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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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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多精灵的至高王对与他所目睹的一切深感悲哀,然而Fingolfin并未发怒,而是悄然离去,为Fingon掩上他帐篷的大门。在卫兵的眼里看来,自己的主君只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归,他们并不清楚在刚刚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被父亲目睹了与堂兄相拥的一幕,那种羞耻感仍旧像火焰一样烧灼着Fingon,然而他只是无声地从背后抱住了Maedhros,把脸颊贴在那一头流泻的红发上。
Fëanor家的长子握紧了仅有的左手,他的胸膛紊乱地起伏着,然而最后Maedhros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安静地转过身回抱了Fingon,并且低下头吻着他的面颊。
“兄弟乱(河蟹)伦!这话倒是一点不差。”
红发的王子苦涩地低语道:“我曾跪在你父亲脚下立誓,奉他为宗族之主,同意追随他的领导。可是如今至高王想要我怎样?莫非他认为要我不再亲吻、抚摸你,要我不再碰触你的身体,这样就可以剥离我对他儿子的爱?莫非他以为我做不到那样?”
Fingon悲伤至极,在他眼里Maedhros的双眸如今冷如冰封,而那偶尔闪现的一丝动摇亦令人心痛如裂,因为那种表情永远不该出现在Fëanor家骄傲的长子眼里。他抱住Maedhros的双肩,脸颊和堂兄贴在一起。
“我不知道父亲的意思。”他最后如此说道:“可是我爱你——正如你刚刚对父亲所坦言的,我这一生也不会有婚姻或子嗣,除非诸梵拉会祝福我,让我选择你做我永恒唯一的伴侣。”
Maedhros苦笑了一下,因为这话带给他的喜悦和悲伤同样深刻难言。他抚摸亲吻着Fingon的黑发,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感官所能感知的外部一切都被他的爱人占据,他将从他的温度中汲取力量和希望,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放手。
营地之外的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这是Fingolfin无声的催促与意志。诺尔多精灵的最高会议正在召集诸位王子前往,在那儿他们将为北方联盟今后的举动决策,从而牵动着贝尔兰一切会讲话的族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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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lor应诏赶来多索尼安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尽管东贝尔兰地区的战斗结束得更早,但是他的军队深入吉里安河谷,颇花了一些功夫在赶来此处的路上。
和他一起出现在会议上的还有他的两个弟弟,Celegorm和Caranthir,Curufin和双胞胎则留在他们的领地,分别整顿军队、清点伤亡。
在多索尼安他们先去寻找了自己的大哥,Maedhros的神色波澜不惊,尽管他的计划刚刚在盟友的协助下取得了辉煌的成功。而当他们赶赴会场、在那儿碰到至高王的长子Fingon的时候,那位王子安静的神色更加不像个得胜而归的英雄。
Maglor对此深感惊讶,因为他深知Fingon是个秉性明快之人,早在他们生活在瓦林诺的时候,这位王子就和他大哥形影相随,因此Maglor对他非常熟悉。那时候Fingon常常与Maedhros并辔晚归,他的笑声回荡在白色圣城提理安的大路上。这两人的友谊也曾一度出现裂痕,因为Maedhros未能阻止父亲Fëanor烧毁白船、遗弃两个异母弟弟的族人,他曾经为这份负罪感挣扎许久。但是Fingon的勇敢和真挚最终弥合了那些遗憾。
不过,如果仅仅是如此,那么Maglor并不会为他的哥哥忧心。这位诺尔多有着类似其母亲的敏锐感知力,他料想Maedhros和Fingon之间已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但是他猜不到那是什么。
那时候Maglor回忆着数十年前的那一幕,Fingon刚刚把Maedhros从安戈洛坠姆的悬崖上救回,而Maglor正为了照顾大哥、还有处理家族之中的日间弥漫的不安情绪而费尽心思。就是那时候,某个夏日的黄昏,当他从Maedhros的营帐中走出,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让湖畔的晚风安抚他一天的辛劳,那时候他看到Fingon站在外面,黑发和白色的袍子沐浴在夕阳金色的光辉之中,那景象显得十分庄严,却又有一丝寂寥。
“Maitimo还好吧?”
Fingolfin家的长子最后如此开口问道,他神情压抑,但是又显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急切,“我听治疗者说他的伤情已经不致危及生命?”
Maglor并不明白他为何流露出这种表情,他点了点头,“他好得多了,也让我转告你不要焦虑,等他稍微康复了就会安排好一切——说起来,我不知道你就在这儿,进来看看大哥吧?”
“不——不了。”对于他的建议,Fingon竟出人意料地回绝了。那时候这位Fingolfin家的长子在Maglor惊讶的注视下转过身去,“他……似乎不是很想见我。”
Fingon如此郁郁说道,同时负手安静站立在几步之外,Maglor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就是他竟从未注意过Fingon是何时来此,又默默等待了多久。
“……也许兄长需要一段时间,”Maglor最后试探着劝慰道,“他需要重拾他自己的骄傲。”
对方没有回答,这使Maglor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那时候Fingon的身影被夕阳余晖笼罩,看起来竟然有几分陌生。
歌手暗暗猜测着是什么横亘在这一对挚友之间,直到他发觉Fingon垂下了头,而他的肩膀也微微发颤,这让Maglor大吃一惊,因为那模样看起来简直像在暗自饮泣。
——那些旧日的回忆让Maglor暗自感慨起来,他曾经以为困扰着Fingon和Maedhros的是诺尔多至高王权的交接,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还并非如此。
这时候,Fingon已经将三人迎接至大厅,那儿诺尔多的王子和领主们已经齐聚一堂,准备聆听至高王的训示。
Fingolfin身穿简单的礼服出现在王座之上,他简要陈述了他们对Morgoth的征讨的情况,并且向大家宣布了三大家族首脑们议定的、北方联盟应对黑魁首的基本方略。与会者们纷纷对这“荣耀的一战”发表感慨,并决定联合起来,在安格班德所在山区之外对黑魁首实施严密的监控和封锁。这包围圈的范围将从铁山的山麓向外延伸。这一成就使贝尔兰延续了四百年之久的和平,因此,中土疆域之中所发生的这第三次大战,从此人称“阿格烈瑞伯战役”——荣耀之战。
会议之上,三大家族的王子们看来相谈融洽,就连一贯桀骜不驯的Caranthir也对此次的战役的收获甚感满意。Celegorm的态度则更为冷静,他除了是一位强悍的战将之外,也是有野心的领袖,他在内心正计算着诺尔多精灵内部更为紧密的关系究竟能为己方带来怎样的好处——同时他也想到了Fëanor诸子所发下的誓言。此时他暗暗打量着自己的长兄,Maedhros始终态度淡然,但是Celegorm知道那个誓言同样在他们大哥的心中沉睡着,只不过,在宝钻的持有者还是Morgoth的时候,它不至于使Fëanor家的利益与他人发生冲突。Celegorm深知他的长兄一直相信这一点。
会议之后是至高王举办的简单宴席,从那之后Maedhros就始终和Fëanor家的儿子们在一起,他的兄弟们没有看到他再去见Fingon。
当他们从宴会场返回驻地,Caranthir才对Maedhros说道:“Nelyo①,我此行除了来听听Fingolfin家今后的打算,还给你带来个意外的客人。怎么样,你打算见见他吗?”
Maedhros微感诧异,他开口问道:“是谁?”
他的弟弟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显然他口中所说的是个意料外的不速之客。Caranthir说道:“诺格罗德城矮人的使者,他从林敦山赶过来,亲眼目睹了这次和黑魁首的战争。他跟到这儿来除了想看一看我们大军的威势,主要目的是要见见你——他自称给你带了国王Azaghel的口信。”
红发的诺尔多闻言,铁灰色双眼当中闪现了一线精光,他说:“我会在我的营帐里见他。”
当晚,Fëanor家的几个儿子聚集在Maedhros的营房,而那位矮人使者的也被带来了此处,他向着坐在当中的Maedhros鞠了一躬,用浑厚的声音说了一段辛达语。
“尊敬的阁下,辛姆林的君王和Fëanor家的领袖,”他如此恭敬地说道,“我代表诺格罗德的国王Azaghel向您致意,或许我的仓促来访不大合乎礼仪,但是急事就有急事的办法。”
他这样说着,为Maedhros奉上了一个巨大的、用精灵的丝织品包裹的匣子,“吾王要我传达的口信是,他祝贺您在北方游猎中获得的战果。”
红发精灵示意他的卫士长接过矮人之王的礼物,当那个匣子被打开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匣子中装的是一个厚重、巨大,而且造型奇特的头盔,头盔顶上盘踞这一条恶龙,看起来面目狰狞。
“……如果我没看错,这是Telchar的作品?”
他们当中张口说话的是Celegorm,他显然为这份礼物的奢华感到惊讶——虽然这个按照矮人形制打造的头盔明显不符合诺尔多精灵的审美,但是作为诺格罗德最伟大匠人的杰作,它确实是国王规格的赠礼。
Maedhros笑了一笑,“我就多谢Azaghel王的好意,也请转告他,凡是立志对抗黑魁首的自由种族,在东贝尔兰都是Fëanor家族的朋友。”
听到他的答复,这位使者又鞠了一躬,这一次他用郑重的语气强调道:
“我将把您的意思带给吾王。但是请您了解,这只是赠物,并非答谢,Azaghel王已预见到他与您的缘分将不止于此。”
他这话说得晦涩难明,但是又含着预言一般的意思,Maedhros微微皱了皱眉,他已猜到在吉里安河渡口被他所救的矮人就是那位诺格罗德城的显贵,但他并不明白这个口信中包含着什么样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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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ëanor的儿子们并未在多索尼安多做停留。当他们率领着各自麾下的部队从松树高地撤离的时候,Maglor向长兄问道:“Maitimo②,你不去向Findekáno告别吗?”
听到这句话,Maedhros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描绘的神情,这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兜转了马头,凝眸望向Fingolfin家军营的方向。他久久未动,以至于坐骑不耐烦地原地踢踏起来。就在那时候,Maglor看到一乘白马从山坡上疾驰而下,马背上的骑士有着一头长长的黑发,全身似乎笼罩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Fingon骑马追上了Maedhros,他孤身一人,在他们面前勒住了坐骑。
有那么一会儿,Maglor眼里这两个精灵只是互相凝望着,Fingon嘴唇微动,但是没有说什么话,最后他只是催马而来,和Maedhros马身相错,沉默地互相拥抱着。因为他们本就是聚少离多,肩上有各自担负的责任,红发的诺尔多此时也默默无言,在身后弟弟和部下的注视中,他像个好兄弟、好朋友那样轻拍Fingon的后背,和他碰了一下脸颊。
在他们分开的时候,Fingon极轻地用嘴唇沾了一下Maedhros的上唇,在没有人能够看见的角度上。这就是如今他能做的全部,至高王的长子勒马后退了几步,持重地向他们挥手。Maedhros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向Maglor招手示意,两人率领着军队徐徐离去,前去追赶Celegorm和Caranthir的脚步。
注释:
①Nelyo:这里默认Maedhros的兄弟们一般用父名互相称呼,Caranthir叫的是Maedhros父名的缩写形式。
②这里设定Maglor更习惯用Maedhros的母名称呼他,意味着关系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