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辕北辙》蝴蝶绿

9、一个故事引发一个美人

　　身为账房先生的淳于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每天稍稍算下账，基于他高超的心算功能连算盘都不用拨，一样混吃混喝，还可以看看各色人种，或者偶尔被抓去站柜台的时候逮上几个不上道的，戏弄一番，又留下了好几个”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可丢“的据说来头很大的家伙的签字画押。这些可是他的棺材本，将来骗吃骗喝就靠他们了。除了走路要自己走，不可赖太久的床以外，他没有任何不满意。噢，对了，还有不得不看他爹一封一封又一封寄来的思儿心切的家书和每两天要礼尚往来一番，否则他爹就要丢下丞相府，千里寻儿了。
　　现在他斜斜地趴在账房内的长椅上，盯着平放的帐本，有一搭没一搭地算着。为什么会跑来“有间酒吧”当账房呢？因为这儿的帐本有用数字记账的，对于习惯阿拉伯数字的现代人来说，让他看那些不知所谓的繁体字，还不如直接撞墙来得快。门“吱呀”一声开了。连头都懒得抬的淳于意用眼角扫一下，发现是掌柜的，叶子之后，继续算账。
　　叶子看着那个宛若无骨动物的某人，挑挑形状好看的眉，第一千零一次想不通他当初怎么会把这个家伙招进来，除了浪费粮食以外，没有任何建树，还每天尽可能地摸鱼。算了，不气不气，就当作是小兰的陪赠品好了。“每天躺着也不怕发霉？”一边说一边挨着淳于意坐下。
　　虽然一般而言，连人都懒得理睬的淳于意是不会想要答话的，不过看在叶子好歹是他现在的衣食父母的份上，意思意思摇摇头好了。叶子也不以为意，这家伙就是这种样子，指望他哪天变勤劳了，天都会下红雨。因为小兰今天比较忙，所以懒得梳头的淳于意披散了一头长发。叶子撩起一缕丝滑的黑发，轻轻扯扯：“怎么连头都不梳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连长发都不想留，前世因为形象的关系，不得不留起了披肩的长发，这一世倒好，居然这么长。发现一时半会叶子似乎不象要走的样子，淳于意在心里叹口气，不算了，索性翻过身来，把头枕在叶子腿上，还是这样舒服。淳于意享受似地眯起了眼。叶子又好气又好笑，有这么正大光明地在老板面前偷懒的？想是这么想，手倒是不由自主地伸上去，帮淳于意把脸上的头发拨开。淳于意讨好似地在叶子手上蹭蹭，感觉不错，叶子的手很漂亮，皮肤也很滑，放到现代的话，可以去拍广告了。
　　一室沉默。
　　“我到这里来其实是要等一个人。”早就知道了，看你的样子，每天都往门口看。“那个家伙该怎么说呢，很体贴也很温柔，不过他自己肯定不会承认，喜欢搞怪，装成笨笨的样子逗我开心，天大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不会是情人吧？“可是有时候，又像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子，让人心疼，我也不会安慰他，就一直沉默。后来有一个又英俊又温柔的人也陪在了他身边。”哇，情敌出现了。“我比不上那个人，有些不甘心，但是也没办法，那个人对他真的是很好很好。”啧，没有志气。“没关系，其实像我这样的人，也没有资格给他什么，他那么干净那么纯洁，我只要一直看着他幸福就好了。”这种算不算情痴？“可是后来他误会了，误会我们两个，就这么走掉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于是我就来这里等他。”就这么完了？看来叶子也不怎么会说故事。
　　叶子看着淳于意不以为然的脸，气愤地捏捏他的脸蛋：“你这是什么表情，小艺？难道你不安慰下我？”话到末尾已经是阴阴的了。你又何必要求我的安慰？淳于意坦荡荡地看着叶子，你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需要旁人评价，就算一直等一直等，你也不会后悔的吧？叶子泄气似地放手，“你啊……”为什么会告诉他？因为知道这个人不会评价自己，可以理解自己，不会刨根问底，不会强人所难，只要有理由，任何事情在他眼里都是理所当然。对于旁人的事情他轻描淡写，不过也因为这样，所以不需要担心会收到蹩脚的安慰，无谓的置喙。
　　“说出来就舒服多了，今天就特准你不用算了。”叶子伸伸懒腰，移开身子。淳于意伸出手，“抱，散步。”“你不要得寸进尺！”忘了说，其实这家伙惹人抓狂的本事和那个人有得一拼。

　　因为把叶子惹毛了的淳于意又万般无奈地跑出来站柜台了。不抱就不抱好了，这么小气，切。“小艺，又把掌柜的惹火了？”伙计一号问。点头。“掌柜的可是个美人，有时候他瞪我一眼，我腰都软了，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伙计二号说。那是他自己脾气不好，小题大做。听着别人窃窃私语，淳于意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拉拉自己披散的头发，有点像鬼。拿出一条发带，随便递给眼前走过的某人，转过身去，“绑下。”
　　天生就少跟筋又昏昏欲睡的淳于意并没有发现这个某人走进来以后，整个酒吧都静了下来，直愣愣盯着他看，间或还有吸口水的声音。等了等，发现某人没有反应，又加了句，“头发。”
　　这回，某人干脆利落地帮忙把头发绑了起来，淳于意转过身，看到原来这个某人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不是没有见过人妖，可是一个男人要美成这样，媚成这样，真是很不容易，无论是举手抬足，还是眼波流转，都好像强力发电机，魅力惊人，和叶浅草那个祸水有得拼。大美人弯弯眼睛，，又电晕一片：“好了。”声音也很清亮，宛若黄莺出谷。
　　完了，他似乎又招惹上一个祸水，而且这个祸水还是他自己撞上去的。虽然与大美人近距离接触是不错啦，可是看看周围人好像要把他抽筋去骨的眼神，淳于意还是觉得美人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淳于意的预感和经验都告诉他，对于这种级数的美人，如果不表示出相当程度的痴迷，恐怕美人就会对你产生兴趣，而他的兴趣意味着你的麻烦。而麻烦是这个世上淳于意最最讨厌的东西。
　　于是，当机立断，淳于意的脸色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我，我……叫小艺。”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擦擦额头的汗水。
　　哐当，哐当，掉落一地下巴。大美人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鄙夷，“不用了。”
　　安全上垒。淳于意心里呼出一口气。都怪叶子要罚他出来站柜台，好端端跑来讲什么故事，差点就惹上麻烦，不过如果淳于意知道这个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就是叶浅草，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