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辕北辙》蝴蝶绿

6、帐房先生“小艺”

　　转战江湖的叶浅草一去之后杳无音信，倒不是说真的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不过小兰毕竟是淳于意的贴身侍女而不是消息贩子，再加上虽然淳于意对于叶浅草的零零总总来者不拒，可是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忱，于是叶浅草这个名字在丞相府销声匿迹。日子过的悠哉游哉的淳于意一边暗自庆幸终于可以摆脱暗恋叶浅草这个可怕的流言，一边百无聊赖起来。没有办法，前世他虽然也懒，可是迫于无奈还是有一份演员的工作的，原本只打算跑跑龙套，结果因为他过于帅气的外形不得不转正，再接着莫名其妙就红了起来，于是就不甘不愿地忙了起来，现在么，他则是标标准准米虫一只。
　　日子很快就不无聊了。
　　他收到了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师傅的来信，该来信通篇废话，表达了一个很久没有见到他亲亲徒弟的师傅的思念之情，末了，在信的尾端，很不经意得提到他有个师伯专精攻毒，培养了一个绝世徒弟，要来和他一较高下，希望他多担待。
　　收到信的当晚，把医术忘得七七八八的淳于意二话不说，用以前配置的迷药迷昏了护卫看院带着小兰跑路去也。
　　也是当天晚上，一个浑身上下一团漆黑的人（没有办法，穿着黑衣服，，带着黑色斗笠的少年在漆黑的夜色到来实在不好形容）来到丞相府找不到目标人物之后愤怒离去，丞相府上下大泻三天。
　　丞相若干日后收到家书一封：“跷家，勿念。”
　　于此同时，在遥远的江湖某处，第十家“有间酒吧”的连锁店开张，收容了一个叫“小艺”的帐房先生和一个叫“小兰”的侍女。

　　淳于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这位脸色冷若冰霜明显走酷男路线的英俊男子因为找不到钱袋耳根处微微透露红晕，意外的纯情嘛，估计是被偷了，菜鸟一只，不过关他什么事？眯着眼想来想去事不关己的淳于意复又把头趴在柜台上补眠。他是算账的耶，什么叫算账的，就是坐在账房里每天晚上抽那么一两柱香的时间把账算下就可以了？为什么他要来站柜台？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是掌柜的许诺之后放他和小兰七天假，他才懒得出来。呜呜呜，他好想念小兰，都怪那个死掌柜的看他的小兰又贴心又聪明把她拐去调酒，早知道就不让小兰去学了，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英俊男子一脸黑线，虽然他付不出账，也不用把他当成隐形人吧？他就不怕他溜掉？事实上以他的武功要走掉是轻而易举的，可是……自小的良好教养让他做不出这种事情。“那个，我的钱袋丢了。”他很难以启齿地开口。
　　估计是怕他因此恼羞成怒，淳于意还是抬起头来，很小幅度地点点头，把下巴朝左边摆摆，又朝右边摆摆，然后狐疑地看着男子，眼睛里透露出“你不会赖账吧？”的意思。要不是掌柜的说要是没收到的账要用他的工钱来抵，他才懒得管他呢。
　　英俊男子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周围人发出一阵哄笑，这个小艺是掌柜的新请来的账房先生，算账一把罩的，可是人懒得不得了，要不是有他的侍女小兰估计他宁愿饿死也不肯自己动手吃饭的那种人。掌柜的有时出门办货就会把他拉出来站柜台，好像因为他懒出格的个性意外地吸引了不少客人，跃跃欲试，看看谁能撬动这尊活佛。目前为止，除了对掌柜的和小兰，他没有说过三个字以外的话。“他的意思是知道了，问你选左边的办法还是右边的办法来付账。”有位好心的常客看不过去他的窘境开了口。
　　柜台左边平摆着一张纸条：“洗碗抵账”，右边也摆着一张：“以物押账”。
　　误以为淳于意是哑巴的男子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右边，开玩笑，要是被他家的那个老怪物知道他居然跑去洗碗抵账，肯定会被笑死。可惜他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什么可以典当的。最后顺着淳于意的视线看到他从不离身的宝剑。“你，你知不知道这把剑的价值？连这家店都可以买下了！”男子看着淳于意眼睛里大敕敕地写着“要么洗碗去，要么把剑押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有些不耐烦男子的挣扎的淳于意终于厌烦了与男子的交涉，一个大男人这么磨磨唧唧，亏他还以为他会是个酷男，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小意，不是这么用的吧？意：你管我，他浪费我时间就是他不对，既然他不对，那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看看那边小兰正在休息时间，略略提高音量：“小兰。”
　　“你不是哑巴？”男子有些恼怒。他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看他的神色已经饱含同情，小艺虽然懒，可不是好欺负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个聪明伶俐但是摆明不讲理的丫环做帮凶的时候。
　　于是一位俏丽的少女走来，“你什么意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少爷是哑巴了？跑到这儿来吃霸王餐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大家来瞧一瞧，看一看，天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的男子哑口无言，听到天山两字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做哀求状。小兰倒也没有乘胜追击，很通情达理地压低声音：“那么，现在，慕容公子，可不可以移驾去厨房洗碗了？”
　　“不是说可以押东西吗？”
　　“不好意思，逾时不候。”小兰扬起下巴，高傲地转身离开。
　　武林中最赋盛名的天山世家的大公子慕容玉第一次试炼下山，在“有间酒吧”洗碗抵账，结果打碎瓷碗无数，折断筷子成群，最后不得已典当了家传宝剑蝉翼剑，签字画押，于一月后赎回。此事件被称为“绝密”。
　　以至于，很久以后，慕容玉吃下淳于意暗亏无数，咬牙切齿，还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原因就在一张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纸上。
　　当然，淳于意还不知道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伯，师弟和叶浅草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