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昔有佳人冷如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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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当朝丞相府邸后花园内，九曲十二弯的临湖长廊上，一名女子身着白纱，轻裹狐白裘，手执一柄绣花白丝象牙扇，斜坐在长廊的扶手上，如玉树琼花般掩映在绿林碧水深处。周围的一切却掩盖不了她的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她明媚的眼眸含笑却不失端庄，柔美却不似娇弱。眉黛间隐隐透出一股书卷的风雅。
青丝上有朵白牡丹点缀其间，牡丹并未夺去她的秀丽，反而为她平添了几丝淡淡的风华。
女子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湖中月光的倒影，不知她此刻是在思索凡世的纠葛，还是在悲悯尘间的万物，又或是在思念久别的情郎？
轻风袭过，她也并未察觉，身着的白纱随风扬起。从远处看来，她如仙如魅，宛若从天界降临凡世的仙人。
含烟引着白莹若沿着长廊缓缓走来，经过落虹桥时，不经意间望见了远处的女子。纵然自己也是绮丽的女子，白莹若也不由得为之心旌摇曳。
当朝丞相冷肃清育有一子一女。这衣裾轻扬、超凡脱俗的女子便是冷相的女儿冷如烟了。
冷如烟出生时，母亲难产，诞下她后便去世了。正因为如此，冷如烟甫一出生便被父亲视为掌中珍宝，与哥哥冷涣然比起来，冷相对她的疼爱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是女儿，从三岁起，父亲还是为她请来了京中最好的老师，教导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她天生聪颖，经过老师们十年的悉心教导，已称得上才冠京华。不过因为是女儿身，她只能长居深闺，才华也不为外界所知。
父亲身居高位，哥哥也是朝廷要员。两人整日操劳国事，自小便很少顾及到她。
偌大的相府，人来人往，她却无比寂寞。陪伴在她身边，以聊慰深闺寂寞的，只有诗词而已。
她长期寄情于诗词之间，不问俗世是非，这也养就了她多愁善感、淡漠宁静的性格。
两个人来到近处，含烟轻声唤道：“小姐，白……”
白莹若连忙伸手止住了她，见冷如烟依然在出神，悄悄走到她身后，轻声唤道：“姐姐是被眼前的景色迷醉了？还是在思念情郎呢？”
冷如烟闻声转过身来，回头看到白莹若粉面含春站在自己身后。
白莹若上前为冷如烟裹了裹狐白裘，“天气这么冷，姐姐身体又不好，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啊？冻坏了身子，难道不怕苏公子心疼吗？”
“妹妹今天怎么过来看我了？”冷如烟伸手拉着白莹若在自己身旁坐下，责备含烟，“含烟，白姑娘来了，你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含烟看了一眼白莹若，赶忙上前为自己辩解，“刚才白姑娘她……”
白莹若连忙解释，脸上带着嬉笑，“冷相召我父亲过来议事，我许久没见到姐姐了，想姐姐，便央求父亲带我一起过来。刚才是我不让她说的，我想偷偷过来看看姐姐在做什么。姐姐刚才想什么呢？”
冷如烟脸上带着凄笑，刚才见到白莹若后，舒展开来的眉梢又紧皱起来，她抬头望了一眼悬挂在夜空的那轮冷月，目光又低了下去。
白莹若何等聪明，看着冷如烟紧皱的眉头，稍一沉吟便想到了。
“姐姐还在为你和苏公子的事担心吗？”
冷如烟咬紧了嘴唇，半晌后默默点了点头。
“他和姐姐的事，他还没有对冷相说？”
冷如烟还是默默不语，脸上笼着一层悲伤失望，扶着栏杆起身站了起来，独自往前走了几步，双眸茫茫然地望着湖中自己孤单的身影。
三年前，大梁朝科举，来自江东才貌双全的举子苏郁之不负众望，一举夺魁。获得状元的他本可以入翰林院继续深造，日后好封侯拜相，可他却极其出人意料地选择到丞相府上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文书。
那些与他同时参加科举且远不如他的人，这些年来大多都已经小有成就，好一点的留在京城长安进入了朝廷各个枢机衙门，即将在未来成为了大梁朝的重臣，差一点的外放到外地也已经做到了知府、知州。
在偌大的相府中，像苏郁之这样的文书幕僚有几十人之多，苏郁之埋没在其中。几年来，他日夜埋首在浩如烟海的公文里，帮助冷相处理公事，也未有任何起眼之处，竟已经渐渐被世人遗忘了。
那日里，没有错的话，冷如烟记得是自己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在晚宴上，父亲把那个曾经名动天下的年轻人介绍给自己认识。
那时候，苏郁之来到相府已经一年有余，但在长安城内外人人都还在谈论这个原本前途无量的状元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选择来相府做一个不起眼的文书。
第一次相识的那晚，冷如烟自己也在心里想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
在自己的闺房里，白莹若打趣说，“会不会是这位苏公子仰慕姐姐你的才貌，才会屈身来相府，以求与你相识相知呢？”
那时，她只是随意地报以淡淡的浅笑。在后来的日子里却开始关注起这个男人来。
在冷如烟的记忆里，那时的苏郁之和现在的苏郁之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个谦卑有礼、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唯一不同的是，这几年来，她与他在相府数度相遇，慢慢熟识起来。在相府后花园的湖边，她与他探讨诗词，谈古说今，共同抚琴，对月当歌。
在他的琴声和诗词中，她隐约听到了他内心深处的郁郁不得志和纠结难断。她从未料到这滚滚俗世中，竟然还有另一个和她一样脱俗超凡的人。
从她的琴声和诗词里，他讶异地看到这位绝代佳人除了姿容娇美之外，竟然也才学横溢，冠绝京华。她的孤独、她的多愁善感和生在俗世的无奈悲凉，也引起了他的同情和垂青。
她与他相处渐多，开始把他引为知音之人，他的才貌和品德也让她在心里慢慢对他有了爱慕之情。在这繁杂纷扰的相府里，两颗心渐行渐近。
二人情意深笃，又却只是将对彼此的情意深掩在心底，从不对外表轻易露。
尽管如此，她亦毫无怨言。她此生不愿匍匐在俗世之下，一心只想着日后能与他双宿双栖，永结连理。
假使不能如愿，她想此生能常伴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昔有佳人冷如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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