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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12、千里走单骑 ...

  •   湛蓝的天际下,一个人骑着一匹马,在苍茫的原野上飞奔,雄鹰偶尔从其头顶掠过,发出豪壮的鸣声。云毅赶路来到沧州时,日头正斜斜地照着他。

      他路过一个山头,只见山林起火,噼噼啪啪地烧个没完,两顶华贵的轿子停在山道上。轿中跑出一男一女的两个中年人,他们看到被大火吞噬的仆人,一边呛得咳嗽一边哀号道:“救命!救命!”

      云毅听到求救声,将马撂在一旁,飞身过去。他看到火中剩下的这对中年人,陡然间想起意外丧生的父母,如果自己的父母在惨遭不幸时能被人所救,他也不会遗憾终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云毅念及此,奋不顾身驭剑横扫,从火海中劈一个缺口,跃进去双手携住这两人,急忙飞出火海。

      云毅双脚刚站定,从山下奔来一位华服汉子,他领着一帮来救火的人。华服汉子看到两位中年人安然无恙,高兴得不得了,他对云毅感激涕零,躬身作揖道:“多谢阁下救了我的双亲,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两位中年人化险为夷,对云毅也十分感激,纷纷道:“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
      云毅摇摇头,道:“各位不必客气,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

      华服汉子问道:“在下柴笑,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云毅本不愿回答,但见他坦诚相待,便也不去忌讳,答道:“在下云毅。”

      柴笑拱手道:“云公子,你救了家父家母,请到府中一坐,我们要好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云毅拒绝道:“柴公子,你们的好意在下心领,不过我刚好有急事,不得不赶路要紧。”

      柴笑见云毅一身衣服被火烧焦,虽狼狈却豪气不减,他继续挽留道:“云公子,就算你不接受我们答谢,也要让我们为你换掉这身衣服,好减少我们心中不安。况且天色已晚,餐风露宿,公子还是请到敝舍暂歇。”

      云毅见他热情挽留,也不好拒绝,便道:“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

      柴笑叫人抬了两顶轿子载着父母,自己牵来一匹马,与云毅并肩而行。他们到了一处巍峨的府邸,清幽而庄严,云毅望着正门牌匾写着“柴王府”,心中明白他们原来是后周柴氏宗族。

      当年周世宗柴荣死后,恭帝柴宗训即位,太祖皇帝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代周称帝,建立大宋,柴氏子孙世代封王,赐予丹书铁券后隐于沧州一带。

      云毅下马,抱拳道:“原来阁下乃小王爷,失敬失敬!”
      柴笑还礼道:“公子也知道我们?”

      云毅答道:“惭愧!在下是朝中人,焉能不知道柴王爷?”
      柴笑道:“别管什么王侯将相,都是尘土,我父母身体抱恙,就由本王向云公子敬酒,感谢阁下的恩情。”

      云毅随他们进入王府,柴笑命人为他送来新衣,对他道:“云公子,这是新衣裳,请先换下。”
      云毅道:“小王爷,多谢你的好意。我包袱里有件新衣,乃先母亲手所缝,一直以来都没机会穿,如今身在异乡,我拿来换下,也好解我思亲之情。”

      柴笑感慨道:“云公子真是孝子呀!想必云公子身上这件烧毁的衣服也是令堂所缝,在下实在愧疚。”
      云毅道:“衣服再珍贵,也比不上人命关天,能救柴王爷和柴王妃,是我义不容辞之事。”

      柴笑询问道:“云公子,你此番风尘仆仆,从京都而来,不知要去往何处?”
      云毅将孤身北上的意图大略讲了讲,并问柴笑道:“小王爷,你身处宋辽边界,不知有没听过幽云教?”

      柴笑摇头道:“不曾听闻过,我们隐于沧州,已经许久不问世事。”他顿了顿道,“不过云公子若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柴王府必定倾力相助,我现在就派人去打听。”
      云毅道:“多谢小王爷,请小王爷手下的人要多加小心,以防中幽云教的毒。”云毅休息一晚,到隔日就去向柴王爷告别。

      柴笑将他送到大门口,对他道:“云公子,我本想邀你逗留几日,与你结拜兄弟,但阁下行程匆匆,我也不敢挽留。柴王府士兵如果查到幽云教总坛下落,就会放出黑白双鹰,飞到目的地,请阁下尾从。云公子需我们帮任何忙,都可用苍鹰传书。”
      云毅点头,道:“多谢!”作揖拜别后继续赶路。他虽不知幽云教的确切位置,但是他知道它处在幽云十六州中。

      幽云十六州乃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当年后唐节度使石敬瑭将其割让给辽主耶律德光,在他们扶持下建立晋国,使中原暴露在契丹的铁蹄下。耶律青在幽云十六州中建立幽云教,一直想要挥兵南下,覆灭大宋。

      到了正午,艳阳高照,云毅纵马奔到一处荒漠,荒漠中鲜有人迹,一株枯死的千年胡杨就扎根在这荒漠中,它只剩下干瘪的骨骼,忍受风吹雨打,历经人世沧桑,却仍屹立不倒。

      胡杨树下,一名浅裳女子背着云毅,衣袂飘飘,静静蹲坐在那里。那抹孤寂的身影烙在云毅心底,令他不得不停下来伫望,却又想立即转身远离,只因为他已认出那名女子。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爱得惨烈、恨得切齿,极致的美好伴随无尽的噩耗,她本就是他的劫。云毅没有离开,他已无退路,利子规就守在他要去的那条路上。

      云毅只有扬鞭驰过去,利子规回头,望见了他。她脸蒙着一层米色轻纱,两弯秋水,一瞬凝眸,命运又让她回到他们在宰相府长廊邂逅的那一刻,那种迷惑而又乍惊乍喜的心情。如果结局注定是悲剧,又何必重复这样的轮回?

      云毅没停下马,直直从她身边绕过。利子规出声,痴痴问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想我是在梦里吧,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她说得很是悲凉。

      云毅听到她的话,依旧未停下马步,他渐渐离她而去,利子规只盼望他再驻留一刻,便又幽幽提道:“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还是要告诉你,西夕郡主不是我杀的,我并没杀她。”

      云毅提住缰绳,止住马步,长长叹口气,悲哀地道:“郡主是怎么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了。”

      利子规摇摇头道:“可我一定要告诉你,她不是我杀的,甚至连郡马府那场火,也是她自己放的。”

      云毅慨叹道:“郡主性子一向温和,如果不是你们再三逼迫她,她何以至此?”他念到这里,从马上跳下来,一字一句拷问她道,“喜儿告诉我你三番四次去逼迫郡主?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逼迫她?”

      利子规无奈笑了笑,道:“我逼迫她?是你们在逼我。云毅,你记不记得在皇陵地宫里我对你说过什么,是你有负于我先。而她一直想报复我,她之所以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她清楚我喜欢你,她最后没嫁你,更是想让你认为是我杀了她,以此让你来杀我。你可知道?”

      云毅宁愿未听见,他道:“你何必将别人的心,血淋淋剥出来才觉得快乐?西夕郡主对我的情意,我很明白。”

      利子规哀怨地道:“为何你愿意一直虚伪地活着,为别人而活,却从不为自己而活?”她拉下面纱,过去抱住云毅,袒露心迹道,“你知道吗?他死了,他死之前问我,是不是爱着你?我回答他,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就是你。”

      云毅被她抱着,似乎没听见她的话,麻木地一动不动,可是他的眼神却是犀利的,因为他心里在思量,思量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他已有去到幽云教总坛的办法。

      说时迟那时快,荒漠中出现一个女人惊慌的哭求声,利子规与云毅循声而去,望见一匹马上坐着一个穿戴一身银色铠甲的宋将,衣冠不整地追着一名衣不蔽体的辽国女人。宋将看到胡杨树下有人,害怕他们出手阻挠,狠下心从马头掏出弓箭,对准那个女人脖颈射去,那女人被射中,就此一命呜呼。

      云毅与利子规看到此种情景,还没来得及阻止,却见这名辽国女人无辜丧命,皆怒不可遏。

      宋将瞥见利子规惊世的容颜,醉醺醺驱马过去,指着她道:“小娘子,跟情郎在这里幽会呀?你长得这般标致,要不要大爷也陪你玩玩?你放心,只要你把大爷伺候舒服,大爷就不杀你。”

      云毅疾言厉色问道:“你是哪个部下的将领?敢如此目无军纪地为所欲为?”

      宋将仗着酒气,鼓着酒胆淫#笑道:“我是万将军麾下,大爷玩得开心,杀一名契丹女人算什么?告诉你,辽人有多少就得杀多少,他们的女人有多少就可玩多少。”

      利子规怒道:“难道他们就不是人?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宋将瞪着她道:“你敢这么对我说话,还是让大爷好好驯服你。”他奔马过去,弯腰要将利子规拖上马。

      就在这时,云毅掏出无尘剑,二话不说,一剑刺入他背心。

      宋将后背一凉,霎时傻眼,酒也全醒了,他回过头来盯着云毅,狰狞着面孔道:“万将军麾下副将,你敢杀我……没有好下场。”

      云毅坚定地道:“一个目无法纪的副将,只会给国家蒙羞,留着何用?按律当诛!”
      宋将忍着剧痛,比着指头道:“你听!”便倒在地上断气了。

      云毅和利子规听到嘈杂的马蹄声席卷而来,侧身一看,宋军纷至沓来。利子规对云毅道:“那个领头的将军正是万宗齐,现在不用你来杀我,他就要来杀我了。”

      云毅十分冷静,牵来飞云,温言道:“既然如此,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利子规并不畏惧宋军,也知道云毅没有害怕,但见云毅这么安排,她也没拂逆他的意思,便骑上飞云,戴上面纱离去,还时不时回头望了望云毅。

      云毅从被他杀的宋将后背拔出无尘剑,万宗齐已快马奔到他面前,操起长枪向他刺去,怒斥道:“大胆刁民,还我副将!”

      云毅回手挑开他长枪,纵身跃到一丈外,睥睨众兵,大有鹤立鸡群之势。

      万宗齐见这人身手不凡,独力难挡,便叫士兵一拥而上,围攻云毅。

      云毅不想造次,更不愿与将士动手,就大声喝道:“住手!万将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万宗齐长枪所向,怒发冲冠问道:“你既是汉人,为何还杀我副将?”

      云毅指着那名被辱杀的女人,痛心答道:“一个堂堂副将,不守军纪、烧杀淫掠,于国于家何用?这样的人留在军营,只会败坏军纪,降我士气;出了军营,却如贼寇,草菅人命。在下替将军把此人处决,将军若要怪罪,我也无话可说。”

      万宗齐听他字字铿锵、理直气壮,气势并非一般草民,想必大有来头,也不好与他较劲,便点头承认道:“这人目无王法,的确该军法处置。”

      云毅拱手道:“万将军,你镇守边关,身系国家安危,但愿部下能和你一样齐心协力,保家卫国,切莫胡作非为,旁及无辜百姓。”

      万宗齐道:“你放心,本将军回去后定整顿军纪,从此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云毅抱拳道:“那我替百姓多谢将军!”

      万宗齐问道:“阁下仪表非凡,想必也是朝中官员,不知是从哪里来,要往何处去?”

      云毅笑了笑,转身而去,越走越远,口中念道:“在下不过是一江湖人,坚守‘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信义。将军告辞!” 云毅翘首瞭望,一路走去始终不见飞云马和利子规的踪影,他心中难免生急,抱怨自己不该将飞云马交给利子规,那可是西夕郡主留给他唯一的礼物。他边走边吹着马哨,四处瞻望,企盼飞云马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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