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一隅》麒木

2、第二章

　　二、苏摩苏祢

　　百年了，自“倾国”一百年了。

　　天狼星已脱离轨道，昭明星忽现，乱世必将回归，鲜血必将染红云荒大陆！

　　苏祢远眺笼罩天阙的薄雾，苏摩回来了么，真是时候啊，还顺带带了个“灾星”。如此想着，苏祢笑着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漱，给女祭传消息：双城平衡，即将打破。”

　　“是。”淡淡的女声从地底传来，飘渺如鬼魅。

　　“错了，她对我好，只不过那是迷恋着我的外表而已——和那些把鲛人当作玩偶玩弄的空桑贵族一模一样。”傀儡师微笑着，俊美无俦的脸上有着讥讽的表情，“只是那些权贵们不知道，所谓的‘美丽’，是多么脆弱的东西啊！”

　　他微笑着，抬起手来，指间泛着利刃的寒光，忽然“嚓嚓”两声，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脸——血流覆面。那横贯整个面庞的伤疤，让原本美得无与伦比的脸徒然扭曲如魔鬼。

　　即使一边看着的那笙，都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骇与痛惜的尖叫。

　　“不过是薄薄的一层皮。”苏摩放下了手，将沾着血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舔舐，“所有有眼睛的人却看得如此重要。”

　　“哈哈，这可不一定。”爽朗的笑声打断了苏摩。那笙惊恐地看着凭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青年，“你……你……”

　　苏摩怀中的小偶人“咯咯”笑着，恶意地抬头看傀儡师的脸色，不料却被他突然加大的力气扼得吐出了舌头。苏摩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冰冷的目光中混入了痛恨，嘴角的讥讽却又加深了几分，“你该不会要说太子妃殿下并不在意吧，她还不是——”

　　“当然不是，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来者脸上有着奇异的笑意，“况且，你还不是不在意你的脸。”

　　惊恐过后的那笙注意到青年有着一头及膝红发，在昏暗中也耀眼无比——如同燃烧的烈焰，只是额前垂下的刘海让人看不清容颜，只能从青年消瘦利落的轮廓线中能大概猜出他的俊秀。

　　鬼姬看着苏摩的脸——刀一离开，他脸上的伤痕就合拢、变浅，消失在一瞬间——仿佛刀锋划过的是水面。

　　“那个让你变成男人的姑娘呢？也是苏祢所说的那样吧？”她执意追问，想在这个人踏上云荒的土地前，尽可能消除他心中的恨意。

　　然而，听到青年与鬼姬话语的苏摩怔了怔，蓦然诡异地大笑起来。

　　再不和两人多话，傀儡师扬长而去。

　　苏摩走后，那笙心有余悸，但看到红发青年挺拔的身影，她不由得呆住了。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抚摸了一下她的手腕。

　　“啊？”那笙抬起头，看到那个坐在白虎上的鬼姬，让她惊讶的是，那个白衣女子指尖抚摸过的地方，伤痕全部愈合了。

　　鬼姬……是鬼姬吗？就是昨夜那个只听到声音，没有见到脸的鬼姬？

　　“小姑娘，你一个人能跑到天阙来，可是很命大啊。”没有腿的白衣女子从虎背上俯下身来，微笑着摇头，摸了一下她的手脚，将血止住，“你看，手臂也折了，都没包扎一下。”鬼姬的手忽然握住了那笙的左臂，让那笙痛得大叫，然而声音未落痛楚便已消失。

　　“还真是命大的‘灾星’。”红发青年苦笑，将遮住面庞的发丝捋到一边。

　　“啊！”那笙惊得大叫一声，“你和那个苏摩长得好像！”

　　看到她右手上的戒指，鬼姬敛容，问，“这‘皇天’，是真岚给你的？”

　　那笙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山神仙女你说的是那只臭手？是啊，是它说送给我作为报答的。”

　　“手……是了！”鬼姬喃喃着，眉心忽然一皱，然后又展开，“原来昨日慕士塔格那场大雪崩是因为这个！原来是封印被解开了！难怪今日六星忽然齐聚天阙！无色城二度开启——是因为第一个封印被解开了吗？！”

　　鬼姬再度俯身，细细打量衣衫褴褛、面有污垢的苗族少女，“是你，打开了封印？”

　　那笙往后躲了躲，没好意思说出真相，只是笑，“只是……只是顺路。”

　　红发青年捉狭地笑“所以说是‘灾星’。”

　　然而他立即冷下面来，肃然的说：“来自远方的异族少女，云荒的乱世已经由你揭开！”

　　注：部分内容摘自沧月原著《镜·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