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白月光》小小血樱

1、第一夜：死亡

　　白月光

　　死神

　　[市日]

　　第一夜：死亡

　　月亮散发出迷人光泽的那天夜里，市丸银在竹林中死去。
　　原因很简单，战争。
　　那是最好的时代，那是最坏的时代。那是人性泯灭的岁月，那是良知疯狂的时光。
　　那是一段背叛与荣耀混合的历史。
　　相比之下，尸魂界，反而平静得像个天堂。
　　温柔，恬静。
　　市丸偶尔想要回忆起现世的日子，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单薄得可怜。

　　从流魂街的人成长为死神，市丸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
　　一切仿佛顺理成章。
　　然后，毕业了。
　　最初是被分到五番队，队长有着一脸和善笑容。市日却从来不觉得善意。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其他。他觉得那个男人的笑，仅仅是挂在脸上，眼底深处，却从来是冷漠。
　　就跟自己一样。
　　冷漠如斯。
　　却笑颜纷飞。

　　第一次正式出任务是现世的夏天。
　　市丸那时刚刚拿到神枪。它比一般斩魄刀都短，浅色的刀柄，透着骨子的冷。
　　市丸觉得自己就喜欢那种味道，月色一样冷的寂寞。
　　从脚底到心脏都发疼的漠然。
　　偏偏现世是个闷到发慌的夏天。

　　穿行于田间，市丸偶尔驻足，看看忙碌于水稻或其他作物的人，走过。
　　虽然真实地走在这里，却丝毫没有存在的感觉。
　　附近也没有虚的气味，市丸开始觉得这次的任务很无聊。
　　或者是新人的缘故所以分配了简单的？
　　市丸笑笑，眼睛眯成缝。

　　忽然不远处传来喧闹声，市丸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三两个大人正在追赶一个小孩。
　　孩子跑得不算快，很快就被追上。
　　一阵纠打后，大人散去，孩子趴在原地。
　　灰尘借着风迷了市丸的眼。他揉揉眼，孩子不动。
　　市丸没有笑也没有动，只是看着。
　　那个孩子，有着一头雪色的发。
　　几乎跟自己一样接近的颜色。
　　冷如月光的纯白。

　　远远地，走来蹒跚的老婆婆，心疼地扶起孩子。
　　市丸看见他满身的尘，额角的血，还有倔强的脸。
　　但是那个孩子却看不见他，他知道的。
　　因为人类是看不见死神的，除非。
　　他是拥有灵压和灵力的人类。
　　孩子突然抬起脸，绿色的瞳孔对准市丸所站的树阴下。
　　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随意地一看，就像什么也看到一样。
　　然后他跟着老婆婆走开，影子在阳光下远离。
　　市丸摸摸脸，刚才，应该被看到了。

　　这是个普通的乡下小镇。
　　夜色将至，炊烟四起。
　　而在其中一户人家中，一个小孩和一个老婆婆坐在门廊处。
　　“冬狮郎，下次不要再去了。”老婆婆望着身边的小孩，日番谷冬狮郎，慈祥地开口。
　　“不行。”日番谷的眼中透着倔强的光，比翡翠还琉璃的光泽。
　　是他们强抢走了婆婆的耕地，现在自己去那里拿一点他们种的粮食有什么不可以。
　　而且，现在家里的口粮仅够两天。再不想办法，自己和婆婆非饿死不可。
　　老婆婆看着日番谷，默默叹气。虽然这个孩子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自己怎么也要想办法照顾他。何况，他已经在战争中失去了家人。
　　夕阳渐渐沉落。世界静谧。

　　“小孩。”
　　睡梦有谁在呼唤他，还有清新的香气。
　　睁开眼，月色如水。
　　黑衣白发男人微笑正坐，腰侧一把小太刀无邪而邪气。
　　“你是谁？”日番谷警惕地单手撑地瞪他，男人轻笑出声。
　　微冷的声线，柔化了迷蒙的笑，“死神。”
　　“骗人。”日番谷站起身后退两步，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市丸突然大笑起来，声音依然低低的，带点孩子气的口吻学着日番谷说话，“骗人？”
　　“那你真的，是死神？”日番谷的口气有点松，眼眸中却缠绕浓浓的怀疑。
　　市丸看着他的眼，诱人心魄的绿。
　　回忆的碎片划破胸口，那是死亡前看见的铺天盖地的绿。
　　只是，更加的晶莹，更加的美丽，更加的动人。
　　“肚子饿了吧。”市丸突然意义不明地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日番谷没有答理他，月色吻过他的发，轻柔。

　　“吃西瓜吧。”市丸突然从身后摸出两个西瓜来。
　　清幽的香气，日番谷明白那种美妙的气味来源。
　　“哦。”孩子应一声，目光落在圆圆的碧绿的西瓜上。
　　市丸左看看右看看，意识到这里恐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利器切西瓜，索性解下斩魄刀。
　　银晃晃的刀出鞘，西瓜一分几份。
　　要是让尸魂界那帮人知道自己用斩魄刀切西瓜，会不会被关起来呢。想到这里，市丸悄悄笑了。

　　红润的果肉，甜甜的汁水，喉咙清凉，月色明亮。
　　日番谷坐在门廊边，双脚一摇一晃。西瓜汁顺着嘴角流下，市丸伸出手，接住下巴上滴下的水。
　　宛如一滴眼泪。
　　市丸看看指间的果汁，在月色在微微闪亮。
　　有种叹息的心情，滋长。

　　日番谷瞪市丸一眼，一时却没说什么，只是大口咬着西瓜，三两下就吃完一瓣，然后吐着西瓜子。
　　黑色的小颗粒飞得很远，日番谷看市丸一眼。
　　市丸了然地笑笑，捻起一粒西瓜子，弹指。
　　“是用嘴的。”日番谷再瞪市丸一眼。
　　市丸笑笑，突然低身靠近孩子单薄的身。
　　气息相近，温暖与暧昧同行。
　　日番谷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市丸的发丝扫过耳边才反射性地后退。
　　就算心底又恼又痒，日番谷的脸却板着，孩子气的倔强。
　　市丸察觉他的退缩，也只是笑笑而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想看看这个孩子面对自己的接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吧。
　　虽然知道他会远离，可是还是有点异样的波动。
　　也许只有等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是怎样的结构。
　　所以他坐回原位，遥看夜空。
　　而小孩日番谷慢慢咬一口西瓜，很快又恢复刚才的进食速度。

　　迎面来的风有点凉，忽然就出现虚的气息。
　　市丸站起身，走出两步。忽尔转身，对着日番谷伸出食指，“嘘――”
　　狡黠的笑，微波荡漾。
　　那时那瞬，日番谷忘记了吃西瓜，愣了一会才发现身边已没有市丸的影子。
　　圆月依然明亮，只是色残留。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三两下解决掉虚。
　　市丸收回刀，月光舔过刀刃，冰凉。
　　还来不及笑，身体比意识更早感应到巨大的强有力的灵压。
　　那是恐怖的漆黑的虚。无数凝结于战争中死去的忘灵之怨，轰然喷发。
　　令人心颤抖，令月光暗淡的绝望，失去控制。

　　那股力量，甚至震撼了尸魂界。
　　一时之间，护廷十三番队召开紧急会议。
　　一队由队长级人物组成的队伍迅速出发。
　　而此刻，现世早已腥风血雨。

　　但是市丸只是狂奔，一路迎着风。
　　风声狂妄地哧笑，市丸的表情隐藏在飞舞发丝下，不见。
　　沿途都是空虚，沿途都是末路。
　　没有救赎，亦没有希望。
　　月光，沉默地照亮深渊的黑，却掩不住残忍的红。

　　三日后，市丸再次回到故地。
　　安静的风，月光跟往日没有区别。
　　只是，特别地白。
　　比雪冷，比冰纯，却寂寞得痛如心扉。

　　小小的墓碑，坚硬。
　　市丸蹲下来，手指抚过粗糙的表面。缓慢，忧伤。
　　日番谷冬狮郎。
　　他的名字，我的心碎。

　　第一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