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幸福》碌碌红尘

31、回家

　　“小语！”
　　林语仰头看苍天，人生无处不相逢啊，相逢何必曾相识啊，不是说相见不如不见吗，那就不见好了嘛！心里骂翻了天，火气蹭蹭往上冒，林语还是很客气地笑笑，“颜总你好！”
　　说着瞅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某人，“刚才叫什么呢你？”
　　林言一脸无辜，两眼睛乱眨乱眨的，“刚才不是你说他是蟑螂吗？”
　　林语很想就地解决掀老底的林言，无奈外人在场，捏捏林言小胳膊，“乖，叫叔叔！”
　　天有点黑了，沉默的夜晚加上沉默的人，气氛很诡异，林语调整自己的气场，牵紧林言，对上一旁的易沛，“很晚了，我们回去了，你好好招呼客人吧！”
　　一旁沉默的颜致远突然出声了，声音有点嘶哑，“挺晚了，你们两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而且要坐两个多小时的车，我送你们回去吧！”见林语没吱声，赶紧走上前拉住她，“我车刚停进他们车库，等会，我去把车开出来，你不顾及安全还有林言呢，出了什么事林言怎么办？”
　　颜致远语气有点虚却不乏强硬，夜色下林语看着颜致远急速走向车库的背影，明明生意场上那么冷酷一个人，明明平常那么不可一世，嚣张跋扈一个人，偏偏在自己这儿低成这样。
　　“小语！”
　　林语头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搂紧怀里的林言，他昏昏欲睡，软软趴在肩头。“
　　有什么事吗，阮总？”
　　这边颜致远已经开车出来了，见到一旁的阮秋阳脸色明显停滞了一下，随后慢慢走出车，拉过林语，把她小心扶进车里。关上车门后对上周身寒意的阮秋阳，“我送他们回家了，念琀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是你们的纪念日，你早点回家吧！”
　　阮秋阳没理他，径直朝车门走去，敲敲车窗，“小语，我有话跟你说！”
　　林语头更疼了，正打定主意坐在车里不出来呢，就看见颜致远对着阮秋阳挥了一拳。那一拳够狠的，阮秋阳直接像旁边栽去。接着，绕车走的颜致远被阮秋阳打了一拳，看着扑在车前面玻璃上的颜致远，林语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怀里的林言似乎也被声音给惊醒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林语松嘴捂住林言的眼睛，在他耳边轻轻道“儿子乖，没什么事，继续睡觉啊！”
　　看着怀里的人又倒头睡过去，林语把他轻轻放下，把自己的外胎脱下盖在他身上。外面打架声一声比一声激烈，一旁的邓风劝架自己倒被揍了几拳，被易沛拉到了一边。本来他们俩没事往她家钻她已经够烦了，这会还打她老公，让他们互相打死好了。
　　林语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倒是停下来了，结果停顿的阮秋阳马上就被颜致远揍了一拳。林语皱皱眉，麻烦事果然够麻烦，看了看睡得香甜的林言，她走到了两个人之间。
　　一把抓住颜致远，对上阮秋阳冷峻的脸。他眼里是疑问还有痛苦，直直盯着林语抓住颜致远的手。
　　“不好意思，阮总，我有自己的小孩，有自己的家庭。相信你现在也有自己的家庭，你应该也不想再闹出当年的事来，你有你需要守护的更珍贵的东西。如果你真的够长情，希望你能放过我，我过得很快乐，你希望我一直快乐，对吗？你不会再一次剥夺我的快乐，对吗？”
　　林语直直看着他，眼里全是冷静，没有笑意，没有温暖。她说，你希望我一直快乐对吗，你不会再一次剥夺我的快乐对吗？是的，他希望她一直快乐，刚才看见她眼里的陌生和疏离，看见她在自己面前装上厚厚的伪装，他心痛。他不敢再一次剥夺他的快乐了，他不想重复当年，他没有得到她，还把她的生活毁得一塌糊涂。可是，五年了，再一次有她的消息，他不想错过。
　　“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他脸上的真诚，笃定，真的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如果没有以前那段事，林语觉得自己拒绝不了这种自信，她喜欢这种临危不乱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不用了，我不需要！”
　　把颜致远推进车里，林语转身坐上副驾驶座，车窗摇下来，林语看着后视镜里面的人影，默默念道，阮秋阳，再见！
　　车缓缓驶入夜幕中，什么都看不见了，阮秋阳静静伫立着，入秋的夜风吹乱发丝，迷了双眼，遮住那淡淡的失落。

　　车到家，林语很佩服他记性，自己坐车每次都被颠得头晕脑胀，难为他很顺畅地开回来。
　　林语抱着林言走下车，“谢谢你今天送我们回来，很晚了，你回去路上小心！”笑容很真心，不管今天如何绷紧神经过了一天，这会心情很好，也许是到家了吧。
　　颜致远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林言，径直往楼上走去。林语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在他后面，楼梯间灯光昏黄，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矮一点的影子伴在长一点的影子肩头，长一点的影子肩头还有一个小脑袋。
　　走到三楼的时候，黑漆漆的一片，林语跺了两下也不见灯亮，到了上台阶的地方也没注意，被绊了一下。
　　刚叫出声，手就被握住，手心有点凉，却很坚实。林语乖乖任他牵着，黑暗中的她一向很安静。一步一步走着，拐弯的地方颜致远耐心带着她，有一瞬间，林语很希望能这么走下。
　　转到四楼，林语没有跺脚，颜致远也没有跺脚，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阶一阶。小小的楼梯间像是藏满心事的豆蔻少女，轻轻呢喃恋爱的甜蜜和芬芳。
　　走到屋门口，颜致远很自然地松开手，林语淘钥匙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趁找钥匙，林语对着包深呼吸了几口气。
　　门开了，林语本想接过林言，颜致远看着她笑了笑，“他睡熟了，别惊动他，我把他抱到床上去，房间是哪个？”
　　笑容很温柔，像是他曾经对她的细心呵护，林语顺手就给她指了路。看着他走进房间，林语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林语不知道待会怎样安排他，她有点糊了。
　　颜致远本来打算把林言放下就出来的，无奈那小子死死霸着他的胳膊，怕把他弄醒，颜致远只能耐心地一根一根指头地掰开。小孩子睡着之后又是另一种景象，白天看着他两眼睛乌溜乌溜的，奶声奶气，小脑袋转得飞快，口齿伶俐，现在睡着了，安静乖巧，胖嘟嘟的小脸上全是天真和单纯，不觉多看了几眼。
　　客厅里林语想着怎么处置颜致远，半天没动静，也歪头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颜致远出来看见睡着的林语，呼吸有瞬间停滞，小心走过去，生怕响声太大会吵醒她。静静看着面前这张脸，安然恬淡，又回到了当初的纯真甜美，没有刻意的疏离，防护。
　　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让他安心。五年来，他一改过去肆意的生活作风，他买下林语当初住的房子，下班就回到那里，他重复着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阮秋阳笑他住在回忆里，他知道他也一样，两个人都在努力变得更强，只想下次再见她的时候，能给她最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