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寥寥一水》无幻水引

11、011 少年

　　麻叶童子今年十岁。但事实上，早在两三年前被麻仓家收养之后，这个名字就被尘封了起来。
　　而现在的他，叫做麻仓叶王。
　　遇见那个名叫乙破千代的鬼，愉快地相处一年左右之后，在分别之际，得到那个被称为“灵视”的能力。而这段重要的记忆，距今也有四年时间了。
　　那个所谓的礼物，所谓的能听见他人心声的能力，到底，算不算一个礼物呢……呐，乙破……
　　耳边充斥着人们心中的各种叫嚣，只要注视，就会“听见”。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总是那些人心中最阴暗的东西。
　　人类还真是让人厌恶啊……特别是阴阳师……真是，太肮脏了……
　　少年端坐在整个麻仓家最偏僻的角落里，缓缓闭上了墨玉一般的双眼……呐，母亲大人，我，为什么存在呢……
　　为什么当初……不带我一起走呢……
　　于是，在少年最为迷茫之际，遇见了那个，听不见心声的女子。

　　“你就是……麻叶童子吗？”
　　站在矮墙之上，有着及腰的黑发，部分被松散地斜挽起，弄成了一个发髻，还插着一支原色的木簪，眉目清秀，一身简练的黑色和服，面无表情的女子。
　　看不出，在想什么的女子。
　　“我是尸魂界静灵廷护廷第十三分队三席，你可以叫我镜或者死神大人。”
　　“死神……”眼睛睁大，我……终于要死了么……
　　“很抱歉啊，你寿命还很长。”仿佛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的，女子轻轻一跃，跳进了院子里，“只是一个朋友很在意你，让我来看看。”
　　“朋友……？”大概是因为听不见对方心声的缘故吧，叶王虽然有些戒备，却也不自禁地产生了隐隐的期待和释怀。
　　“你大概也听说过，阴阳寮的安培晴明。”镜看似随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则在很仔细地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少年。
　　由于实在觉得麻叶童子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而翻开自己收藏好的那个卷轴之后，终于恍然：未来的通灵王啊！
　　不过呢，现在看来，就算是那个将会在未来立于天地之上的通灵王，现在也只是这么一个瘦弱的单薄少年呢。套用某人的话来说就是，少年，现在的你还mada mada dane~
　　“安培大人！？”当然知道这个人了，经常被麻仓家的那些人挂在嘴边，要自己学习并超越的对象，这样的人……注意我……？
　　“啊，”镜深深地点个头，“那么，麻叶童子，我要去西边的迷途之森，一起吗？”
　　“什……什么啊！？”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说风就是雨吗？
　　“我是死神，你们人类的常识不要放在我身上，”镜貌似颇为得意自己这句臭屁的话，微微弯起嘴角，“呐，麻叶童子，一起去玩吧。”
　　呐，麻叶童子，一起去玩吧。
　　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四年前那个臭屁的小鬼。
　　乙破……
　　女子伸出的手，苍白又瘦弱，却让人觉得可以相信，只要握住那双手，就可以相信一切，战胜一切。
　　我……可以相信你吗……
　　叶王抬头，看向对面那双深黑的双眼，一片坦荡。
　　“好。”
　　伸手，握住。
　　那么，就一起去玩吧。

　　“嗯，在通灵这方面，还是麻叶你比较有潜力，晴明擅长的是咒和阵法一类的术。”镜揽着叶王的肩，前面是开路的浮樱，奢华的十二单在阴郁的森林里显得尤为夺目。
　　“安培大人不擅长通灵吗？”叶王歪过头，那么厉害的人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吗？眼中闪烁着的，仿佛是这样的问句。
　　“啊，虽然可以看见，但是想要任意沟通的话，就需要咒的辅助了。”镜点点头，不过跟我在一起久了，对于这方面似乎也很是长进了不少啊，忽略别人自身努力的死神甚是自得地点点头。
　　那么，为什么会说到这个问题呢？
　　时间回溯到两天前，拐带走麻仓家天才的死神拉着才到手的孩子，慢悠悠地走在乡间泥泞的小道上，然后看见路边蹲着一个快要虚化的地缚灵。
　　身为一家支柱的卖货郎在路上遭遇了强盗，被砍死在路边，由于距离自己家乡太远，就只能被人草草地用草席一裹，埋在了路边。一个月的时间下来，对于家人的思念，对于死亡的不甘，灵魂快疯魔了。
　　记得这边是二十席负责的，镜皱起眉头，坐二十席这个末尾的日子太久，人也懒惰了起来么？回去要报告才行，点点头，掏出自己的斩魄刀，用刀柄对准男子的额头一按，魂葬完成。
　　利落收刀。
　　“镜……刚才，在做什么？把那个人送到哪里去了？”一旁的叶王好奇地问道，毕竟死神的工作方式和阴阳师完全不同，就像是游戏中狂战士和魔法师的差别一样，前者要直接野蛮得多。
　　“魂葬，就是把这种已死却没有往生的好的灵魂送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嗯，那对付坏的灵魂呢？”
　　“直接斩杀，因为这种灵魂会杀害生魂。麻叶知道吧，所谓的亲人死后自己也伤心而死的那种……大多是被死人的执念害死的……”
　　“……不是……亲人么？”
　　“……大概因为人类都是自私的吧……”
　　“人类……果然很讨厌……”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镜轻轻地摸了摸对方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之后两人就死神和阴阳师的相似与差异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镜在科普，而叶王听和提问。这样的旅途对于某个其实不太爱说话的死神来说，还真是一种折磨，早知道……就带小介来了……镜望天，有点郁闷。

　　春季的迷途之森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生机盎然，虽然偶尔有一丝微弱的阳光透过树叶照拂下来，却显得死气沉沉的。郁郁的树荫下，是蓝紫色的雾霭弥漫，寂静的丛林中，只听得见自己踏过草叶时发出的簌簌声。
　　“啊……想起遇见浮樱的时候呢……”由于这几天的锻炼，镜没话找话的能力提升了很多，倒显得平易近人了不少。
　　“嗯？是前面那个式神吗？”叶王跳过横在脚边的树干，问道。
　　“嗯……冬季里怒放的樱花林啊……”镜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说起来也是一个迷宫呢……浮樱，你们树妖什么的都喜欢迷宫么？”
　　前方的浮樱回身，微微低头，用袖子半遮住嘴角的笑意，声音柔软，“小姐说笑了，只是因为浮樱比较弱小，所以才会用幻术迷惑世人而已。”
　　“……也就是说……这个森林里的妖怪也很弱？”镜嘴角一抽，转头看向一旁的叶王，“……如果很弱的话，要不要试着收服一个式神？”
　　“……唉？”叶王一愣，“我……也可以吗？”
　　“嗯，像我，是按照五行收复的各属性的妖怪，而晴明则是与神将签订契约，麻叶喜欢哪种？”
　　“不能两种一起吗？”叶王问道。
　　镜一愣，随即，难得笑出了声，“呐，麻叶真是有志气的孩子啊。”
　　“不可以吗？”小孩子还不明白含糊的回答的确切答案到底是什么，很是认真地追问了下去。
　　“当然可以了，”摸摸叶王顺滑的头发，“只要你够强。”

　　“麻叶啊，说到底，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呐。”

　　这句话，麻仓叶王无论转生多少次，都没有忘记。

　　在森林中的时候时间似乎也模糊了起来，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便到了晚上。四周都是黑压压的阴影，毫无声响的黑暗在此时此地显得尤为的可怖。
　　“那么，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浮樱，雪待。”随着镜的召唤，一个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金色眼眸的华服女子出现在了浮樱旁边。静静地对镜点点头之后，便转身走入了树林深处，不一会儿功夫，就提着一只有着三只眼睛的乌鸦尸体走了过来。
　　“唉？居然有动物？”叶王凑了过去。
　　“大概是潜伏起来了吧。”镜随手一个破道，点燃了一堆火。
　　被称为雪待，原型为紫貂的式神动作利落地清理干净食物之后，将乌鸦串好，烤了起来。而一旁的浮樱则不停地从周围抱来枯树枝，慢慢铺好了一大一小两个床位。
　　接过雪待递来的烤肉，叶王安静地吃了起来。篝火对面，啃着专门留给自己的乌鸦翅膀的镜表情满足。
　　然后，明明没什么变化，多年的战斗经验还是让镜警觉了起来，有什么，在靠近，悄无声息地靠近着。
　　“死神，来这里做什么？”不消片刻，被镜警戒的那个方向便走过来了一个正太，一个看上去就很傲娇的正太；一个明明潜伏的能力很强，却选择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的傲娇正太。
　　这么直白……肯定是大妖怪的后代。举个例子，比如说杀生丸，从来打架都是明着来，让镜这样总是利用埋伏机关什么的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总是汗颜不已。和天朝人比起来，这边的家伙们果然要单纯得多啊~
　　“啊，来收服式神哦。”被勾起兴趣的某人嘴角微微勾起，心里默默地分析着，敢于一个人来，还能一眼看穿自己并非人类的的幼年期大妖怪……哎呀呀，不能留给小麻叶了呢……
　　正太眉头一皱，一个大大的青筋在额头暴起，“唷，那还真是有自信嘛，死神！”
　　“雪待，浮樱，带麻叶离开……越远越好”镜缓缓拔出了自己的斩魄刀。
　　用眼角的余光目送着叶王远离战场之后，目光终于牢牢锁定了对方。
　　“那么……”
　　“那么……”
　　两人异口同声。
　　“还是打了再说吧。”

　　“随风而逝，化为无形，水形。”
　　难得一上来就初解了斩魄刀，镜和正太的身形立刻消失在了蔓延开来的水雾之中。
　　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死神来说，变强似乎是唯一可以坚持的事情。
　　比起当年收复玄音的时候，镜自然变强了不少，水雾的半径由三米变作了十五米不说，还进化出了更多的招数。
　　这片水雾被镜叫做“盾”，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进行的没有死角的围困，主要作为辅助能力使用，没有任何的攻击力。而且，一旦遇上火系的对手，比如山本大叔的斩魄刀流刃若火的话，基本上不到一秒钟就会被破解。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十分鸡肋的能力。
　　正太挥舞着布满荆棘的深红色鞭子，无数鞭影抽打在镜的四周，将镜的动作打压了起来。
　　喂喂，正太君，用这么女王的道具犯规哦……镜嘴角一抽，右手连挥数下，将打过来的鞭子大力抽打回去之后，将水雾化作的刀立在了身前，动作和数百年后的某樱花斩魄刀极为相似。
　　“化形，刃。”
　　周围的水雾迅速聚拢在镜高举的刀刃上，一个巨大的刀锋立在了镜的头上，水蓝色的灵子不断地蓄积着，冰冷的刀锋甚至刺破了镜头顶的树林，露出了头上冰凉的月光来。
　　水形真正的攻击能力，刃。
　　虽然对于镜这个擅长鬼道系的人来说，这样的斩魄刀并不是十分适合，但无可否认的是，很好用。
　　水形解放之后，一开始会化为雾气，在围困的同时开始悄悄吸附周围的灵子，之后化形刃的时候，便会成为一把灵力甚至可以超过使用者本身的利刃。
　　“喂……这是犯规吧……”注意到变化的正太立刻收起藤鞭，几个飞跃，迅速地想逃离刀锋的攻击范围。
　　“一击……”镜扛起形态变化成犹如巨大化的□□一般的水形，双手一挥，“……必杀！！”
　　以镜为中心，半径20米的范围内，一道冰蓝色的光幕瞬间划过，期间所遇到的一切事物被纷纷劈做了两半，而作为主要攻击目标的正太，虽然及时召唤了不少防御系的植物作为阻挡，却还是被击退了数百米。一路上不仅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还有不少断裂开的植物。
　　水形渐渐变回普通斩魄刀的形态，镜深吸一口气，微微动弹一下自己已经有些冒烟的双手，眉头皱起，几个瞬步冲向了正太倒下的地方。
　　“那么……小鬼，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变回普通武士刀的锋利刀锋横在还没爬起来的正太的脖子上。
　　有着淡金色头发和灰蓝色双眸的正太瞪大了眼睛，最后终于臣服于镜毫不抑制的灵压之下，不情不愿地开口了，“吾愿臣服，从此以往，不离主前，不违诏命，誓约忠诚，至死方休，请呼唤吾之名……”
　　一个名字立刻在镜的脑海中划过，微笑，“那么，以后就请多指教了，星辉。”
　　一道黄绿色的光划过，连接上镜与星辉的胸口之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