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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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草的披上了一件外套,费劲力气的站起身。浑身的伤口，稍一牵扯便会疼痛。饶是我这种可谓习惯受伤的人，也忍不住疼得呲牙咧嘴。我勉强的一步一步的向着桌子边挪过去。脚步虚浮的就像踩在棉花上，我的四肢仿若不受自己使唤。
但是我真的好渴，我的嗓子冒着烟，喉咙疼得让我觉得仿若有把尖刀扎在上面。费了好长的时间,我才终于挪到桌子的边缘,可是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前进半步，有心无力。
于是我努力的向着桌子探去，却只差那么一点点。
娘的……今天就连茶壶你也和我作对。我扶着椅子，努力的向前探，指尖终于碰到了茶壶，我心中一喜，却放松了警惕，手臂跟着一软，我直接倒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我的下巴要被磕碎了……还有那把我用来借力的椅子，也毫不客气的直接砸在我的身上。我疼得眼冒金星，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哑的说不出话来。
在刚刚失恋的第一天晚上，难道我就要浑身是伤，而且还发着烧的在地上度过我的一夜？
我无奈的躺在冰凉的地上，心中越发悲催起来。又想起傻蛋，眼泪便又止不住想向外涌出。娘的，什么都和我作对！
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华黛？”有人迟疑着向我搭话。
是浚言！我心中欢喜，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
“浚言……快进来。”
门迅速的被推开。浚言一身浅蓝，依旧和白日里一样整洁，快步向我走过来。
“华黛，没事吧？”他看到我狼狈的躺在地上，忙扶我起身。
我一脸尴尬，心想我这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躺在地上不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被人看到了。但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痛快的喝几口水，于是我指指水壶，半死不活的开口。
“水……”
他扶我上床后，立刻倒了一杯水给我，我喝下去才觉得好多，嗓子终于不那么疼了。我咳嗽了几声，发现声音正常多了。浚言摸了摸我的额头，有点担忧。
“果然还是发烧了。”
他把我安置躺好，盖好被子。又用手帕擦了擦我一片狼藉的脸。
“想要吃些什么？或者，你想要说点什么，发泄下？”
我如何能够厚着脸皮麻烦你这个太子为我拿点吃的……或者让你当我的出气筒？搞不好您老一不高兴，我立刻就得下地府，向阎王爷哭诉我悲惨的失恋经历了我……
我摇了摇头。心里面依旧难过，表面还得装作不在意的咧嘴笑笑。
“没事没事，您老回去安歇吧……”
他沉默着看着我，却没有动。
我眨了眨眼，知道眼睛现在一定和兔子一样的红。但是现在是夜晚，就着夜光他也会看见我的悲伤么？
“想哭，就哭出来吧。”浚言拍拍我的头。月光下他的眸子越发清澈发亮。这本是一双不染凡尘的双眼，但是我却有种他比我还要悲伤的错觉。
生病永远让人脆弱。再加上这样的深夜，再加上这样鼓励我发泄的劝言。我本来是勉强的再次想咧嘴微笑，笑到一半却改成了哭脸。
天大地大，失恋最大。无人关注的时候哭泣都没有心情，如今天时地利，于是我扯开嗓门开始一顿嚎哭。
“呜呜呜……你说他为什么不记得我，却依旧记得你妹妹？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么？”发泄的爽了，我问了浚言一个我一直都在疑惑的问题。
他摇摇头，理顺我的头发。“不，其实感情这东西，相貌是一方面，但是时间长久之后，就和相貌无多大关系。”
听到浚言如此安慰我，我还是觉得很是抑郁。
“不，我还是觉得他嫌我太丑所以才不肯理我的……啊！我要是没有这倒霉的一脸疤，该有多好？我要是是一个正常的女孩，该有多好？”
我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沮丧。我干脆用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上。
“让我死了算了！我这个丑八怪！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人爱！”
被窝外许久未有人回话。过了一会，当我觉得气闷的时候，浚言将我的被轻轻掀开。
“不要妄言生死。”他的语气很是郑重。“不过……如果恢复本貌是你的愿望，那么我会极尽全力，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和他相处久了，我也开始微微的相信，他会满足我的很多梦想。但是他所说的的竭尽全力，我依旧不敢相信，却依旧让我如此感动。
我不厌其烦的，不知第几次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微微笑，答案这次却不一样了。“你可知有种东西叫做缘分，有种缘分叫做因果？”
听起来好玄。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似乎也明白我不懂，只是再次为我盖好被褥。“睡吧，我就在你旁边守着，想喝水的时候叫我。”
其实我并不想一下子就睡着的。那是猪一般的睡眠状态。但是可能我太累了，也可能浚言给人的感觉就是安全和温暖，温暖到让我忘记了刚刚还在折磨我的所有病痛。
我本想说，您回去睡觉吧，我怎么敢劳您大驾在这守着。结果嘴巴刚刚张开，我就完全陷入了梦境之中。
梦里面傻蛋剔着牙，拿着鞭子把我抽个稀巴烂，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说恩，这下红烧可以入味了。那头妩芸那个贱女人娇媚的笑了笑，说着，人家要油炸。
我心中正哆嗦，那头便见浚言向我走过来，我心中狂喜，一把抱住他，“浚言救我！”
浚言温柔的笑了笑，依旧是让人心儿肝儿乱颤的笑法。他熟练的摸了摸我的头，就好像我是养肥的一头猪。他温柔的望着我，“恩……油炸和红烧都太重口，为了我的小华黛着想……还是清蒸吧。”
我的眼睛猛地张开。
然后惊讶的发现，我的房间正烈火熊熊。而我自己，正躺在浚言的怀里，浚言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搂住我，另一只手握着剑，望着窗外，浑身戒备的模样。
外面打斗的声音不断，刀剑之间刺耳的摩擦声让人着慌。烈火燃烧的噼啪声中夹杂着人的惨呼，让我不由自主的开始恐慌。
“浚言？！”惊愕让伤痛和嗓间的折磨都减轻了些许，我却依旧头重脚轻的厉害。我勉强拉住他的袖子，“这是怎么了？”
浚言一脸严峻的回答我，“外面似乎有刺客，但是我们也不应该在燃火的房间久留，等下我便带着你冲出去。不过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解下外套仔细的披在我身上，搂紧了我的腰，面向了火势最薄弱的窗户。
“我数三下，我们便冲出去。一，二，三！”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感到身子猛地一紧，瞬间腾空，我们直接从窗户口飞了出去，翻滚落地。
翻滚的地上很不平坦，我这可怜一身鞭伤啊……我还来不及抱怨，瞬间便有刀剑向我们刺了过来。
面对攻击，浚言一把将我拉至身后，不躲反上，瞬间击退几位敌人，却有人直接从他身后直逼我攻了上来，我头昏眼花的勉强用空手抵挡了一招，便又被他拉到身后。
我草草环视了一下这个狭小的庭院。浚言的暗卫也在帮我们抵挡，不过对方的人太多，我方真是寡不敌众，暗卫们损伤太大，几乎杀不到我们的周围就被砍杀。
我心下着急，一道剑影却瞬间划过，我来不及避开，被浚言一把推倒在一边，他自己则为我生承了一剑。
浚言！他前不久，才刚刚为我受的伤！
我心下懊恼，此刻完全忘记了他是我想要暗杀的对象，他若死了便省去我很多的麻烦，只是想着他一直对我的好，懊恼着自己为什么在此刻受伤，若是我还有平日的体力，也不至于连累他至此！
娘的！士为知己者死！为了报答他对我的恩情，我拼了！
我也从腰间抽出我那把砍得破烂不堪的宝剑，勉强迎敌，却步伐紊乱，头昏眼花的应接不暇。浚言应付别人的同时，还得替我挡住我来不及迎接的攻势，弄得他身上又多了几道血痕。
越来越多的蒙面刺客围上，对我们的包围圈越来越窄。越来越多的刀剑毫不留情的向我们刺来，让人越发的觉得那是死亡在步步逼近。
有剑锋重重的划过我的手臂，差那么一点我的手便废了，再加上鞭伤，更是加倍的疼痛。此刻我却如此感激，这样的疼痛能让我昏沉的神智更加清醒，从而发着高烧的身体更加敏捷。那头浚言为我阻挡了好几次的攻势，浑身上下满是血污，不复平日的整洁。
那些人被我们暂时打退，慢慢的聚成一圈，围在我们周围，站满了整个庭院。而我和他，背对背的站在一起，手握着刀剑和他们对持。我越发觉得今日不妙。
“我忽然觉得如此痛快。好像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我们二人互相信任的这么一天。”
浚言忽然回头对我微笑。真正的快乐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笑涡深深，绚烂了黑夜。
周围的人竟然没有因为我们此刻的松懈而攻上来，也许同被浚言的微笑晃花了眼。我心中诧异的同时，忽然释怀。
“哈！我也是！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痛快的和人一起打架！我们格老子的拼了！”
话音未落，我们同时冲了上去。他挡半壁，我挡半壁。努力的不让这些人插进我们的身后。剑锋一扫，豪情纵生！
浚言武功比我好得多，却不轻松，他总是在担心我的这面，于是总是要回身替我迎敌。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弱点，那些王八蛋开始毫不犹豫的向我攻来。
我们的阵型乱了，只是乱作一团的奋战，正当所有人打得难分难解之时，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清吒，那些刺客们立刻停止刺杀，眨眼间站在庭院的一角，似是在等待什么人到来一般。
这瞬间的空当，我绝望的发现我方幸存的，唯有我和浚言，同阿黄婶。
门哐的一声瞬间而开，一个我十分熟悉的人推门而入。此刻看到他，我真正是不知道该欣喜还是紧张。
竟是黑衣人。
他悠哉的走到院子中央，对我得意的开口。
“我等不及你了，于是决定亲自动手。”
我的心蓦地沉了一下。我接近浚言的原因便被他一句道破，我不敢去看浚言的表情。
却在此刻，浚言身后的阿黄婶忽然向我拍掌过袭来，我来不及躲避，却被浚言一把拉开，哪想阿黄婶不避反进，反而更重的拍了上去。他结结实实的承受了阿黄婶的那一掌。我听到浚言一声闷哼，然后鲜血，瞬间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他再也无法负荷一般的坐倒在了地上。
“浚言！”我惊叫。看到阿黄婶原本就毫不慈祥的脸，笑得一脸冰冷。
“对不起了，公子。我本就是个奸细。”说罢，她慢慢地走到黑衣人的阵营中。
满庭院的杀手，沉默的面对着我，同受伤的浚言。
黑衣人瞪着我，上前一步厉声问我，“今晚如此大好时机，你还愣着什么？之前给你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不杀了他！”
杀了浚言！我需要杀了浚言！这个永远对我温柔微笑的男人，这个有着淡淡忧伤的男人！
这是我一直以来在纠结着想要去解决的问题，此刻，却毫不留情的摆在我的面前，需要我的答复！还是在我如今四面楚歌的情形下！
我低下头，我不想看到黑衣人暴怒和命令的模样，想起他的所有酷刑，想起他的所有威胁，我的手抖得厉害。
“杀了他，要不然你死!你的叔叔，也会因你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