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摇雪》逸羽

18、问药

　　蚀魂抱着我穿过火海，他的身形不见变化，犹如被热流托着，在火上如风一般掠过，悄无声息。
　　心中极是骇异，他的毒功，恐怕是练成了！
　　他贴着我的耳际，笑语道：“还以为你有多精明呢，大火落下来也不躲一躲！”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看见离了火区，我连忙挣动，他却用双手抱住我，紧紧不放，在我额上一吻，嘻嘻笑道：“终于找到你了！不跟我好好诉诉久别之情么？”
　　“不要！快放开我！”
　　他却不理，身形转了几转，眨眼不知到了何处，我眼睁睁地看着身后追来的霜天和火昱被熟悉地形的他远远甩开！
　　“我喜欢你，好不容易找到，还有那么轻巧放开你么！”
　　“你掳了我，我大哥不会袖手不管的！他很快就会找来！”
　　“咦，你大哥在哪里？那个放开你去救别人的是你大哥？”他嘻嘻一笑，满不在乎地又是一吻！
　　我心中一恸，怔怔地不再言语。
　　想起火场中的一幕，心中充满失落。
　　到底，他有很多的责任，到底，他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到底，他只是当我是妹妹！
　　这世上，谁是谁的谁？既给了呵护和温暖，为什么又硬生生地离开？
　　让出一个避风的港湾，却平空里掀起滔天的浪；给了温暖的巢穴，却冷不丁招来凶猛的鹰；养出娇柔的皮肉，却在心里剜出了血！
　　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的人？万丈红尘中，我想要眼里唯一只有我的那一个！我要他的情，他的心全部属于我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为什么那么难？
　　曾想，自得自乐自私自傲，浪迹江湖，游戏红尘；曾想，随遇而安怡然逍遥，藏尽锋芒，湮没算计，偷欢避世，且尽一生，可是忘不了前事，避不了凡俗！心中空落无主，天地之大，依旧形单影只，独自伤痛！
　　谁是凤凰，谁是梧桐?谁是砂粒，谁是风？谁离开了，谁又悄悄地来？谁是游云？谁是天空？花自飘零水自流，谁在风里雨里长与相依？

　　慢慢地，眼里落下泪来。
　　他怔了怔，道：“我......我怎么惹你不高兴了？不，你......你别哭啊!”
　　他手足无措，想要伸手给我拭泪却再是不敢，叹息道：“好，我不再亲你了好不好？我......我保证！”

　　“送我回去！”
　　他皱起眉，正要不理会，看见我脸上未干的泪痕，好像被灼烫了一下，口气稍稍放软，“好，送你回去，但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我要和你一起去情湖！”
　　这个小霸王！我不悦:“你要对付凤家小姐，我大哥决不会容你！”
　　“哼，暂时先放她一马好了！我小毒王手里捏的人命，几时逃得了？”他一扬眉，一脸的骄傲自负，一脸的血腥嗜杀！
　　为今之计，只有见到大哥再脱身，他的毒功已成，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能逃出多远？
　　“来，先让我看看你的烫伤！”
　　我来不及拒绝，他的手快若闪电，抓住我的手臂，一把扯开衣袖，露出莹白雪嫩的肌肤。
　　我狠狠地瞪他，他当没看到，笑嘻嘻地道：“这么漂亮的手，伤到一点半点可不好了！不过，只要涂上我拜火教的圣药，再大的烫伤也不要紧！”
　　我一直紧张，竟不知道自己受伤，此时才觉得疼痛澈入骨髓，然而他的手沾着一种晶莹芬芳的药液在伤处一抹，顿时清凉无痛，肌肤好像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复原。
　　他抬起头，满脸得意，却见我横眉以对，语气森冷如冰。
　　“原来你是拜火教的！这次纵火是你的诡计！”
　　那熊熊的火海，惨不忍睹的地狱百像，痛苦不堪的人群……那不是一般的杀戮，那是一场劫难，一场计划周详，毫无预兆的屠灭，一场残忍到冷血的谋杀！
　　原本对他的一点感激之心，顷刻间荡然无存！
　　“是我！”他的目光冷淡下来，语气也生硬许多：“只是个小教训！让他们尝尝我拜火教的厉害！总有一天，我要清算当年他们无辜屠我拜火教几百人众的血债！””
　　“你杀了那么多人——”我冷冷道：“这些人难道个个都是屠你满门的凶手？还有那些居民呢？他们可是无辜的！”
　　“哼！拜火教在西陲经营了数百年的根基，哪有那么容易摧毁？这里的居民一看见我的焰火，早就拖家带口避得远远的，留下来看热闹的全是武林中人！这些人都有身手，一点烫伤伤不了性命，所以说只是个小教训而已！”他不以为然地道：“这些武林中人即使不是手上沾满我教众鲜血的人，大半也是那些人的徒子徒孙！我这么多年父母双亡，落于毒人手中折磨的痛苦，只是让他们尝尝烟熏火燎，皮肉溃烂之苦，已经算是便宜了！”
　　他说得轻巧，然而其中的心机之深，手段毒辣，真是令人胆寒！
　　“那烫伤岂是好治的！” 我是大夫，怎么不知道烫伤所受之苦远过于刀剑之伤，若是草药敷治不得法的，呻吟辗转许久还是会死！
　　他阴恻恻地道：“烫伤还是小事，那火沫里有毒粉，只要沾得一星半点，就会渗进血里溃烂，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休想治好！”
　　他看我拧眉发怒，忙笑道：“本来我不想理会他们的，但是差点伤到你，就是我的过失了！你想要救他们，我别无二话！”

　　转回不久，迎面就遇上找寻我的霜天和火昱。两个人的身上都被火星烧得破破烂烂，血肉模糊，却一点也顾不得自己，焦灼地到处搜寻我的踪影。
　　奇怪，火翌的冰块脸从来没有对我消融过，现在却好像和大哥一样着急。
　　我冲过去，蚀魂想要拉住我的手，眼珠子转转又放下。
　　“大哥，雪儿平安无事，是这位侠士救了我！”
　　“多谢搭救小妹，霜天铭感五内！阁下武艺非凡，火海中如履平地，实在令人钦佩！”霜天施礼相谢，同时对蚀魂疑似掳人的行为表示疑惑，“只是不懂阁下刚才为何避开我们，带走小妹？”
　　“哈哈，在下是云霄子第五代后人，所恃的不过是轻功稍稍好些罢了！刚才看到两位在大火中的身手，真是平生仅见！在下忍不住心痒，想和二位比试一番，行为孟浪了一些，各位请不要在意啊！”
　　蚀魂托辞比试轻功，寥寥几句敷衍。他装成一副谦逊老实的模样，霜天一时也看不出他的底细，忌诲他毕竟是救了我的恩人，也不好多问，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我在心里暗暗做了个鬼脸，这个奸滑小子！那个云霄子死了快百年了好不好？这是个传说中的人物，轻功绝顶，但是尸骨早化成灰了，后人根本不知在那里呢，他居然这样大言不惭！
　　火昱冷冷地盯着他，一手按住腰间的剑，道：“看来我们真是孤陋寡闻了，只知道云霄子一世孤寂，没有半个传人，原来阁下竟然是第五代孙？”
　　蚀魂“嘿嘿”笑了几声，道：“只不过祖上积德，偶尔得到云霄子的秘笈罢了，在下不敢混迹江湖，是真正的孤陋寡闻，请前辈多多指点二三！”
　　他的慌话如滔滔江水永不干绝，且深悉武林中人喜欢谦逊的美德，多说几句“指教”，连霜天都招架不住，再追问的话就太过失礼了。
　　火昱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雪儿，你没事吧？”霜天深深拥我入怀。
　　在他怀里，我微微一僵，心上的一道创口剧烈作疼，一时间木木然不知如何微笑，终于是笑出来了，眼中一片萧索，“我没事，大哥......回去吧，凤姐姐应该还等着呢！”

　　“雪儿妹妹！”
　　迎面飘逸而来的——声音，犹如漂浮在空中的丝丝棉絮，柔柔的，给人醉仙般的惬意；淡香，是月光中一瓣瓣绽开的白莲瞬间溢出的清新芬芳。
　　我怔怔地看她，眼前的女子，一袭素衣长裙曳地，长长的黑发披垂，闪亮，腰肢纤曼如碧叶和风，摇曳袅袅之荷韵，眉目盈盈处，水晶帘动泛清波；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的明丽和妩媚，如雨后斜阳，珠光四溅之色，照亮所有的人，又让所有人黯然无光。
　　第一次看人看得无法转开眼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的人，她的容颜，深深沉醉的只有她的光彩，她的美丽......
　　看着林渺音，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身男装打扮似乎太粗糙了，在她的身边越发的相形见拙。
　　“我听霜哥哥提起过你了，”她微笑，笑得不带一丝凡俗的烟火气，“没想到他的小兄弟原来是个这么娇俏的姑娘！”
　　她的眼光比凤绮衣犀利多了，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掩饰。
　　霜天温柔地看着她，道：“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幸亏你来了，否则这场大火不知道怎么收拾！”
　　“是啊，幸亏是凌霄仙子，我们才能从火中脱身！”几个武林中人对着林渺音齐声称谢。
　　“各位前辈盛赞，小女子受宠若惊！”她淡淡一笑，似月光中婉婉盛开的白莲，清新无伪。
　　这绝世的风仪，令周围的人心神俱醉，几乎连话也不会说了，目光里全是尊崇仰慕，大声道：“华阳派受此恩惠，以后仙子若有任何驱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被挤到一旁，回头正触到凤绮衣迷蒙的眼睛，她眼里明显有着嫉恨和不甘，然而在林渺音面前，所有的竞争之心都不得不息止消殆。
　　微弱萤火，如何可与清澈月光相比？
　　“多谢仙子和霜公子搭救之恩，我们不胜感激！”这时又是一群人拥来，把我挤了出去。
　　我猛然回头，霜天的身边，那个曾经属于我的位置，现在是站着林渺音。她和他一起从容熟络地面对江湖中人的盛誉，那是我插不进的世界，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站在一起是最称宜的一对俪影。
　　心中轻叹了一声，不再看一眼，转身走开。

　　“大哥，你的伤口开始溃烂，再不治就麻烦了！”烫伤一点也耽搁不得，否则热毒攻心，就难有回天之术了！
　　我急忙清理霜天身上的伤口，用蚀魂给的药液细细涂上，那么多的烫伤处，看着怵目惊心！
　　“雪儿——”霜天轻轻唤了我一声，看着我忙碌的身影，目光晦涩莫明。
　　“大哥，你救了很多人！”我轻轻道，“那么多人感激你，雪儿在你身边也十分光彩！”
　　我明白。
　　他是属于许多人的，但不能独独属于我，他的羽翼张开了可以遮敝整个天空，为何要做区区一个巢穴的屋檐？
　　我明白，不会一再的介意伤怀，只是我的心，在接受他的温暖时可不可以停止心动？
　　那样的沉沦，会不会变成又一个凤绮衣？

　　“喂，你就是大夫？不会是冒充的吧！看清楚，这是我们唐家的少主，要是有一个闪失，立刻要了你的命！”眼前叫嚣的几个大汉披着一色藏青色华丽的斗蓬，上面还绣着金花，果然像某个世家的家奴，不过那斗蓬早已给烧得成一块破布了，几张原本威风的脸上被烟熏得满是狰狞！
　　我懒懒地瞄了瞄四处，只见身边那些携家带口被赶出来的平民无措地蹲在地上，一些小孩已哇哇大哭起来。
　　因为城中大半房子烧光，那些所谓的武林世家，为了休养治伤，驱使家丁强行占有平民的房子，好点的给个一两银子，不好的什么也不给，整个的土匪进村！
　　另有一群人，由几个武林帮派为首，四处寻找拜火教的人，一些城民被迫得哭喊求悯，依然是不依不绕，闹得鸡飞狗跳，连当地的官员也被惊动，但对这些强悍狠辣的武林人根本无法可施。
　　原来哪里都有恃强凌弱，这些人枉为侠士，同是平民，但一朝强权在手，依然飞扬跋扈，忘乎所以！虽然是打着抓纵火人的旗号，但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扰民，根本不是侠义所为！
　　我转头四望，立刻有人不耐烦了：“小子，你再敢怠慢，立刻扒了你的皮！”
　　居然有这么白目的奴才，求人治病也这么嚣张，那唐家少主能活到现在也真是难得。江湖中多得是奇人俊士，同样多得是谋夺算计！唐家的祖宗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子孙，也将是一个家族走到尽头的时候了！
　　本来主动出面诊治是自己一片善心，也是因为不忍霜大哥忧心，但是救这些仗势欺人的畜生不知值不值得。
　　“看不起人就别来治！这烫伤非同一般，寻常的大夫是治不好的，若是耽搁的话，就只有两天的命好活！赶快给你们自己和你们的主子准备好棺材吧！”
　　“臭小子，居然敢咒我们少主，看我们不收拾你！”那些人恨恨地撸袖伸拳。
　　“不信？好啊，让你们看看！”
　　我叫人取来一盆水，倒入他们溃烂伤口中的血水，然后放入几条活鱼。不到片刻，所有的鱼全部翻转死去，雪白的肚皮变成黑色，迅速溃烂成为一滩血水！
　　顿时，所有人作声不得，像咬住了舌头的猫，光剩下哈着气，猛瞪着眼睛的表情了。
　　“到底……到底有什么方法可治？”毕竟是怕死的，他们的伤自己心里也清楚，口气不得不软下来。
　　“那个啊……我手里的药草不是很多，分给大家用的话还可以支持几天，但是全部用来治好了少主就顾不上你们了！不过另外有一个延缓毒性的方法，古法也是有记载的，我从没有用过，不知道效果怎样。”
　　“现在你们自己选吧，把药草留给你们少主，还是你们用来延缓时间，等到找到草药呢？或是……试试那个古法药方？”
　　那些大汉面面相觑，使劲吞了几口唾沫，瞧了一眼横眉竖目的主子，道：“当然……当然是让少主先治……”
　　当那些大汉一字排开，大口大口喝着粪桶里的屎尿时，看着的人都忍不住满腹作呕，更不用说他们自己心里的叫苦连天了。恐怕对他们少主的怨恨就从此刻种下，毕竟，若是那个时候唐家的少主只要稍微宽容一点，怜惜手下的性命，让大家一起分享药草，人心就会收拢到手里，那些人也许会成为最衷心的奴才，然而他自己放过了机会！
　　我微微地笑，别怪我，这就是人心，我可是给了他们机会选择的。
　　霜天看到这情景，立刻反应道：“刁钻古怪的丫头，是不是你设计为难他们的？”
　　“哪里……才不是呢！”我暗暗做了个苦脸，霜大哥真是了解我啊，以后要使些花招还是要避他远远的！

　　伤口有毒的消息立刻传开，所有被烫伤的人都是愁眉苦脸，人心惶惶。江湖中人受伤频繁，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医术好的，但对这奇毒真是一筹莫展。
　　我是唯一能治毒的，但是一时间哪有这么多的药？所以，当蚀魂宣布他是城中药商，手里有大量药材时，众人狂喜似颠。
　　“在下愿意献出所有药材，襄助武林中人！只是城中居民损失惨重，在下财力有限，毫无办法，想要大家为药材出个高价，所有药费全部捐给城中居民重建家园！”
　　蚀魂穿着锦衣出现，若一翩翩佳公子，他身后跟着一名仆人，恭敬地捧着一卷图册。
　　“这是紫叶居士正在编撰的《武林史话》，在下曾与居士有数面之缘，交谈甚欢，居士最是钦佩仁善助人之士，《武林史话》所以昭著有名，同样是这个道理，我想此次众人襄助边城居民，定会成为前所未有的一段佳话，居士一定会好好记载诸位善举，将之名扬天下！”
　　蚀魂微微点头，那个仆人立刻摊开笔墨，准备记下所有捐赠人的姓名。
　　他的话立刻引来所有人的兴奋，能在史话上存留姓名，是多少人毕生的愿望，那么多的争杀，除了权势利益，更重要的当然还有名望，如果仅仅用钱就能买到，那真是太轻松了，谁也不想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出一百两！不，一百两太少，三百两！”
　　“三百两算什么，太吝啬了！记我的，一千两！”
　　“我的！我唐家五千两！”“六千两！”……
　　所有人犹如竞价一样，纷纷报出最高的银两，嚷纷纷的一派热闹！谁也不想甘于人后，报出的银价越高越是显示自己家族的实力雄厚，权势显赫！
　　一边，蚀魂的手下收银子收到手软，一边，记载的小仆也累得快要抽筋。
　　只是瞬间，蚀魂就成了一位大善人，褒奖不断，既救了武林中人的急，又扬了大家的名，还为居民做了大好事！这些武林中人都将他当作朋友，顷刻就热乎得不得了。他们早就把拜火教骂了个无数遍，却不知道害得他们如此凄惨，被他们恨入了骨髓的，就是这位大善人！
　　“雪儿，你这招真是不错！哈哈，做善人的感觉真好啊！一边害人，一边让人掏银子，我从没有这么得意过呢！”
　　他兴奋地动手来抱我，我狠狠打开他的手，心中充满懊恼。这个奸滑小子，又狠辣又会装赖，把人卖了还能哄得人帮他收银子！
　　“我只叫你用《武林史话》迫使他们正视一下自己的行迹，弥补一点扰民的过失，反倒让你利用来让他们出钱修补你烧的房子!而且不费什么劲得到一大堆名声！哼，原本连药材都不肯出手的人，还有脸皮这么说话！”
　　“我下的毒，要我拿药材来治，哪有这么轻易的事！收他一点银子还算便宜了！”
　　“我出的主意，被你改头换面，开了一场索银大会！大善人，你好风光啊！
　　他“呵呵”地笑，“雪儿，你这么聪明，不愧是我小毒王看上的女人！”
　　这句话真难听，就和戏曲里抢亲的恶霸一个口吻！
　　我瞪他一眼，又觉得和他计较没一点意思，只是没好气道：“什么女人？恶心！你最好小心点，保持大善人的形象，否则，一个药商，一个大夫，很容易让人窜联在一起，你可是刚敲了别人一大堆银子，不要立刻就露馅了！”
　　他微眯着眼，笑笑地看我，半天不说话，然后轻轻道：“雪儿！”
　　他叫了一句，我不搭理，转身整理药材，甩下他晾在一旁，没想到他继续“雪儿”，“雪儿”地不停叫着，我烦了，“你走开啊，刚才我说的没听到——”猛然一张大大的笑脸凑到我面前，吓了我一跳，“你......”
　　“雪儿，我想——”他热切地盯着我，眼睛闪闪发亮：“要是有你和我一起游历江湖，一定会很有意思！”
　　当他是无聊痴语，我笑了笑：“不必了，等到你的身份露馅，被天下武林到处追杀的时候，连一点武功都没有的我可是会拖累你的！”
　　他咬牙：“怎么是这话？绝不可能！我准备了多年，早就计划好要在情湖揭穿凤连祥这老贼的面目——”
　　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我邪气地一笑，“宝贝，想套我的话是吗？不过这点事情我迟早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