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花味转流年》沈衾

12、第 12 章

　　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方素雅才从化妆师手中解脱出来，她站在镜子前别扭地看着自己，忍不住伸手掐自己一把，她记得自己的皮肤貌似没这么滑腻吧，还有这头发，什么时候她的头发那么顺了？

　　方素雅捏着裙角，蓝色的礼服下摆被捏助皱褶，她对着镜子扯开面皮，镜子里头那人也随着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她一连退了几步，直到吕澜浅差人来催促，她才惴惴不安地往外走。

　　总觉得吧，这人怎么会是自己！？她叹一口气，原来所谓的丑女变美女，还真不是件难事么。

　　吕澜浅见着她这一身，还是略微满意，方素雅上了车，又开始捏裙角，随着忍不住小声问道：“这个，吕总我们不是去应酬么？”吃饭喝酒，做什么穿那么花俏？害得她心里十分有压力。

　　吕澜浅恩一声，侧头问她：“怎么？衣服觉得不舒服。”

　　方素雅连忙摇头，面上还是带着几分尴尬，小声嘀咕：“我这不是快认不出自己来了，以为偷了别人的面皮么……”

　　吕澜浅顿觉失笑，又听着方素雅问的小心翼翼：“既然不过是应酬，我这样子是不是太费周折了？”

　　吕澜浅好看的眉毛哦微微上挑，随意问一句：“你不会还没搞清楚我是带你去参加个party吧？”

　　方素雅一下子傻眼？随即苦恼地挠挠头：“那个，什么party呀，吕总您真让我觉得荣幸么…”

　　“是么？”吕澜浅似笑非笑，偏生清雅的面孔透出几分诱人的味道，宛若昼夜明星，方素雅不敢正眼瞧，只好扭过脑袋，又低了几分声音：“那个，我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party…….”

　　吕澜浅笑了笑，慢慢说：“这倒是没事，你跟着我走就行。”然而，对于他来说，安分就行。

　　两人到达时，晚会已经开始，方素雅随着吕澜浅进去，便有人应上来。

　　“吕总，可把你给盼来了。”

　　一人举杯而来，吕澜浅微微笑，亦举杯：“顾总，最近可好？”

　　“流年不利啊，哪像吕总，这手上的工作越转越顺啊。看着吕氏销售量连连攀升，叫人望尘莫及。”

　　吕澜浅浅浅笑，说：“风水轮流转，说不定明年就是顾总您的大年。”

　　一时间觥筹交错，香槟四起。方素雅随着吕澜浅几近寸步不离，有调侃者说一句：“吕总，这回的秘书看来可是衬您心意了。”

　　吕澜浅但笑不语，方素雅只得扯着面皮赔笑，笑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的面皮算是抽筋还是算微笑。

　　“吕总。”方素雅忍不住一手捂着肚子，“我去趟洗手间。”

　　还没等对方回答，方素雅就飞一样地走开，她几近忘了自个儿正穿着高跟鞋，不过走了十几米，左角一下子跑出鞋外，整个人直直往前倒，方素雅自己几乎能听见脚踝咯吱的声音，她心里头一个咯噔，直叫完了。

　　半分钟侯，方素雅一睁眼就见着一张笑脸，脸上的花开的极大，她呆了几秒，直到对方十分好脾气地问一句：“这位小姐，你可以先站直了么？”

　　方素雅顿时窘迫至极，猛地站直了身子，又嗤嗤地倒吸几口气，她哭丧极了，怎么就忘了自己刚才还听着脚踝摩擦的声音呢。

　　渠裕演也随着愣了几秒，见着女子只站直了几毫秒就半蹲下去，速度之快，几近让他一时难以置信。

　　“小姐，你没事吧？”渠裕演忍不住问一句。

　　方素雅抬起脸，两道眉毛狠狠地交织在一起，几近从牙缝里甩出几个字：“没事，没事，先生您自便。哦不，刚才谢谢您了，先生。”

　　渠裕演听着您您的，顿时觉得别扭，方素雅蹲在地上不动，他看了她几秒，想着怜香惜玉，又问一句：“小姐，要我帮忙么？”

　　方素雅一手捂着肚子，想了想，才抬起头来，十分不好意思道：“那先生，您能扶我到洗手间么？”

　　女厕所？渠裕演的脸色顿时不大好，又见着她一手捂着肚子，想了想，又说：“我要服务员扶小姐过去。”他说完开始找女服务员。

　　方素雅却一个摆手，不过一瞬，人已经速速站起来，又十分快动作地冲向洗手间。渠裕演这回当真呆住了。他刚才没看错的话，那女子脚踝上起了个大包，大概是崴到了，可是她这模样，哪里有把半分崴着的味道？

　　方素雅解决完肚子，顿时觉得气畅，这会子才感觉到脚踝处隐隐传来的痛感，她刚才实在是憋不住了，想是潜力爆发，居然就这么冲进厕所。

　　只是，这脚还怎么走路？

　　她的脸皱成一团，心想着要是吕澜浅知道，就当真给他丢脸了。她索性脱了高跟鞋，偷偷摸摸地跳着一只脚，左藏右躲地想着先离开。

　　方素雅觉得悲催极了，谁让自己嘴馋呢？趁着吕澜浅攀谈那会子挑着盘子吃个痛快，吃的进厕所又崴脚，难怪念大学时室友曾毫不留情地说她，方素雅，你就一个悲剧！

　　方素雅单脚躲在一根柱子后头，瞄了几眼，还是不敢从大门出，只好乖乖地在后头藏着。三五分钟后，忽而有人在后面喊她的名字，方素雅的背僵了僵，直直地转过身子，身子又紧紧靠着墙壁，扯开笑容，笑的极为勉强：“哈，吕总。”

　　吕澜浅皱起长眉，显然对于她这样狼狈的模样十分不满：“你做什么去了？”见着她手中拿着高跟鞋，一只脚还晃在半空中，他忍不住别过头。

　　“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恩，脚踝扭了，所以……”方素雅说的结结巴巴，手中的鞋子晃啊晃。

　　吕澜浅忍不住按眉心，他大概是糊涂了才会带她来参加这样的场合。

　　“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顿了顿，他才又说：“你明天把脚先给养好了，不用来上班。”

　　方素雅简直受宠若惊，才要说谢，又听着对方淡淡说：“不过，这时间还是要补上。”

　　她的皮球顿时又泄气了。

　　“好的，吕总。”

　　方素雅接到吕澜浅电话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她正绞着脑汁帮人写策划，突然手机铃声大作，她吓一大跳，号码也没看，就按了接听键。

　　“方素雅。”那头吕澜浅的声音略带些疲惫，微微透着几分沙哑。

　　方素雅一愣，立马回应一声，啊，吕总。

　　“把握明后两天所有的会议都延后。”

　　方素雅哦一声，心里郁闷着这三更半夜的，居然来交代工作，她嘴巴快，一下子没忍住，脱口而出：“吕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吕澜浅在那头默了几秒，随即淡淡说：“没你的事，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话完，就挂了电话。

　　方素雅对着手机盯了半天，才一个身子软，躺回床上，会议都延后？吕澜浅向来做事讲究时间，分秒必抓，莫不是他家里出了甚的大事？

　　方素雅晃晃脑袋，即便出了大事，也是与她无关么。

　　第二天果然从早到晚都没见着吕澜浅，傍晚五六点，方素雅对着一大堆文件不知所措，这些文件都等着吕澜浅签字，她刚给他打过电话，对方又不接，要是明天吕澜浅再罢朝一天，不知道还有多少杂七杂八的事情成了零零碎碎的碎片。

　　方素雅慢吞吞的收拾东西，这一层的人大多已经走光，不是去约会就是赶着回家温存。方素雅东西收拾到一半，忽而有人进来，她没抬头，以为是刚走的同事，随意说一句：“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忘了什么东西吧？”

　　她说完，才抬起头来，见着吕澜浅走近，脸色疲倦，清雅的气度却依旧不变，只是一双眸子微有些暗沉，方素雅结巴起来：“啊，是吕总么，我以为…”她眼珠一转，见着桌上的文件，还没开口，就听着吕澜浅已先她一步。

　　“把今天的所有合同都拿到我办公室来。”说完人已走进办公室。

　　方素雅哦一声，乖巧地抱着档案进去，吕澜浅靠着椅子，微微合眼，似是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近，才睁开眼。

　　方素雅有些胆颤，慢慢地将今天的事务给讲了，吕澜浅一直没说话，直到方素雅落完最后一个字，他才淡淡恩一声，拿过文件，慢慢看起来。

　　他神色如常，虽是倦意极深，然而工作上向来是讲究谨慎，方素雅看着那张脸一会儿，忍不住说：“吕总吃饭了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大概吕澜浅是遇着甚的棘手之事了。

　　吕澜浅还没答话，方素雅又说：“吕总要是没吃，要不要我帮你带一份？”她是好心的。方素雅只是觉得吕澜浅这样的人，十分叫人觉得赏心，赏心之人，如何能叫人瞧见这样的疲倦？

　　吕澜浅这才抬起头来，眉色极浅，看她片刻，才说：“也好。”

　　“那吕总要吃什么？”

　　“随便。”吕澜浅不抬头，随意说着。

　　随便？方素雅皱起眉头，这个随便还真不好买啊。

　　方素雅走后，吕澜浅出神了老长时间，他记起方素雅曾对他说，一个人执念，就像是一朵鲜红的玫瑰，漂亮却带着刺。

　　方素雅给老爸老妈挂了电话，今晚不回家吃饭了，她拎着快餐走进电梯，到了11楼出电梯，又敲门进吕澜浅的办公室。

　　“吕总，你看看，我随便点了几样，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吃的。”方素雅将袋子搁置在茶几上，笑道。

　　吕澜浅微微淡出笑容：“谢谢。”

　　方素雅脸上的花一下子开大，忙摆手：“不用不用，举手之劳么。举手之劳。”

　　方素雅买了四个菜，吕澜浅打开后，看她一眼：“你吃了么？”

　　方素雅站起身来，笑着说：“我一会儿出去吃。”

　　“一起吃吧。这么多菜，别浪费了。”他说着已是十分自然地将饭拨了一半至另一个盒子中。

　　方素雅瞪大眼睛，一顺不顺地看着对方动作自然。

　　吕澜浅见她不动，微微皱眉：“怎么？”

　　方素雅几近神速坐下，连连说：“恩，没什么，这饭不多，吕总，你还是一个人吃吧。”

　　吕澜浅不大有胃口。“我够了。”

　　方素雅这才僵硬地开始吃饭，这氛围怎么说也有点诡异，虽然说她以前请他吃过饭，只是以前那回，她不过是为了报恩么，现在，上司和她一起分着吃盒饭，方素雅一个劲儿地塞饭，不敢分神，今天的吕澜浅面色不好，精神好像也欠缺了几分。

　　两人吃完后，方素雅收拾好桌面，吕澜浅开口说：“你先走吧，已经不早了。”

　　方素雅点点头，临走前，还是十分婆妈地说一句：“吕总，你要是有什么心结，可以找我的…”她以前就干那一行的事儿么…、

　　只是，她立马打住，有几分想要自己舌头的冲劲，她平日里头管闲事管多了，现在居然连歇也歇不住了。

　　吕澜浅黑眸扫她一眼，方素雅只好打哈一声，赶忙溜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