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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画像,画像,动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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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很早就醒了。
他在有韵律地摇动着的“鸟巢”里茫然地看着头顶灰蓝泛白,晨星黯淡的天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不用去拣报纸和取牛奶了。
“那么这些都是真的了?”他想,“姨夫的拳头,阿不思爷爷,魔法,姨妈,我再也不用回去了,米勒娃奶奶,”他看了一眼枕边,百合花还在那里,“海格,城堡和森林,黑袍子的叔叔,我自己的房间——哇啊!”
他从床上跳起来又倒回去,在柔软的被子里摇来晃去,咯咯笑着,傻乎乎地重复,“我叫艾瑞克,这里是我的家!”
“显然很享受,看得出来。”
一个拖长的严苛声音冒出来,吓了艾瑞克一跳。他屏住呼吸在周围找了一圈,终于在左边墙上的森林壁画里找到一个穿着银绿相间袍子的山羊胡子老巫师,正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他。
“抱歉……”艾瑞克讷讷地说,“我吵醒您了吗?”
老巫师挑高了一根眉毛。
“如果你稍微懂得一点常识,就会知道画像并不真正需要睡眠。”
“可在我的常识里,画像也不会说话……”小男孩微弱地嘀咕。
画像的耳朵显然尖得很,他喷出一声不屑的鼻音。
“好吧……对不起,”艾瑞克试着转换动词,“我打扰了您?”
“并不完全,”画像傲慢地说,但似乎对男孩的礼貌还是勉强接受,“阿不思明显习惯于操不必要的心,让我们按时过来看看你是不是适应,”他对小男孩在听到“阿不思”时点亮的表情厌恶地皱眉,“不过你明显地自得其乐。”
艾瑞克有些窘迫。
“我太兴奋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在做梦。”
“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恩?”画像尖刻地评论说,“这正是为什么我看不起拉文克劳,他们……呃,戴丽丝……”
一个拖着长长银发卷的老女巫出现在他身边。她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袍子,看上去对刚才听到的话非常不高兴。
“你好,艾瑞克。”她对睁大眼睛的男孩微笑,然后转身怒视似乎打算从壁画边缘逃走的另一幅肖像,“我果然不能指望你在哪里会放弃散布学院偏见,菲尼亚斯。甚至在一个孩子面前都不能收敛说同事坏话吗?”
“嗨,”菲尼亚斯狡猾地辩驳说,“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批评拉文克劳才这么生气,难道你就一直公正地评价斯莱特林?”
“至少我……”
“恩,很抱歉打断一下,”坐在壁画前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说。
“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是什么?”
作为一个“住在霍格沃茨城堡,受霍格沃茨魔法庇护,晚上有两个以上霍格沃茨校长给你守夜”的幸运儿,竟然连霍格沃茨是什么,有几个学院都不知道,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和无法容忍”的。
于是当艾瑞克离开塔楼去往大厅吃早饭时,满脑子都是方才难得同仇敌忾的各位霍格沃茨前校长——戴丽丝甚至还拉来了更多的同僚——灌输给他的关于学校和城堡的历史。
“你同样要感到荣幸和抓紧机会,”菲尼亚斯警告他,“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么幸运听霍格沃茨校长亲自给他们讲校史的。”
历史故事很有趣,校长们也热情高涨,虽然有时他们会为了一点小细节(“格兰芬多塔楼的重修明明是在1667而不是76年!”)争辩不休而忘了自己的小听众,艾瑞克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天光大亮,壁画里的太阳升得高高的时,一个有圆润面颊的和蔼女校长(“赫奇帕奇!”菲尼亚斯说。)提醒大家,小孩子是应该按时吃早饭的。
艾瑞克在下去大厅还是像画像们说的那样召唤家养小精灵中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在大厅可能看到阿不思的想法说服了他。
他礼貌地和画像们道别,(“记得复习,晚上我们回来抽查。”)然后像他们指导的一样,一路抓着楼梯扶手下了塔楼。果然有好几次台阶突然消失了,幸好有所准备才没有踩空。
在大厅里,他失望地发现没有银白胡子老人的影子。不过替代的,端坐着穿着翠绿色长袍的米勒娃。
虽然前一天是米勒娃陪他等阿不思,但年老的女巫的确有种难以亲近的气势。比如现在……女巫的目光一扫,他立刻后悔自己没有梳一梳头发。
米勒娃显然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不管是关于校长还是仪表,但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对后者加以苛责。
“阿不思这几天有些事情。”她对努力按平自己头发的男孩说,唇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纹,“记得自己叫什么?”
“艾瑞克。”小男孩迅速回答。
“艾瑞克·邓布利多。”
副校长点点头,提醒孩子记住那个附加的姓氏。
尽管一开始有些惊异,但她不得不承认作为校长的……亲人,具体情节就由那些报纸去瞎编吧,确实能有效地解释这孩子的处境,为他赢得不过分的好感,并随之带来严肃的威慑。
一个忠心的食死徒或许会铤而走险在霍格沃茨校长的庇护下攻击年幼的救世主,但只有傻子才会没事找事去伤害一个姓邓布利多的孩子,而在私怨上惹上当代最强大的白巫师。
不过……她真的很期待这一期的《预言家日报》。
尽量不出声地含着麦片粥,小男孩敬畏地看着目光专注凝视远方的女巫,完全不知道对方严肃地面孔下正激荡着半个世纪前关于校长的绯闻。
—————————我是把米勒娃写歪了的分割线—————————
这一整天,艾瑞克都和米勒娃一起度过。年长的女巫也许是和孩子们待了超过半个世纪,但显然对授课之外的相处模式缺少心得,索性试着教小男孩变形术。好在艾瑞克就算不是特别聪明,却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里出奇有耐性能吃苦的。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已经能向画像里的校长们展示把自己的米色拖鞋变成蓝色。
“以这个年龄,相当不错。”戴丽丝赞许道。但随即指出变色的只有鞋面,而不包括鞋底和内层。“这说明魔法只覆盖了你的眼睛能看到的范围。仅发生作用于外在而非本质,这对于一个变形术来说是不合格的。”
“设想一下把老鼠变成金鱼却仍然保留在陆上呼吸的肺,”菲尼亚斯进入学术领域,语气似乎不那么刻薄,简明生动,“那你就会看到你的金鱼翻着白眼淹死在水里。魔法之所以高贵,不是麻瓜障眼法那样的小把戏,就是因为它能确实改变事物的本质。”
“也就是说,在改变之前还要先了解它的本质?”艾瑞克问,“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象不出金鱼的构造,或者根本不知道它应该用腮呼吸,那我肯定就变不出来了。”
他的观点得到了校长们的称赞,并得到提示去图书馆借一本介绍魔法世界动植物的图鉴。当他爬上床时,脑子里反反正正地展示着一只被拆开又重新拼凑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