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花味转流年》沈衾

10、第 10 章

　　一个月后，销售部门要改革，原因是最近是最近一个季度销售量略有下滑，头头看了季报十分不开心，于是方素雅一行人也随着背上压力。
　　这一个月来，方素雅天天在外头跑，进行实地训练。他们公司以饮料产品为主业，近些年来，因饮料方面获利丰厚，许多商家都进入了这个行业。方素雅所在的公司算得上龙头公司，大大小小的分公司已开遍全国。她所处的地方，又是总部，方素雅才被塞进来的时候，就在想，有人就是好办事。
　　部门经理早已站在门边，时不时朝里头说一句“大家打起精神了，吕总马上就要到了。”
　　这句话听到第六遍时，部门经理总算换了话头，声音带了几分敬意：“吕总，这边请。”
　　方素雅一行人齐刷刷站起来，清脆喊一句：“吕总好。”听着声音，好似干劲十足，一侧的部门经理微微松一口气。
　　吕澜浅微微点头：“看你们气势，还蛮有精神。”
　　方素雅听着这声音耳熟，抬起头来就忍不住看去，待看清时，一愣，旋即又默默地侧首，不再做声。
　　吕澜浅一手落在桌上，慢慢说：“大家都看了季报，有没有什么想法？”他声音不大，清雅里头透出几分淡意，一时间，在座的，都垂着脑袋不说话。部门经理脑门上落了一滴汗。
　　“同比上一季度，销量滑落1。5,，肖经理，”他忽而叫一声部门经理，微微淡出一个笑容，一手点着桌面，“你说说看，这是什么原因。”
　　肖经理额头有些发汗，微微低头说：“吕总，是我疏忽，没有想到北区那块市场，结果让‘银天’趁虚而入，少了一部分市场份额。”
　　“不错。”吕澜浅笑，清雅的面上宛若明月，却是一双黑眸叫人不敢直视，肖经理心里忍不住叹一声，吕总三年前才接的班，现在为止，还没过三十，他说话向来不色厉内荏，却叫人一针见血，他本以为一个小伙青年，有什么经验，却不然这几年公司在他管理下，销量日日攀升，这一季度销量的下降，倒是出了原本的轨道。
　　方素雅不敢抬头，心里有些心虚，她是靠表姐的关系给弄进来的，看吕澜浅这人，大概是十分不喜欢吃白饭的。
　　“这一季度销量下降，原因涉及很多方面。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不想追究，不过，现在我给大家一些时间，你们可以谈谈这次怎样打市场。”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吕澜浅喜欢听下头的人说意见，只要他听了，觉得可行，再验证一番，就当真开展了。
　　肖经理听着立马提醒着：“都说吧，有想法的都可以提。”
　　方素雅想着自己还是当隐形人吧，什么营销战略，她大学时学的都是皮毛，空泛泛的理论，根本一点都上不了实战。
　　后来还是有人提了几点，三三两两的，吕澜浅听着，偶尔点一下头。到最后，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想法阐述了一遍，唯独方素雅一人落下了。
　　方素雅靠边挪了位置，尽量让自己不起眼，部门里的人大多来了一年半载，她才进的，对于这方面的知识掌握得少得可怜。
　　“方素雅，你呢？说两句吧。”肖经理在落下帷幕之际，突然发话。
　　方素雅不知道自己站在离他最远处，对方都能看到，她僵直着脖子，抬起头，扯出的笑容十分难看：“这个啊，我觉得…。”她想了半秒，接着说：“销量不好，也不全在营销部门，要是说制造部门能够把产品成本减压一点，我们有价格优势，那块北区的市场，我们就算是后入者，也能分一杯羹。”
　　全场静默几秒，所有人都小心地承认自己哪处错了，再者，吕总过来，还不是为了能让我们自己找错？这方素雅，还给自己洗罪去了！
　　方素雅闭了嘴，看全场都人不说话，又看了看吕澜浅，他侧着脸，脸部的线条偏柔和，他继而侧过脸来，视线撞上方素雅，方素雅咽咽口水，不知是因为对方那张脸诱人，还是因为对于对方发现自己在这儿感到担忧。
　　吕澜浅勾起一抹笑容，淡淡道：“方小姐说的是不错，不过方小姐有空可以去看看我们公司主营业务成本，再对比一下其他公司的。”他继而语调略低，慢慢说：“一个企业想要走的更高，第一步就要从自己身上找缺陷，再找别人的缺陷。方小姐，你说是么？”
　　方素雅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那头，肖经理满脸黑线。这方素雅，怎么就这么喜欢插科打诨呢？
　　方素雅低头反省，心里还是颇为不服气。
　　吕澜浅转过视线，说：“这一季度已经过去，下一季度，大家一起努力。”他朝肖经理点一下头：“肖经理，随我去一趟。”
　　这一场所谓的批斗站十分静默地落下帷幕。静安忍不住过来捏方素雅的手臂，嘟囔说：“我说方素雅，平时见你胆小得很，今天居然还给自己脱罪！”
　　方素雅觉得委屈：“我只是讲心里话罢了，哪里给自己脱罪？再说，市场需求总是变化无端，我们哪里知道哪处需求量大？”
　　“你怎么这么说话？”静安摇摇头，不住道：“我看你是感情问题处理得太多了，我们搞营销的，要是连市场占有率都搞不清，那怎么卖产品？”
　　方素雅不说话了，她只是觉得，挂在市场里的东西，总是掩盖着一层，谁能把握个准确？
　　部门经理从吕澜浅那处回来后，第一个就抓着方素雅开火：“方素雅，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方素雅哦一声，跟着进去。
　　肖经理皱着眉头看她：“你今天怎么说话的？”
　　方素雅一愣，老老实实回答：“我只是那么以为……。”
　　“那么以为？！”肖经理突然拔高了音量，外头的人也连带着吓一跳，静安忍不住朝里头看一眼，心里琢磨着难不成这隔音效果差了？
　　方素雅连带着抖了抖，肖经理大概是被方素雅气昏了，直直又吼道：“我说方素雅，作为吕氏一员，你知道以什么为出发点么？以发现自己错误为出发点，你看看你今天干的好事，都说了些什么？”
　　方素雅一下子愣了，她不过是…。方素雅顿时郁结了，立在那头半天，直到肖经理一口气喘回来，不耐烦地挥挥手，她才游神般走出办公室？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来着？方素雅捏了捏拳头，静安忍不住过来安慰几句：“素雅，你别放心上，肖经理就这脾气，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了。”她侧耳过来，在方素雅耳旁低低说：“以后，你一定要顺着吕总的步子走，吕总是不会拿你怎样，不过，咱们这肖经理，可说不准了。”
　　这算是哪门子路子？方素雅彻底晕乎了。
　　那天，方素雅下班后，心里头一直有些不安，她在想，闵筱纤和唐赫之，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唐赫之的病，难不成是什么的…方素雅一下子将思绪打住，只是心里头就像是做了亏心事，总是觉得难受。这件事，无论如何，她都参合进去了…。
　　隔了几天，肖经理差静安送策划给吕澜浅，方素雅盯着那份策划老长时间，一侧的静安被看得发麻，伸手推推她：“素雅，怎么了？”
　　方素雅一手搭上静安的肩膀，笑说：“这文件我帮你去送好不好？”
　　静安的眉头瞬间挑高：“怎么？你也看上咱吕总了？”
　　方素雅憋着一口气似的，点头点得飞快，静安看她一眼，将手中的文件往胸前蹭了蹭，一侧脑袋：“可是不好意思，我也觊觎露吕总呢，素雅，怎么办？我不想把这机会让给你…。”
　　方素雅顿时纠结了，肖经理的身影从门内出来，静安不敢再多逗留，趴在方素雅耳旁轻轻说了句“机会总是有的…”
　　方素雅满脸黑线，站在原地老长时间。这什么跟什么来着？她不过是，想问些事情罢了…。
　　几天下来，方素雅一直想着闵筱纤和唐赫之之间的事儿，又不敢直直去拦截吕澜浅的车子，再者，要是说实话，她如何也该算个无关之人了。
　　只是，方素雅往死胡同里钻的性格，怎么也想知道些结果。静安从十五楼回来，嘟嘟囔囔说：“怎么吕总办公室又换秘书了？上回那于秘书不是调来才两三个月？”
　　方素雅听着忍不住凑过去说一句：“这不是很正常么，我看这吕总要求高，那个姓于的秘书，大概没达到他要的标准。”
　　一旁有姓徐的同事也补一句：“就是么，吕总的要求，你又不是不知道。”
　　静安叹一口气，坐回椅子上，好一会儿，才愤愤说：“那也太不公平了。”她一手捏着笔，“这年头，怎么能干的女的都生得这么叫人犯罪！”
　　方素雅正在喝水，听着被呛了一口，眼珠一转，说：“你是说，现任吕总的秘书是个大美女？”
　　静安点头，方素雅笑起来：“那不是有眼福了么…美女诶…。”
　　静安看她一眼，默默地侧过脑袋，心里头一遍又一遍说，田静安，就当你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