安晓沉心静气,把握着节奏,“呵呵,还不是。”
“那?男朋友?”继续是很快的回复。
“也不算呢。”安晓反慢下来。
傅明韵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于热心了,“呵呵……我是不是问得太多了?”
安晓了然如心地一笑,回了今晚最后一条留言:“没关系,不怕你笑话,他是我的情人。很晚了,我睡了,也许以后有机会,我会讲给你的。认识你挺开心的,感觉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晚安。”
说完即快速下线,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
另一个MSN,叶桐桐的对话框一直跳跃着,她点开,桐桐留下很多关切的问话。头象灰了,显然没有得到回复,去睡了。
安晓趴在桌面,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她和卞野经历种种,这么难得才在一起,经过了所有人的祝福和法律的认可,共同体会了许多生活甘甜和苦涩。卞野却突然残忍地抛弃了昔日的一切,不跟她玩了。人生的前一半,卞野对她呵护备至,那些温情的岁月,至今仍有着余温,告诉她,那不是一场梦。可现在,人生的后一半,他却有了另外的女人,把她孤零零地抛在原地。她该如何面对。
也许她害怕的不是卞野对她背叛这件事,她更害怕自己对爱绝望,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成了那颗被撕扯下来的苍耳,她一定不会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她想到了母亲,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冷,不由得发起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